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寶劍落秋霜 | 上頁 下頁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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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血案驚魂 洪武三十一年,閏月五月十日,太祖皇帝駕崩,皇太孫朱允炆繼位,稱惠宗皇帝。 這日惠宗帝召見太常寺卿黃于澄於御花園亭中秘議,公冶勳站在亭外守衛。 只聽惠宗帝問道:「先生還記得當年在東角門說過的話嗎?那時朕請教過先生,若藩王不守法,該如何處置,想來先生沒有忘記吧?」 黃子澄道:「陛下之言,微臣怎敢忘記。先帝在位時,諸臣對封藩一事就有異議,微臣也不以為然。如今陛下登基,削藩勢在必行。」 惠宗帝道:「如何個削藩之法?」 黃子澄道:「諸王在藩地,多有不法行為,加之人人有覬覦帝位之野心,若不狠加制裁,只怕禍亂由此而生,望陛下決斷!」 惠宗帝歎了口氣道:「諸藩王均是朕之王叔,這骨肉相殘之事,叫朕如何做得?」 「陛下崇尚禮教,減輕刑罰,國之福、民之福也,當以社稷江山為重,以萬民百姓為重,若不削藩,後果堪憂,望陛下三思!」 「朕並非不知其中之利害關係,削藩不得已而為之,但手段不必過於激烈,望卿思謀出個良策來,以便實施。」 「遵旨。臣以為,削藩之舉要削之有名,晉王多行不法,野心勃勃,然於今年三月去世。之下是燕王,燕王雄才大略,最具野心,然平日不敢張狂,也未犯過過失,最得先帝之心,若先削其位,未免師出無名。燕王之後是周王,周王與燕王仍同母兄弟,況先帝在時,便屢有不法行為,因此先削周王,一則師出有名,二則也翦除了燕王的手足。周王之後是楚王,暫不動,以削湘王、齊王、代王、岷王等為好。如此逐一而來,最後只剩燕王,到時他孤立無助,就不足為懼了。」 「此事須鄭重,卿當仔細斟酌。」 「遵旨。臣今日就與兵部尚書齊大人商議,明日奏稟聖上。微臣這就告退。」 「為使卿方便出入宮禁,可朝夕與朕謀,朕命你兼任翰林院學士,明日早朝時宣旨。」 「微臣叩謝隆恩!」 「平身,卿速去齊愛卿處,商出個好謀略。」 黃子澄走後,召公冶勳進入亭內。 「朕與黃愛卿之言,卿必聽到,以為然否?」惠宗帝示意公冶勳坐下。 公冶勳道:「微臣愚魯,不敢妄言。」 惠宗帝道:「這又何必,愛卿有話只管說,朕知忠言逆耳,當聆聽愛卿之言。」 公冶勳道:「陛下,微臣以為,削藩勢在必行,但觀諸王,臣以為燕王最堪慮。燕王雄才大略,精通武事,洪武二十三年,率兵征討元丞相,出奇制勝,冒雪急進,使元丞相不戰而降。況燕王居邊塞,手握有重兵,諸王之中以燕王最強。臣以為削藩之舉當首削燕王,以免打草驚蛇,留有後患。燕王被削,其餘諸王便不敢妄動。任由陛下處置矣!」 惠宗帝含笑道:「卿所言有理,但燕王從沒犯過失,何從處之?這不是師出無名嗎?事關重大,待黃愛卿與齊愛卿商議後再作定論。」 公冶勳不以為然,但不好說。 惠宗帝又道:「盛經子一夥逃往何處,卿查明了嗎?」 公冶勳道:「尚未查出去向。」 惠宗帝道:「朕已命錦衣衛不必追查,卿也不必過問此事。盛經子追隨先帝日久,他願出宮就隨他去吧!」 「遵旨!」公冶勳回答。 惠宗帝站起來:「朕回宮批奏章,卿可自便,不必侍奉左右。」 公冶勳當即把惠宗帝送到皇宮,然後告訴方宏,由他照料守衛事務,他回家去看看。 從太祖駕崩到惠宗帝登基,他沒日沒夜操勞宮內守衛事宜,忙得沒回過一次家。 出了皇城,一路上他都在想削藩的事,對黃子澄的宏論很不以為然。但皇上依重黃子澄與齊泰,事事聽他二人的主意,若他們定下先削周王之計,那也無可奈何。想到此,歎了口氣,心思又轉到盛經子的逃亡上。先帝駕崩的第二天,盛經子、康鶴、張泰與先帝貼身侍衛太監張洛、許貢及數十名太監不知去向。據一些太監、宮女說,盛經子一夥平日敲詐宮娥太監,斂集的財物不少,還盜走了宮內的一些珍寶,到宮外享福去了。他接報後,命蘇傑、黃錚率人偵緝,卻查不到他們的蹤影。蘇、黃二人已委派為千戶,他至今還未物色到人來充左右臂膀。他最看重的萬古雷,據嬌嬌告訴他,已成為燕王的「帶俸差操」千戶。一旦朝廷削藩,他只怕又要四處逃亡。本想請求陛下大赦萬古雷,召來宮中聽用,哪知他投效了燕王,不好再向陛下開口,說了反替他招禍。 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到了家。 在書房,他找到了爹爹。嬌嬌和娘親也聞訊而來。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都十分高興。 公冶嬌道:「大哥你好久不歸家,再忙也得回家看看呀,你不掛念爹娘和嬌嬌嗎?」 公冶勳苦笑道:「天天都想哩,怎麼不掛念,無奈事太多,脫不開身。」 公冶子明道:「我兒回來可有事嗎?」 公冶勳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孩兒心中憂慮,趁空回來與爹爹說說。」 公冶嬌嗔道:「看你說的,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就不能扔開朝中事,回來玩玩嗎?」 公冶勳道:「要出大事了,哪有心思玩樂,聽我說你就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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