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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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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朝弼這才清醒過來,把個頭亂點:「好好的,一切都好。姨妹十數年不見,倒使我這個做姐夫的時時掛念於心,這回可好了,妹夫溘然而逝,你母女也無歸宿,就在姐夫這裡長住吧!」 謝瑩芳不理這番話,也不讓女兒稱他一聲姨爹,只道:「我來此地只有兩件來,一是掃我大姐之墓,二是探望阿華,先讓阿華來見我吧。」 她說得極不客氣,眼中哪有黔國公這樣一個顯赫的姐夫? 沐朝弼怎會聽不出她拒人於外的口氣,人家來此地就只有兩個目的,與他完全無關。 不過,他不想生氣,也不願生氣。 「請坐請坐,只要姨妹來滇,要做什麼姐夫都會依你。」 謝瑩芳一拉女兒,坐下了。 早有丫環送上香茗,借此機會,沐朝弼偷偷向四周瞧了瞧,不是說大力羅漢智剛、鐵腿真人玄化已來到觀海亭了麼?怎麼不見影子?大概就藏在這附近吧? 「這些年來,姐夫無時不掛念著你們,可你們音訊全無,這實在是大不該的事。一家人嘛,三年兩載的,總該上門相聚一次,這次姨妹來滇,總該住上一個時候吧?」 謝瑩芳不接話,道:「南華呢?」 夏紫菊則側身面向池塘,並不注意他們的談話。 「南華麼,去了哪兒我也不知,兒子大了,自由自在,做父母的也不好再管了。」 「果真如此麼?」 「的確如此,老夫成天忙於公務,父子之間,三天兩頭見不著也是常事。」 「恐怕不是這麼回事吧?」 「這……這從何說起?」 「好,你不願說,由我說了吧……」 正在此時,沐南棟從花木間的小徑上,瀟灑地邁著步履,興沖沖走來了。 一進觀海亭,他就忘了行禮。 跟他爹爹一樣,他也看傻了眼。 這莫非就是姨母? 如此年青又如此美麗? 而這位表妹,更是天生麗質,美如天仙。 他抑住怦怦亂跳的心,煞住腦中的綺念,趕緊向謝瑩芳行禮:「姨母在上,受小侄一拜!」說著就想下跪。 謝瑩芳見晚輩客氣多了,見此子先是無禮直視,但接著也就謙恭有禮,便道:「不必多禮,敢問這位公子是……」 她猜也猜得他是沐朝弼姬妾生的兒子,聽他口稱自己為姨母就足以明證,然而她偏不,故意要問此子是誰? 沐朝弼道:「他叫南棟,是南華的二弟。」 謝瑩芳見他長得英俊,只是兩隻眼睛神色不正,不由暗歎,生在此種人家,豈能出淤泥而不染? 南棟又謙恭有禮地和表妹見禮,夏紫菊出於禮性,只得向他回禮。 「南棟,你可知道兄長到哪兒玩去了麼?」 「啟稟爹爹,兄長守孝後,一直沉緬於聲色犬馬,成天花天酒地,此時誰知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多半是在豔芳樓廝混吧?」 謝瑩芳一聽,臉也紅了,夏紫菊年幼,不知豔芳樓是何去處,並不以為意,決不會想到是所妓館。 「南華可不是這種人!」謝瑩芳提高了聲音。 「南棟,就怪你多嘴!為父並未講出你大哥的行蹤,你怎麼一開口就………唉,真是年青不懂事,你……」 南棟趕緊垂頭而立,低聲道:「請恕孩兒無知,孩兒想姨母也是自家人,說出來也可讓姨母教誨兄長,所以……」 謝瑩芳心想,老的狡獪奸詐,這小的看上去不像那麼壞,莫非南華真的變了麼? 便道:「不必責怪於他,我要見南華,不管他到什麼地方去,派人把他找回來就是。」 這時,一個僕役到亭前三丈,大聲稟告:「老爺,智剛師傅有請,說有要事稟告。」 沐朝弼乘機站起,道:「老夫去去就來,請姨妹稍候,就由南棟相陪吧。」 來到智剛所住小樓,玄化也在。 「大人,亭中兩女就是昨夜進府的刺客。」智剛小聲道,「待和尚將他們拿下如何?」 沐朝弼被一言提醒,道:「對啊,本爵卻一時未想起來,舍此母女,哪會有別人?」 玄化道:「貧道與智剛兄伏在亭外花壇後,越看越像兩個女刺客,想不到竟是大人親眷,大人意下如何,捉不捉拿她們?」 沐朝弼想了想:「暫且不要動手,聽本爵的招呼吧。」 商議完畢,他又若無其事地回到小亭。 路上,他想,南棟編的謊話天衣無縫,這孩子真是聰明得很,要是能哄母女倆相信,又何必拿下她們?只要說動她們在府裡居住,娘兒倆怎能逃得出他的手心? 回到亭裡,只見南棟畢恭畢敬陪著母女倆,彼此似乎話並不多。 一見沐朝弼進來,南棟起身道:「請爹爹陪著姨母,孩兒立即派人找回哥哥。」 他煞有介事地走了。 謝瑩芳無奈,為了見到姐姐的親骨肉,她只能耐心地等候。 否則,她豈能在此與沐老賊相對而坐? 她來滇的本意也就是她說的兩點,原先想暗入府中一探,若有機會,不妨除了老賊。姐姐既已亡故,還有什麼顧忌?唯一放不下心者,就是這個沐南華。 暗探不成,只得明來。 可歎南華,怎麼竟變成了一個花花公子?這實在叫人痛心,但生於這樣一個家中,一棵好苗也會變了形走了樣。 她內心感歎,嘴裡卻絲毫不露,待見到南華本人問明一切再說。 他要是潔身自好,蓮出淤泥而不染,她就要設法將他帶去,以免受沐老賊的牽累。要是果如沐老賊父子所言,成了個墮落公子,又不聽她的忠告,那也就是只好由他去。她只好對不住姐姐在天之靈了。 她此次重入江湖,還有其它的事,不能在滇耽擱久了。 她勉強應付著沐老賊的問話,越來越受不住他那雙色迷迷眼睛,真想立即就將他斃於掌下。 但是,她尚不能這樣做。 沐朝弼竭力想探詢她這十幾年的行蹤,以及這一向隱居於何處,但都被她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地避過了,讓他問不出個結果來。 比如他問:「姨妹一向住在何處?」 「不一定的,四處走走,哪兒適意在哪兒住上一陣子,不順心拔腿就走。」 沐老賊無奈,只好順著她說:「這樣也好,免得在一地呆久了乏味。 半個時辰過去,沐朝弼命人上席。 謝瑩芳為了等候沐南華,只好與他共餐。 但她十分機警,沐老賊不下筷子的菜肴,她決不沾上一點。至於酒,她更是點滴不沾,使沐老賊想做手腳也做不成。 夏紫菊事先聽娘親交待過,母親夾什麼菜,她也夾什麼萊。 沐朝弼豈是笨人,哪有看不出來之理?但他聲色不動。每種菜肴都由他和兒子南棟先嘗,以示不懷惡意。 沐南棟殷勤備至,對表妹更是細心周到,然而他忙了半天,夏紫菊也未和他攀談上一句話,只是隨口答應而已。 飯後,下人過來稟告,大公子已不在豔香樓,問樓中人,均不知大公子何往。 謝瑩芳立即站了起來:「既如此,暫且別過,明日再來。」 沐朝弼父子竭力挽留,但謝瑩芳始終不依,兩父子交換了眼色,便恭送她們出府,命馬車將母女倆送往城中。 看著遠去的馬車,沐朝弼道:「哼,瞧你母女倆逃得出本爵的掌心!」 南棟道:「沿途有人監視,不管她們往何處也逃不出我們的眼線。」 沐朝弼道:「走,回去設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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