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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那姑娘大概聽著聲音熟,慢慢膽怯地抬起了頭。

  這一對上眼,兩人都脫口叫出來。

  一個叫:「念珠!」

  一個叫:「小姐!」

  與此同時,兩人沖向對方,緊緊地抱在一起,然後放聲大哭。

  眾人俱都驚得話也說不出,直等她主僕二人平靜下來。

  先是謝飛燕冷靜下來,抹抹眼淚,道:「天可憐見,謝家終於還有一個活口!」

  眾人這才明白,這小姑娘是虎口餘生,從一場大火中逃出來的。

  她既是當事人,必定會知道不少情況。

  於是,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飛燕又道:「念珠,從今日起,你我姐妹相稱,你小我兩歲,就做妹妹吧。」

  念珠哭道:「婢子豈能……」

  飛燕制止她道:「謝家只剩下咱二人了,你再什麼小姐,豈不是見外了嗎?」

  念珠哭喊道:「姐姐、姐姐,我害怕呀,那些人好凶啊!姐姐,我一人孤苦伶仃,到處受欺侮呀,姐姐……」

  她哭得死去活來,把一年多來的傷心,盡情地哭出來。

  終於,她漸漸止住了悲聲。

  那些被趕走的姑娘們,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廳內,她們一個個眼淚汪汪,受不了這淒慘的哭叫。

  慢慢地,念珠講出了她的遭遇。

  出事那天,事先未有任何徵兆。

  只在中午時,有一頭陀上門化緣。

  老主人謝士海一向禮佛,便命僕人將頭陀請進了家門,當場由小主人謝永志捧出了五兩銀子。

  那頭陀生得高大,雖已上了年紀,精神卻很健旺。

  謝念珠奉上香茶時,對頭陀多看了兩眼,只覺相貌兇惡,令人害怕。

  頭陀走後,念珠來撤茶碗,聽見謝永志對老主人說道:「爹爹,這頭陀只怕不是善類。」

  老主人道:「不管他是不是善類,我們以佛虔敬之心,敬得一切出家人。」

  以下說些什麼,念珠因出了廳堂,也就不知道了。

  到了晚上,念珠在僕人屋裡納鞋底,一時忘了時辰,也未想到要去睡覺。

  突然,她聽到前院有喝斥聲,不禁感到十分詫異,便扔下鞋底,開門出來準備往前院去看看。

  她剛走到院子裡,就聽見大少爺叫道:「好頭陀,果然是壞人,竟三更半夜闖入私宅,你們究竟有什麼圖謀?」

  一個宏亮的聲音喝道:「快將太華老道留下之物交出,否則雞犬不留!」

  二少爺喝道:「好賊人,原來是打家劫舍的強人,待二少爺教訓教訓你們!」

  又聽老爺喝道:「永剛不可亂動,待為父領教領教這位頭陀的手段!」

  念珠總算聽明白了,嚇得急忙往後院趕,要去叫自己的哥哥還有幾個有力氣習武的男丁出來助陣。

  她自小也學了武功,只是從未派上用場,是以膽子極小。

  哪知她未穿過走廊,就聽見慘叫聲此起彼伏。

  她不由大驚,悄悄到後院門口張望,只見四個黑衣人手執兵刃,後院已是屍橫一片。

  那幾個凶徒正在用死人身上扯下來的衣服當火種,把一間間下房點著了。

  念珠自知不敵,便又往前院裡趕。

  穿過走廊,她悄悄往前院看去,只見老爺和兩個少爺以及主母,只在這一瞬間便紛紛倒下,幹這凶事的是一個頭陀、一個老書生、一個上了年紀的夫人和兩個年輕公子、一個小姐。

  此外,靠大門一邊,還站著三四個老者,其中好像還有個老道。

  她為何瞧得如此清楚?只因靠門站的幾人,都已經用火把燃起了火,這顯然是事先準備好的。

  此時,老書生道:「快搜查這幢屋,找到東西再燒屋!」

  念珠腿已嚇軟,拼命忍住才沒有哭出聲。

  她退到走廊裡,咬緊牙關越牆而出,直向街上奔去。

  跑了二十來丈,才又跳到一家屋脊上觀望。

  不到半個時辰,謝家莊園就起了大火。

  她強忍著眼淚逃出了城,一心要找到小姐,把一切都告訴她,仗著會些武藝,她才未被人搶走。

  她不知該往何處找小姐,只好無方向地亂走亂撞。

  白天在野地睡覺,夜晚去菜地偷些菜果吃。

  兩個月前她來到了這裡,便偷偷住了下來。

  她加緊練功,誓為父母及主人報仇。

  她的艱難日子不必多說,她也不想多說,但眾人均能領會一個年輕女子流落的苦處。

  她終於講完了經過,事情從她口中得到了證實。

  正是那尊紫晶白玉馬害了全家的命。

  謝念珠是老僕謝福的小女兒,她哥哥叫謝念思,父子倆均死在那天晚上,謝念珠是唯一倖免的人。

  東方木道:「有頭陀、有老道、有書生,也有年輕男女,人還不少呢。」

  東野驤道:「那頭陀不知是誰,只是有些像一個人。」

  東方木道:「像不像的事很難說,這可不能亂猜。」

  東野驤道:「這個自然,時機現已緊迫,那白玉馬可能已到了慕容一家手中,老魔頭可能已經出山,我們可不能在此久留。」

  東方木道:「你我創一套刀劍陣,讓孩子們練成了就動身吧。」

  東野驤十分贊成:「好,現在就著手。」

  其餘人便各自散開,練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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