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梵林血珠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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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打開,尚洪石父子倆急忙出門,只見湛小姐俏立在兩丈外,正對著一個盤腿而坐的和尚發問。 「喂,你怎麼天不亮就在人家大門口敲木魚,吵得人家覺也睡不成,這哪象有道高僧的行為啊!」 「囊、囊、囊……」木魚依舊,老和尚並不答話。 尚洪石仔細打量,只見這和尚年約六旬。。貌相清瘦,看不出有何異常之處,和普通的和尚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憑著多年的江湖閱歷,他知道這和尚來此必有原因,不可輕易開罪,便上前行個禮道:「敢問這位大師來敝莊化緣麼?」 老和尚雙目一睜,精光倏地閃現,啞聲道:「不錯,老衲正是來化緣的。」 尚洪石從懷裡掏出五兩紋銀,雙手呈上:「區區之數,望大師笑納!」 老和尚雙眼一閉:「區區之數,收來何益,施主未免過於堅吝!」 嘿,還有出家人罵施主小氣的! 尚洪石不動聲色,扭頭朝兒子道:「你去帳房支五十兩銀子出來,這位大師想是化緣修廟呢。」 尚劍雲還未動身,老和尚又說話了。 「五十兩銀子也還太少,不拿也罷!」 湛藍好奇地瞧著和尚,道:「老和尚,化緣也興訛人麼?」 老和尚不理睬她。 尚洪石道:「大師之意,要多少銀子呢?」 老和尚伸出個指頭。 「一百兩?」 老和尚搖頭。 依然搖頭。 「一萬兩?」尚洪石帶著椰榆的口吻道,「出家人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些!」 老和尚依然搖頭。 「那麼說,是十萬兩了?」 看熱鬧的莊丁們笑起來,這不是說笑話麼?十萬兩銀子,有誰見過了? 「不對,是一千萬兩!」老和尚終於開了口。 尚洪石笑道:」大師搬得動麼?」 「用不著搬。諒你飛鴻莊也沒有這麼多的銀子,把話說穿了,不過是要兩件東西充抵。」 「哪兩件東西可以抵押一千萬兩銀子?」 「一是蕭強項上的人頭,一是飛鴻莊。」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莊丁們破口大駡,叫嚷著要趕走老和尚。 湛藍嬌叱一聲:「老和尚,你是什麼人,竟敢到飛鴻莊來撒野!」 老和尚不答腔,只把兩隻眼睛瞧著尚洪在,等他說話。 尚洪石冷笑一聲:「如此說來,老和尚是到飛鴻莊尋仇來了?」 老和尚道:「叫蕭強出來一見高低!」 尚洪石道:「敝莊主何等身份,豈能輕易與人動手。老和尚,你為何事到飛鴻莊尋釁,把來歷說個清楚。」 「囊!囊!……」木魚敲得又響又重,聲音刺耳震心與前大不相同。 首先受不了的是那五個莊丁,他們一隻手捂住心口,一隻手去蒙耳朵,木魚響一聲,他們的心房上就如同挨一下重擊,個個大聲呻吟著坐在地上。 湛藍與尚家父子情形雖不如莊丁們糟,但也感到氣血翻湧,頭暈目眩。 尚洪石叫聲「不好」,忙就地坐下,運功相抗,逼住心中的翻騰。 尚劍雲、湛藍也仿效他的樣兒,趕緊坐於地,念起本門內功心法,抵禦這不可思議的木魚聲。 這自然是十分危險的事,若老和尚突然放下木魚出手,那是躲也躲不過的,尚洪石心中雖然明白,但也無可奈何,只有聽天由命。 「囊、囊、囊……」木魚聲毫不留情地撕扯著他們的內腑,攪擾著他們的頭腦,催逼著脈管中的血液,使他們頭腦昏眩、內腑翻騰、渾身如火焚燒,難受得心志大亂,恨不得以自己的手掌,一掌擊破天靈蓋,或是把手捅開胸膛,把那顆蹦跳慌亂的心掏出來扔掉! 情勢十分危急,再無人制止木魚聲的肆虐,三人只怕就要狂亂地幹出自殘的慘事來。 湛藍已調集了全身功力,拼命抵擋著邪惡的木魚聲。她只支持了片刻,就感到渾身冷汗直冒,魂不守舍,內腑的翻騰使她再也無法坐著運功,心智也有些迷亂起來。 她驚得想張口大叫,卻老是發不出聲來,一種絕望的恐懼緊緊攫住了她,她身不由己舉起了纖掌,想趕快結束這受不了的折磨…… 「好個惡和尚!」這如雷霆般的一聲大吼,突然在湛藍的耳邊響起,使她開始迷亂的心志倏地鎮定下來,那齧心撕肺的木魚,總算停止了敲擊。 湛藍睜眼一看,只見爺爺蕭強已和老和尚動上了手。 老和尚左手抓木魚,右手持木槌,與蕭爺爺的雙掌交鋒,雙方動作之快,令她目不暇給。她看出爺爺使的是「飛鴻」掌,招式飄逸輕靈,變化多端。這套掌法蕭爺爺曾教過她,她覺得姿勢曼妙、翩若驚鴻,自是十分喜愛,已把它練得滾瓜爛熟。但今日見蕭爺爺與老和尚動手使出這套掌法,才知道其中的奧妙自己只領會了三分。蕭爺爺七十幾歲的高夀,鬚髮皆白,使出的掌法如此飄逸瀟灑,攻守騰移、舉手抬腿之間,真如天上仙翁下凡在聞雞起舞,哪裡像是在和人作生死之鬥。 湛藍看得呆了,頓時把所受的折磨拋到了一邊,專心致志地琢磨蕭爺爺的掌法變化。 老和尚的招勢怪異詭詐,常常虛多實少,在蕭爺爺雙掌的逼攻下,他似乎應付裕如,並無緊迫之感,而且常常是怪招迭起,迫退蕭爺爺的攻勢。 這時,尚家父子在一旁議論開了。 「爹爹,這和尚功夫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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