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梵林血珠 | 上頁 下頁
一三六


  「牧逸生是飛鴻莊的仇人,請皇甫先生不要于預飛鴻莊的事,把牧逸生交出來,彼此免傷和氣,不知意下如何?」

  「老夫等從未干預過飛鴻莊的事,牧先生與我等同行,旨在對付妖邪,請勿誤會。昨日他被湯四姑帶走後並未回店,老夫等不知他二人去向。」

  「牧逸生本已到飛鴻莊自首,後又畏罪潛逃,皇甫先生等人明知他與飛鴻莊有過節,卻與他打得火熱,昨日又讓湯四姑將他劫走,這不是也太湊巧了麼?」

  「湯四姑將人救走,連老夫等也感意外,老夫等並無插手飛鴻莊私事的打算,務請鑒諒!」

  黃烈這時在旁插話:「你們就最愛插手別人家裡的私事,那個牧逸生明明就是你們串通放走的!我黃家的私事,你們也來干預,竟敢背著我這個長兄,把我妹妹許給那個下三濫的偷兒!你們所作所為,實是令人痛恨!」

  羅威冷笑一聲:「原來如此!這位少俠揭了你們的底兒,還有什麼話說?」

  鐵扇先生陶榮聽不下去:「黃烈,你說話就太欠分寸,昨日的事你是在場的,牧先生被湯四姑帶走,我們並不知。至於你妹妹的事,那是她願意的,你怎麼能信口胡說呢?」

  何劍雄板著臉道:「陶兄,話可不能這麼說,黃霞年幼無知,又死去了父親,你我是她長輩,就該處處關心,怎能為了一己之利,斷送她的終身?這世上什麼人不好聯姻,要強迫她嫁一個下三濫的偷兒?」

  皇甫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等話來:「何兄,不可出口傷人,黃霞和牛三的事,分明是她自願,怎麼又是強迫了……」

  何劍雄毫不客氣接嘴:「皇甫兄,說起這事來,不是我姓何的多嘴,霓虹這麼一個花朵似的女孩兒,你偏偏要把她插在牛糞上,那個廟裡的行童,居然配當皇甫家的女婿,在江湖上傳揚開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誰也沒料到孫耘書會大發雷霆,更沒有料到他嘴裡說著,手上便動起了真格的。

  只見他劈胸一掌,其勢之猛快如電光石火。誰都瞧出來這一掌要是打在武功低微的野哥兒身上,野哥兒這條命就算交給他了。

  除了何氏父子、孫家一家和黃烈之外,其餘人都驚得叫喊起來

  皇甫霓虹一聲尖叫,不要命就往野哥兒那邊撲去。

  湛藍驚得叫了一聲:「孫叔叔,不可!」

  蕭強也極其意外地喝道:「住手!」

  但他們都叫遲了,孫耘書的掌在他們出聲之前,已擊到了野哥兒的胸脯上。

  不對,應該說,只差那麼一點點兒擊到野哥兒身上。因為,野哥兒不慌不忙退了一步,使他掌到胸前還差了五六寸才夠得著。

  這時,皇甫霓虹剛好到了野哥兒身前。她見野哥兒沒有受傷,也顧不得想是什麼原因,一把拉著他就往後換。

  「慢,虹妹,你忘了我的躲閃功夫了?別怕,我今天就要看看,孫大俠下毒手究竟有幾分理由!」

  他從容不迫地說著,身子卻紋絲不動,霓虹休想拉得動他。

  沒奈何,她知道他又犯了傻勁,便不敢再拉,立即從腰間解下亮銀鞭,若孫耘書再動手,她就毫不客氣砸他。

  眾人見如此迅猛的一掌,居然被陳野隨隨便便退了一步就讓開了,均都感到十分驚異。

  孫耘書一掌遞空,比所有的人都更吃驚,這一掌應該有十成的把握。以野哥兒這樣的小角色,無論如何也逃不過此劫。

  他不禁呆了一呆,沒有接著出招。

  就這麼一呆臉,他沒有機會出招了。

  因為,那三個成天跟著野哥兒,主人不象主人,僕人不象僕人,長輩不像長輩,朋友不象朋友的老頭兒,一聲不響就來到了他跟前。

  緊接著發生的事,孫耘書一直弄不清。他本人都弄不清的事,別人不是更糊塗麼?

  只見孫耘書忽然一下,被三個老兒抬起來了。老大一隻手撐著他的腰,老二揪著他左手,老三揪著他的右手,他仰面朝天,四肢叉開,極不文雅。

  而且,最令人不解的是,他居然一點不掙扎,不反抗,就像他心甘情願似的。

  眾人腦子還未轉過念頭來,孫耘書象個風箏「呼」一下被拋起來了,不過,別擔心,不高,也就三丈來高,然後就這麼姿式不變,背朝地摔下來。

  只有這時,他才喊出了一聲:「哎喲!」

  他妻子關芳、兒子孫劍詩、女兒孫曉月驚得大叫,急忙施展輕功跳過來,孫耘書才算落在大兒子的手上。

  眾人見狀,剛才跟著他一起飛到半空的心,才跟著他一塊落地。窩,恨不得一拳將他擊死。

  陳野一閃身,順手牽羊,手搭著對方的胳臂一送,孫劍詩站立不穩,竟然一交前撲跌了個嘴啃泥。

  旁觀的人無法理解,孫劍詩被野哥兒用手碰了一下,怎麼就站不穩了?莫非這一拳用力太大,站也站不住了?

  皇甫霓虹「噗嗤」一聲笑出來,惹得小六子、華珠、牛三、黃霞等年青人一起哄笑。

  湛藍兩兄妹也很想笑,但礙於禮貌,拼命忍住了。

  孫劍詩急忙爬起來,臉漲得通紅,狂怒之下抽出了五龍刀。要把野哥兒砍了。

  還沒動手,眼前黑影一晃,手上一輕,刀沒有了,一抬頭,五步外,刀在陳野手裡。

  眾人只見野哥兒一步跨過去,一下就把刀子搶過來,又往後退了一步,十分隨便,就像到熟人手上去取一件東西似的。

  畢竟薑是老的辣,蕭強看出些門道來了,大聲喝道:「賢侄,還不讓你兒子罷手!」

  孫耘書也覺得有些不妙,連忙制止又要衝過去廝打的兒子。

  皇甫霓虹則喜極,粉臉生輝,興奮地瞧著野哥兒。他總算露出了一手,作為一個男子漢,沒有受人折辱!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睜大了眼瞧瞧,也讓那些譏諷她的人瞧瞧,不是她瞎了眼,正相反,她是獨具慧眼呢!

  皇甫敬心中十分驚異,但他從最初起就認識到野哥兒的不凡,所以贊成女兒與他接近。但野哥兒含而不露,也弄不清他到底有多少斤兩。從他講出大興寺裡的秘密之後,心中便有了譜。試想,大興寺乃賊巢重地,他能出進不受妨礙,沒有一身功夫能辦得到麼?現在從他避讓孫耘書到奪去孫劍詩的兵刃,就可以得到證實。孫耘書在江湖上可不是無名之輩,武功與自己也只怕是在伯仲之間,他竟能輕而避過,時間拿捏得如此準確,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

  因此,他也頗為高興,免得野哥兒處處受人小瞧,自己看著也憋氣。

  可是,今日這個局面又如何收抬呢?

  就在這時,身後又響起了馬蹄聲,有兩騎不快不慢沿官道馳來。

  眾人不由都往來路看去,好傢伙,只見一男一女,並轡而來,正是那湯四姑和罪魁禍首牧逸生。

  皇甫敬一方叫苦不迭,飛鴻莊一方則又喜又怒,真是冤家路窄!

  魯德、羅威、孫耘書迫不及待就往前沖,生怕讓牧逸生再次溜掉。

  陳野等大急,正要上前阻截,好叫兩人趕緊往回跑,忽聽牧逸生開口說了話。

  他道:「蕭莊主,在下早知各位在此,特前來致意,在下有兩句話向莊主交代,不知莊主可願……」

  他語聲清朗,中氣充足,哪像受重傷的樣兒這使皇甫敬等人大吃一驚。

  此外,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像往日那樣消沉哀傷淡漠,像換了個人似的,竟然是開朗豁達豪邁。

  可是,他的話被魯德羅威打斷了。

  魯德吼道:「牧逸生,下馬領死!」

  羅威罵道:「大膽的畜生,還敢……」

  牧逸生突然放大了嗓門,竟然也吆喝起來:「魯羅二位,說話放尊重些!牧某人敬二位在飛鴻莊忠心耿耿,輔佐莊主成其大業,並非牧某人怕了二位!」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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