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無名神功 | 上頁 下頁
一二


  他們沒有什麼固定目標,認為什麼地方可以生存便可。不過,要在深山野林裡找個居處又談何容易?

  他們找了幾天,辛苦疲憊之極,也沒有找到滿意的地方。無奈何,他們只好在一個山谷裡住下來。所以選擇這個地方,一是它十分偏僻,二是山谷裡有天然洞府,還有可供食用的野果之類。

  邱少清單住一個小石洞,單家人合住一個大石洞。

  邱少清為了顯示對單仁永、單仁蕙的關心,在一旁經常指點他們練功。邱少清可以說是無師自通,只能根據自己的體會談一些經驗,對「百靈神功」,他只能讓單仁永去體會,而他根據單仁永的講解,回到洞裡自己暗練,再反過頭來向單仁永傳授。這樣一來,實際上等於單仁永教他,而他卻是師傅,實在可笑。

  這樣過了有十幾天,邱少清有些不耐煩了。雖說單家兄妹聰明,可這十幾天他們卻似乎沒有一點進步。邱少清的心靈蒙上了一層塵埃,他感到內疚,這不是欺騙善良嗎?誤人子弟!我怎能這樣耗費他們的時光?得想個什麼萬全之法,讓他們有所成才是。

  邱少清苦思冥想了幾天,終於想起化青說過,人是可以被外力打通脈絡的,只要脈絡一通,練功就可一日千里了。邱少清大喜,連忙把單家兄妹找來說:「你們兩人的天資雖佳,可這功夫也太高深,你們沒有基礎,故而難有所成。看來,我只有用本身的內力替你們打通穴道了。」

  單仁永和單仁蕙聽了高興萬分。

  邱少清雖不知他說的對不對,而客觀上,他的話是對的。他讓單仁永盤坐好,右手對著他的「百會穴」發功。單仁永頓覺有一股熱流順著前胸任脈直下「丹田」在「丹田」處停了一會,直下「會陰穴」,過「尾閭」,沿督脈而上,慢慢通「玉枕穴」上到「百會穴」處,完成一個周天運轉。單仁永立覺身輕意爽,有說不出的受用。

  邱少清又依法向單仁蕙發功。過了約半個時辰,她的穴道也被內氣衝開,本身的真氣被調動起來,浩浩蕩蕩過了生死玄關。

  說來也許令人難以置信,但他們兄妹一日之間脫胎換骨,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玄關」一通,他們馬上體會到了「百靈神功」的妙處。邱少清再不用費什麼神指導他們了。這就是「百靈神功」前些時候單仁永沒有悟到的妙處。平心而論,單位永根本無法去悟,他怎麼能知道若修「百靈」,必先「通關」呢?邱少清也不知道,他所說的妙處就是,他幫助單家兄妹打通脈絡。

  單仁永和妹妹繼續練功,邱少清退了出去。他感到有點累,需要找個地方睡一覺。

  在山谷裡的日子,既無聊又寂寞。單文生無事可做,便和妻子、小兒子一同練起功來。這樣也好打發時光。他們自然不敢奢想闖什麼江湖。

  在山谷中月余,邱少清覺得應到外面買些衣服、鹽之類的東西,便與單文生商量。

  單文生說道:「外面恐怕正在追查我們的下落,你千萬要小心。」

  邱少清道:「我怕什麼呢?你放心好了。」

  邱少清回到自己洞裡看了幾眼,轉身出來,剛欲走,單文生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不如讓小女陪你一塊去吧。」

  邱少清心中頓時亂了。他實在喜歡單仁蕙,暗地不知念過多少次她的名字。可他又不敢去奢想,他以為自己無用而虛偽,明明不會武功,卻騙了人家,自己一個大字也不識,怎麼配得上呢?熱愛異性是人的本能,他雖然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怪念頭層出不窮,他實在不敢再在此呆下去了。

  這次邱少清外出辦事,其實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自己找一個地方,離開單家人。只要從此不再相見,愛也就會自動消失。

  人的感情有時來的突然,沒來由,邱少清就是這樣,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單文生不是傻瓜,他怕邱少清一去不回,或者以買衣服為名,做些別的什麼。他是「過來人」,對愛情有自己的體會。他早就看出邱少清對他女兒的渴望,但他不願挑明,故作不知。他讓女兒跟邱少清去有兩個打算:一是讓邱少清不忍逃走,拋下他們全家;二是成全他們。他已讓妻子把這層意思透給了女兒。當然,在他的意識裡,還有一種朦朧的觀念,雖然他心裡不願承認有此想法,那就是,他不願讓兒子和邱少清一同出去,是怕兒子出意外,那樣豈不斷了單家的根?如果女兒出了什麼問題,至多他心裡很不好受,痛哭一場,不會有絕望的感情。再者,兒子可利用他們外出的時間加緊練功,等到官府發現他們,說不定兒子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了。自己縱然身死,也無憾於九泉了。

  作為父親,他有此想法是無可厚非的。總得要有一個人跟邱少清出去嘛。雖然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當然,單文生所以想讓女兒嫁給邱少清,是迫不得已的,因為單家已不再是過去的單家,成了朝廷捕殺的人,還能有什麼更高要求呢?至於女兒心裡如何想,兒子又是邱少清的徒弟,統統顧不得了,聽天由命吧!

  邱少清看了一眼單仁蕙,這個國色天香的少女羞澀一笑。

  邱少清道:「那怎麼可以呢?在一起怕……不方便吧?」

  單文生笑道:「那有什麼不方便呢?只要心中無色,一切使坦然。」

  邱少清說:「外面不安全,有危險。」

  單文生笑道:「你為我單家甘冒殺頭之罪,我豈有捨不得一個女兒之理?」

  邱少清又瞟了單仁蕙一眼,道:「那好吧,不過要小心才是。」

  單文生道:「你們快去快回,不要讓我們望眼欲穿。」

  邱少清笑著說:「你放心吧,我們會很快回來的。到時再帶幾把劍來。」

  單文生微笑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單夫人走到單仁蕙身旁,拉著她的手道:「女兒,出外一定小心,不要讓為娘太擔心。」

  單仁蕙微合眼淚,默默點點頭。

  夕陽在山口抹下一縷昏黃,一家人目送邱少清和單仁蕙越走越遠,漸漸融化在遠處的藍天之中。

  ******

  一陣鞭炮響過,鼓笙齊鳴,濃重的火藥味彌漫了「同惡幫」大院。這是富麗的所在,好幾層院子都貼紅掛綠,喜氣洋洋。同惡幫眾奔相走告歡慶他們「同惡幫」改為「護清教」。

  院中的正殿裡坐滿了人,北面的牆上,掛著一塊康熙皇帝御筆親書的大匾。上寫「神功驚天」四個道勁有力的大字。匾下坐著一個身穿黃馬褂的中年人,他英俊精悍,有王者之像,目如秋水澄澈,面帶微笑,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他就是同惡幫幫主刁鵬,也就是現在的護情教主。

  他旁邊依次坐著「二黃」、「三白」、「一黑」等一干高手,靠南邊是清廷的捕快和前來道賀的官員。

  一個清廷官員獻媚道:「刁教主神功驚天,定能為國效力。」

  刁鵬淡淡一笑,似乎對他們的恭維不感興趣。

  「黃眉佛」無垢說:「教主乃大丈夫也,對不恥之徒他才下手,一副菩薩心腸,今日相慶,正在督催江湖同道成仁之意」。

  有人接著附和,一個官員說:「萬歲爺對習教主非常賞識,以後之江湖非習教主莫屬。」

  「飄縹黃雲」沙爭丈道:「教主懷仁人之心治江湖,何人敢不從呢?」

  刁鵬點頭微笑,看來他還是樂意聽他們的頌歌。

  「白雲劍仙」柳玉龍笑道:「孔子曰:名不正,言不順。今天我們成了『護清教』,一統江湖的時機總算來臨了。」

  「白髮仙翁」錢明一捋長須說:「以後的江湖是『護清教』的天下,不聽號令者必須除之。」

  「白衣亡魂」冷丁微笑不語。他沒有幾位仁見那麼樂觀,天下神俊之人甚多,不把朝廷和『護清教』放在眼裡的人也不是絕無僅有,一統天下江湖,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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