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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四季發財!」

  「一師一徒!」

  東野驤手一揮:「慢來慢來,你小子說什麼『雙星賀喜』,又瞎嚷什麼『一師一徒』,有這樣行令的嗎?」

  「不瞞前輩,這兩句都是小子自編的。今夜見到前輩,又聽說還有位壽星前輩,所以把兩位前輩比作『雙星』。至於『一師一徒』嘛,小子覺得前輩就像師傅,小子就象徒弟。老人家說像不像啊?」

  東野驤雙眼一瞪:「晤,不配!」

  「是是,不配不配,小的不配做徒弟,前輩不配做師傅!」

  「什麼?老爺子不配做師傅?只有你才不配當徒弟,你這該死的渾蟲!」

  「是是,只有老爺子配做師傅,只有小子不配做徒弟,那就只好做師弟吧。」

  東野驤氣極,道:「你別再胡扯,快劃拳,這『一師一徒』算幾?」

  「自然是二了。」

  正扯著,張大成夫婦及班中男女一個個都起來了,看見是東野驤大駕光臨,只有班主夫婦畢恭畢敬地來請安。

  那些姑娘瞧他系著白圍裙,掛著那把生銹的大菜刀,模樣兒實在滑稽,忍不住在一旁發笑。

  東野驤一見吳玉芹來了,笑道:「喂,娘兒們,你罵人罵得好聽,快,罵兩句聽聽,助助酒興。」

  吳玉芹笑道:「喲,哪有聽罵人話助酒興的呀,要不要賤妾彈一曲琵琶,叫姑娘們唱個曲子為前輩助酒?」

  東野驤大搖其頭:「不要不要,唱曲跳舞,那是這些小子歡喜的玩意兒,我老頭子就只聽你罵人,快快快,罵吧!」

  「罵誰呀?」

  「還不容易,這裡不是有現成的挨駡貨嗎?」東野驤指著林麟、張克虎。

  林麟窘極,又氣又惱可又不敢頂撞。

  張克虎卻滿不在乎,獨自笑眯眯看著他。

  吳玉芹道:「啊喲,罵張克虎可以,這林少俠是罵不得的。」

  「誰說罵不得?你問問他看,罵得罵不得?」

  林麟垂頭喪氣地道:「罵得罵得,只要前輩開心就成。」

  吳玉芹道:「好,那麼,得罪了。我說張克虎呀,你這人是『頂著笸籮望天——』。」

  東野驤一愣:「何意?」

  「視而不見呀!」

  「他怎麼視而不見了呀?」

  「見了你老人家他還不叩頭拜師,這不是頂著笸籮望天——視而不見嗎?」

  「不成不成,老爺子從不收徒弟,那可是麻煩得很哩!」

  「所以我說你張克虎是『老尼姑瞧嫁妝』。」

  「這話又怎麼說?」東野老兒奇道。

  「嘻嘻,老尼姑瞧嫁妝——沒指望,妙妙妙,就讓這小子沒指望吧。」

  光燦房裡靜悄悄,渾不在意外間的吵鬧。

  張大成有意巴結這位江湖奇人,以後也好有個依仗,命人再把他屋裡的酒抬來,與兩人喝做一堆。

  林麟這才免了挨駡。

  光燦聽懂了東野老兒的意思,心裡不禁有些吃驚,這老兒好眼力,自己怎麼被他看出破綻來了呢?這麼說來,謝姑娘此行有險,得去幫幫手呢。

  第二天一早,人們不見光燦起床,張克虎去敲門,門一下就被碰開了。

  房裡被褥疊得整齊,人卻沒了蹤影。

  臨窗的桌上,壓著張紙條兒。

  上面大意是因突然記起一事急需料理,姑娘們讓刻的東西已經刻好,放在被褥後邊,至於紫晶像,他定會親自交給謝姑娘。

  這一去恐十天半月,以後有緣再會。

  張克虎把紙條兒給班主瞧了。

  林麟知道後,說光燦騙了紫晶走了,異日他定要將紫晶追回。

  東野驤冷冷道:「嘿嘿,只怕你沒本事追回呢,還是少管閒事吧。」

  吳玉芹道:「我看不會,光燦可不是小人,他一定會還給飛燕的。」

  林麟頗不以為然,但不好再說什麼。

  東野驤臨走時對張大成道:「你們已捲入了一場江湖是非,麻煩事還在後頭呢。」

  說著,他指了指張克虎,又道:「讓這小子跟老爺子我走一趟,十天送他回來,如何?」

  吳玉芹十分機靈,忙道:「可以可以,要不要讓雲雁也跟著侍候老爺子?」

  東野驤道:「不要不要,女娃兒難侍候,動不動就哭,只要這小子去。」

  張大成也悟過來是好事,兒子跟著去不會吃虧,也趕緊說道:「好的好的,就他一人。」

  張克虎歡喜不盡,連忙回屋把柳葉刀帶上,跟著東野驤走了。

  張大成等他們一走,這才想起該問問東野驤,「鴻雁班」惹上了什麼江湖是非?這下可好,只有等十天后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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