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梵林血珠 | 上頁 下頁
七五


  但是,只有拼出這一條命,別無其他路徑可走,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與敵拼個同歸於盡。兩人都是一門心思,蕭強運起飛鴻掌、尉遲森運起羅漢剪,準備迎敵。

  大師兄申達海本是坐著的,張永年突襲他時,夏侯志稍後一步發動。張永年一掌擊中申達海的脖頸,被震退倒斃,夏侯志已然撲到。

  這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申達海並未起身,但一張座椅卻突然飛了起來,使夏侯志一掌走空,與此同時,申達海輕輕一躍落在他後面,座椅「喀嚓」一聲裂為兩半,一半朝敖崇福飛去,一半朝冷光耀飛去,其勁之強,其勢之猛,煞是嚇人。

  申達海一落地,便向夏侯志打出一掌。

  夏侯志一掌擊空,急忙回身邊敵匆忙中擊出一掌。

  兩掌罡氣相撞,一聲大震之下,夏侯志一口鮮血噴出,後退時將桌椅撞翻,跌倒在地。

  申達海擊出一掌,人立即騰起三尺,在兩半座椅分別砸向敖崇福、冷光耀,稍後一瞬間,又向兩人擊出一掌二指。

  他以飛鴻掌擊敖崇福,羅漢剪擊冷光耀。

  敖崇福、冷光耀在半爿椅子兇猛地砸來時,急忙出掌打出罡氣,把半爿椅子擊得粉碎,但緊接著又受到了內家指力和掌力的攻擊。

  兩人匆忙間又揮掌擊出罡氣相迎,終因來不及提起全部功力,兩人均受重傷。

  敖崇福被震退得倒退五步,噴出一大口鮮血。冷光耀則被羅漢剪兩股稅風直擊胸膛,身上出血不算,還吐了血。

  這一連串的事件,均在瞬間發生、瞬間結束,以至蕭強、尉遲森來不及動手就完事大吉,兩人因此保全了一條性命。

  三修羅作夢也沒想到申達海的功力已達化境,深不可測。泰山觀日峰的較量,他根本未出全力。試想,今日在中劇毒之後,還有這麼高強的內力,在平日就可想而知。

  三修羅大驚之下,強忍傷痛逃走,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申達海也不追趕,立即坐下行功,蕭強,尉遲森也不敢怠慢。趕緊行功迫毒。

  待他們醒來,大師兄已然不見。

  從此,再無他的音訊,只聽說出了家。

  據蕭強、尉遲森兩人估計,大師兄必不能完全康復。他是拼盡全身之力,將三修羅擊退以保全兩個師弟。

  大師兄的功力如此之高,兩個師弟也估計不到,若不是今日親見大師兄神威,他們也不會相信。但大師兄平日從未顯露,也從不提及。恩師的衣缽,已全部傳與他。可見師兄資質之高,非二人可及。

  但是,儘管如此,張永年的毒下在酒中,大師兄酒喝得最多,中毒也最深,他竟妄動真力,不死也就算是天大的福分了,豈能復原如初?

  兩個師弟擔心師兄安危,曾到處打探他的蹤跡,終不可得。

  講完以上經過,蕭強又嘆息一聲:「大師兄救了我和二師兄的命,自己受了傷,怕我們為他擔心,就來個避而不見,三十年來,大師兄的恩情從不敢忘。沒想到今日來的杜漢金,不對,應該叫張漢金,必是張永年的後人,處心積慮要尋我師兄弟報仇,也不知用什麼手段,將尚洪石父子收買,盜取了我筆錄的飛鴻掌口訣和練功法,並以毒試圖取我性食這江湖上的恩怨當真是禍害無窮!」

  湛藍咬牙道:「孫兒若不找出這個張漢金和尚家父子報仇還有何臉面見人!」

  蕭強道:「惡人終是惡人,不願從善,這個怨仇自然難解。藍兒你要痛下功夫,練好飛鴻掌,才能對付今後的惡鬥。張漢金既然出了頭,他後面還有三修羅,這三修羅經過三十年苦修,已非昔日可比。只歎爺爺受此毒傷,功力大減,若三修羅找上門來還不易對付呢。思之再三,你明日同你哥哥國碧痕莊,暫避一時風頭,以後再回來陪爺爺……」

  湛藍大哭道:「藍兒決不回碧痕莊,寧願與爺爺共對凶魔,爺爺你不必再說藍兒主意已定,決不更改!」

  她說得斬釘截鐵,十分堅定。

  蕭強歎道:「這又何苦呢?」

  湛藍拭幹眼淚道:「還有十多天就是爺爺生日,今年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讓這些害人的凶魔看看,飛鴻莊豈是宵小之輩所能撼動的?!」

  她這話說得極有氣魄,面對危險而不懼,蕭強不禁暗暗點頭,這孩子雖是女兒身,不失巾幗之風,將來必有出息。

  可是,眼前災厄又怎樣度過?

  自己年已古稀,死不足惜,湛藍年方豆蔻,又怎能作無謂的犧牲?

  只有祈求上天保佑,在五怪客來之前不要有敵來犯。

  每年生日,五怪客必來祝壽。

  只要五怪客到齊,就可與敵一搏。

  五怪客還可以為他治傷,只要傷一好,就不懼三修羅。

  三

  七月底,武諸葛王耀祖偕妻帶一兒一女至飛鴻莊與蕭強祝壽。湛志傑夫婦、孫耘書夫婦也在第二天來到。聞知飛鴻莊受襲一事,俱皆大驚。

  眾人商量如何替蕭老爺子治傷,決定輪流運功迫毒。

  蕭強卻執意不允。

  他估計三修羅會很快來犯,若眾人輸出真元迫毒,到時如何應戰?堅持等五怪客到齊後,大家再商定良策。

  八月三日,五怪客同時到達。

  五怪客尹志和、貝剛、任大明、魯德、羅威,在蕭強創建飛鴻莊時,出了很大的力。之後,五人與蕭強患難與共,成了蕭強的得力幫手。江湖上的許多應酬往來,都由五怪客代勞。因此,五怪客與飛鴻莊已溶成一體。

  自從十多年前蕭強之女蕭雨荷出了意外,蕭強心灰意懶,決意閉門謝客,不再過問江湖上事,便請五怪客各自回家安居。

  但五怪客與蕭強情誼深厚,每年生日,必來探視盤桓數日,大家盡歡方才散去。

  湛藍自到飛鴻莊後,每年見他們一次,已經相熟,見他們到來,歡喜已極。

  五怪客聽說了飛鴻莊的種種不幸之後,十分憤怒,經過商議,向蕭強提出,五怪客必須重返飛鴻莊,讓飛鴻莊重出江湖,再樹權威,理由如下:

  懲善禪師的挑戰,說明江湖人並未忘懷飛鴻莊,飛鴻莊即使想退出江湖也不成。懲善樣師之流,決不會只來一次,挑掉飛鴻莊的招牌,是他們久已盼望的盛舉。

  張漢金的復仇,證明昔日懲處過的黑道人物,並未從此洗心革面,他們生方設法、千方百計在算計飛鴻莊,象張漢金之流,還不知有多少。

  因此,與其門庭冷落,任人上門找麻煩,不如複出江湖,以震懾育小之輩。

  最後,近日江湖興起了佛寶之爭,正道人物技刃相向,各方都在邀約朋友,事情有越間越大之勢。身為武林中深孚重望的飛鴻莊,不能坐視不管,應注意這股風潮的來頭,否則,正道人物火拼,只會使黑道人物額手相慶,正道武林一脈,唇齒相依,如若自相殘殺,將會釀成慘禍。到那時,黑道人物猖撅、狐鼠橫行,飛鴻莊也難自保。

  這最後一點,是五怪客分由各自住地趕來時,一路上得到的消息。

  為此,他們深感憂慮。

  這一番話,五人輪流分述,意誠詞切,以江湖大局為重,得到碧痕莊湛志傑和孫耘書、王輝耀祖的贊同。

  王耀祖道:「據在下在五臺山台懷鎮所聞所見,五臺山諸寺排除南宗恢復北宗的舉措,實令在下不解,自大興寺首開先例之後,各大寺立即仿效,逐出不會武功的方丈,殺掉有武功的方丈,另立信奉北宗修禪法的新方丈。按說佛門之事,外界人士不宜過問,但五臺山偏偏是外人相助,推波助瀾,大打出手。這哪裡還是佛門修禪至理之爭?分明是依仗武力強取豪奪。在下曾派人暗暗察訪,證明確是有一班江湖人在興風作浪。這就引起了在下的狐疑,重又掀起南北禪宗之爭,究竟是何用意?但在下派出打探消息的家人,有三個死於荒山中,被人殺了。台懷鎮只在下一家,勢孤力單,為避免引火焚身,便暫時放下此事。此次來與蕭前輩祝壽,便想順將此事稟告,以謀良策。殊不知飛鴻莊也遭了變故,這更讓在下覺得,南北禪宗之爭,背後不知隱藏著什麼目的。」

  尹志和道:「在下在途中,已聞飛鴻莊之事,今日本不想提及一聽王老兄一席話,在下也不妨說出來,共同參詳。在途中,到處飛傳,飛鴻莊已毀,蕭莊主已中毒,活不過一月之期,在下並不相信,但也加快行速,以期早日趕到。可見,賊人得手以後,到處宣揚,其意在低毀飛鴻莊,讓飛鴻莊在江湖從此除名。」

  貝剛道:「我在途中也聽到此事。」

  任大明、魯德、羅威也說聽到了這個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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