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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吳七接口道:「咱們想先瞭解一件事,那就是沈兄如何知道敝堡中,窩藏著一些身分特殊的人?」

  沈陵道:「我是從兩件事看出來的,第一件是你們大隊車馬運送許多具長形箱子入堡。我發現那些搬運的腳夫們,把箱子放下時,很是小心。同時每一隻箱子都不重疊放置……」

  吳七道:「憑這一點你就猜測箱中藏著人麼?」

  沈陵道:「當然不是,起初我只以為是金銀珠寶等貴重之物。其後又感到不對,因為如果是金銀珠寶,那麼搬下來時,必定會順便抬進屋內,絕不會統統擱在露天的曠場中……」

  吳一服氣地點點頭,現在他已完全恢復了冷靜。

  沈陵情知他已下了最大的決心,同時也有堅強的信心,認為絕對可強擒殺他,才會如此冷靜。

  他也不說破,繼續說道:「直到在下發現牢房外的通道,兩邊都掛上布幔,使我無法看得見布幔後面的人,於是我忽地恍然大悟,將那些長箱子中的人,和當時眼見布幔後的神秘守衛聯想在一起,豁然明白了那些長箱裝的是人,原因是這些人身分特殊,不可被任何人看見……」

  吳一點頭道:「沈兄的推論,實在使人感到佩服!」

  吳七道:「假如沈兄是我們這方人,那就好了,可惜沈兄不是……」

  吳二道:「不錯,沈兄不但才智過人,腦筋靈活,同時身上所懷的絕技,亦足以驚世駭俗……」

  「諸位過獎啦!」沈陵淡然道。

  吳七道:「兄弟等並沒有誇大渲染,沈兄今晚不但逃出莊堡,而且又能潛逃到此處方被我等發現,這種本領,已可以當得上舉世無雙了。」

  「再次謝謝誇獎。」沈陵極有風度地道。

  吳一接口道:「沈兄說了半天,還沒有把這些人的身分說出來呀!」

  沈陵道:「吳兄何須在下把話說出來。請想想看,當今之世,還有什麼人是絕不能讓外人看見的?」

  「不,還是請沈兄說出來比較好。」吳一堅持道。

  沈陵面色一沉;冷聲道:「這還不簡單麼?貴堡內的那些人,並不是從死牢內劫出來的囚犯,因為這些死刑犯只要換了衣服,不是經手逮捕他的人,就無法認得出,因此一定是任何人看了都會發現不妥的……」

  吳二急道:「老兄,拜託你快說吧!」

  沈陵瞪了他一眼,凜然道:「這些人顯然非我族類,定是虯髯碧眼的胡人,所以才不能讓別人見到真面目。」

  他說到這裡,已忍抑不住心中的痛恨。

  因為這些漢族的武林高手,居然私通異族,還把這些人運到京畿之內,居心已不問可知。

  此刻他沒有破口大駡他們是賣國賊,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吳一等人又像剛才那樣愣住了,在明亮的火炬之下,只見他們皆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沈陵長竿一揮,發出「嗚」的一聲勁響。冷冷地道:「來吧!你們非殺我以滅口不可,我也定必用盡全力突圍,絕對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

  吳一仰天一笑,道:「兄弟們,咱們可不能放過這位仁兄。」

  「大哥放心。」其他的人齊聲應道。

  沈陵突然感到不對勁,念頭轉處,馬上發現這是因為對方的口氣中,已經透露出如釋重負之感。

  換言之,那一定是他猜錯了,他們才會有「松一口氣」的心情,並且在無意中流露出來。

  他頓時大感迷惑,忖道:「有什麼樣的人,要隔離人群,自成一個團體,又是如此的神秘,為什麼她們女的要蒙上一塊面紗?」

  可是他已沒有時間多想了,因為四面八方蹄聲響起,十三煞神在吳一的指揮下,全有所動作。

  他們先是在外圍繞圈,沈陵參閱過他們的鐵騎陣勢,心中瞭解他們的陣勢變化。所以一望之下,迅即挺竿向吳一攻去。

  這一記先發制人的攻擊,無論在時間和空間上,都恰好是在對方陣勢轉動時的空隙。因此,對方迅即以左右兩側夾攻,以抵消沈陵的攻勢。

  沈陵雖然不得不撤回向吳一的攻擊。

  可是他也沒有讓對方如此輕易地反轉了被動之勢。

  當下立即盯牢了右邊的一騎,先避開夾擊而至的兩把長兵刃,跟著揮動長竹竿,掃向右方的敵騎。

  但見那十三煞神如轉風車,又像走馬燈一般,此去彼來,長刀密如風雨般向沈陵輪番進攻。

  這時不但蹄聲如雷,倏來倏去,同時每個人都發出悍厲的叱吒聲,加上兵器撞擊聲、馬嘶聲,交織成一片震野的殺聲。

  在包圍核心的沈陵,情勢雖然兇險,但他並不感到太吃力。

  儘管他被對方迅若風雨地輪番衝殺,可是他每次總能制住一個主要的人物。

  而且是在對方變化陣勢之時,及時找出這個樞紐人物,使敵方的攻擊威力,無法全部發揮。

  吳一、吳二及吳七等三人,是敵方的主腦人物,他們已融合在十三鐵騎之中,並不是每次陣勢變化時,都由他們主持發動。

  因此沈陵每次所制之人,並非都是他們三個人之一。

  沈陵這時已完全相信那石奇峰給他參閱的陣勢圖,並非虛假,膽氣大壯,信心倍增,手中的長竹竿指東打西,非常靈活。又是六七個回合過去,對方已有一名煞神被他的長竹竿戮死,另外一匹馬被他掃斷了前腿,減少了兩騎的威力。

  可是對方卻是越打越見悍勇,每個人都透出強大的殺氣,顯然沒有一個人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全都不要命地催馬衝殺。

  因此沈陵雖然毀了對方兩騎,然而所感受的壓力卻越來越大,又是六七回合過去,在震耳殺聲中,他突然失去了應該盯住的敵人。

  敵方陣勢頓時變得非常靈活,攻勢一波接一波地向他猛襲,迫得沈陵不得不放棄查看敵人陣勢之念,只能隨機應變,以本身武功拆解抵禦。

  此刻他最想不通的是,這一群兇悍的敵人如何能把每匹坐騎都訓練得如此高明?當這些健馬衝刺之時,快如奔雷掣電,但一掠過了他之後,又立即能煞住去勢,巧妙地轉到另一個角度,再度向他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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