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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江湖風雲錄 | 上頁 下頁
一五一


  顧野夫婦同了幾名千長,走了過去,向台前五體投地跪下,口中喃喃祝福,全體族人也一齊跪倒,同聲祝福。他們祝福之聲雖然很低,但因人多聲眾,又用的是本族言語,聲音震得四山都有了回應。

  約有一會兒工夫,一聲長嘯,族人全部散開了。顧野又舉旗一揮,先由四個族人捧著盤,奔向台邊,那烤肉的族人,將輪軸一扳,架子便反轉倒卞,離地只有二尺,四人拔出腰刀就橫架上烤熟的各種牲畜撿嫩處各片了些,就飛也似地站上平臺。接著兩個人,又抬著一罎子青稞酒,到了架前,旁邊閃過四名女人,各取酒葫蘆灌滿捧上平臺。

  顧野再從座中起立,由身上拔出三把小刀,先各叉起一片較大的烤肉,由臺上用力接連擲在火裡。然後取過一葫蘆酒,倒了一些藥粉在內,往火中挪去。酒落在火裡,升起五色火焰。

  台下的人,又是一片歡聲雷動,各自奔向崖口,三五成群,將留好的酒打開,再奔向台前,拔出佩刀大塊地割了各樣烤肉,圍在地上大吃大喝,每一群人雖有多寡,十有八九都是男女各半,極少不是如此。

  臺上主人也是殷勤宴客,敬酒敬肉。那司酒司肉的人一邊自己在吃喝,一邊不時取了酒肉在平臺獻上。眾人都吃得非常的高興。

  當顧野夫婦二人舉行儀式時,西門柔又從那被救的芹芹口中得了許多虛實,已和紀雯商量好了。她們計算時辰將到,苦於無法措辭離開。就在這時,忽聽金花娘道:「再待一會兒,他們便要一男一女合起來跳月唱歌了。」

  肖蘭笑道:「那一定很好玩了,那些已成了夫婦的,他們也跳呀?」

  金花娘道:「那些已成了夫婦的,會把他們平日練就的本事,當眾施展。今晚有各位賓客在坐,個個都想爭奇鬥勝,一定有許多拿手的功夫,連我夫婦都沒有看過哩!」

  肖蘭道:「他們就在這裡嗎?」

  金花娘道:「我們這裡都愛樹木和水,在這崖西南有一條道,可通到崖下一個暗穀之中,那裡地勢不平坦不能做拜月之用,卻是有水有樹,長有十裡,高高下下隨地都有草坪,最宜談情說愛了。」金花娘接著說:「少時月亮一偏,正照進去,和白天一樣。有情男女必往谷中去連唱帶舞。諸位如果有興趣,何不去看看呢?只不過遇上外插刀矛的地方,不要去驚散他們便可以了。」金花娘這番話,正合三人的心意。

  西門柔搶先道:「這樣最好,我就和雯姐先去看看好了。」

  金花娘笑道:「恐怕你們不知谷中路徑和這裡的風俗忌諱,可別惹出亂子來。」

  紀雯道:「有芹芹帶我們去,得她指點,也就無妨了。」

  肖蘭道:「那麼我呢?」

  紀雯笑道:「你也腿來好了。」說著,她們就要動身。

  顧因此刻忽然想起了哈大錘和何筆同往蜈蚣峽口,早已該回來了,可是到了現在卻不見人影。忙道:「大錘日裡不知為什麼生氣,現在未歸,可別去闖禍?」

  西門柔道:「放心吧!我們何大哥智勇雙全,有他同行決無差錯。如見令弟所行不對,就是不能勸止,也當獨自先回。」

  紀雯笑道:「如今不到,說不定是令叔不肯回轉,三人見面談得投機,這邊無事,今晚就留在那裡了。」

  這時那數千族人,大半酒酣肉飽,天性現露,紛紛拍手唱起情歌,倒也自成音律。唱著舞著,漸漸幾對一群載歌載舞,由崖西南面道上緩緩走了去。

  月明之夜,遇到這種奇情異景,端的是柔情蜜意,令人心醉。紀雯等三人見時辰已到,就帶著土著婦女芹芹順崖自南下去,由樹後繞過谷口取道奔向了鐵鍋沖。

  再說何筆,本來就性高氣傲。幾年江湖生涯,使他變得謹慎多了。在三女說笑間,決計獨探鐵鍋沖,偏巧大錘湊趣,也和他同是一樣心意。見他跟來,巴不得有他同行,多一能手相助。於是兩人一拍即合。他們沒有往蜈蚣峽口去,而抄險要捷徑翻山越嶺,攀藤過崖直奔鐵鍋沖。

  他們起身時還早,日色剛剛偏西,走到路上何筆問起鐵鍋沖的形勢虛實。

  哈大錘笑道:「如在平日,我也不敢去,只因今日有娃子送信,那娃子已和孽龍拉拉變了心,叫我們設法報仇,她作內應。能和她刺死孽龍拉拉更好,即使被他們擒住了,也可以說是前去到蜈蚣峽口赴宴的。」

  何筆笑道:「你知那娃子的話可靠嗎?」

  哈大錘道:「不會錯的。」

  二人一個是練就的內外功夫,身輕行速;一個是久慣攀越險阻,捷同猿鳥。雖然山道難行但並未放在心上。他們步履如飛,日落黃昏之時,已離鐵鍋沖不遠。

  此時,哈大錘忽然道:「時候尚早,沖內的人正在用飯,他們飯後,齊在溪中洗澡,因無人敢惹,從未出事,極為大意,連要口上幾個瞭望的人都沒有留卞一個。此時暗中溜進去,最為適宜。」

  何筆依言,將步子放緩,四外留神觀查動靜,悄然前去。正在此時,忽見一片高大森林。

  哈大錘道:「出林就是,要口上面有人防守,務須小心。」

  何筆見林中甚是黑暗絕好藏身。於是兩人穿林而入。就在他們將出未出林之際,一眼看到林外,是一座又大又高雄奇偉峻的山崖。雖無通路,只見從下面到崖壁上,裂開了一個四五丈長,四五尺寬窄不等的大石縫。剛上來的月亮,正照在上面,看去仿佛很深,石縫口邊有四個人,各持一柄長矛。想因畏熱,平日腰間所著藤子編的筒裙都脫了下來堆在一邊。

  他們好象剛吃過飯,不時把豬骨擲下為戲,有的倚壁而立,有的扶矛而坐。個個面目猙獰,身軀高大。他們正在那裡迎風談笑,聲音粗獷,一句也聽不懂。其中一人,豎起手中長矛,一會又去量那月亮的影子意甚躁急。

  哈大錘輕拉了何筆一下,悄聲道:「他這般樣子,就快到走的時候了。」

  何筆立刻止步,隨他伏在一株大樹後面,探頭外望,等那四人一走開,便即溜進去。仔細端詳那崖上要口的形勢。崖下面石筍森列,高低錯落,幾無立足之處,上面又有峭壁,那石縫離地,少說也有二十多丈,真是奇險無比。只見那石縫口邊,有一個極長的雲梯,斜掛到地,是用山中產的大毛竹做的,想必這是他們使用這雲梯來做上下要口之用。因為用得久了,事先藤子和竹經他們用本山所產沙油浸過,看去黃澄澄、亮晶晶的又光又滑。

  何筆心想;少時他們進山沐浴,這雲梯如不撤去還好,如若撤去,憑自己輕功,飛縱上去倒不甚難,大錘可就不易上去了……

  忽然上面石縫中的四個人,立起齊聲呼嘯,各自穿好筒裙,朝著雲梯走去。就在這時,用作上下要口的雲梯忽然往前拖動,漸漸離地往上升起。

  哈大錘拉了何筆一下,低聲道:「還不快去,來不及了。」說罷,他身子一縱首先往崖下跑去。

  何筆被他一語提醒,連忙跟著就追。二人的腳程差不多,何筆的輕功自比哈大錘強得多,不過一個路熟,又是自幼在高山峻嶺間跑慣了的;一個卻是初步險地,行時還得留心看路。相隔那雲梯,本有四五丈遠,哈大錘業已先到,那雲梯也就是拖近崖前有一半光景,斜升起兩丈高下。等到何筆趕到時,雲梯上升已快,已離地有六七丈了。

  何筆見狀,心中一急,用盡平生之力氣,身子斜著向前,往上便縱,總算抓住了那雲梯。

  那四人轉動絞盤,將雲梯拉起,一多半置在崖口裡,另一小半,就在崖懸口外。因為,從無人敢來惹事,就都大意了。

  鐵鍋沖通外面的除了這一條險路要口之外,還有一條,只是他們自己人能走,是個極長的懸崖夾壁,看去沒有這個難,可由下面步行通入。可是兩邊壁上俱是洞穴,沿途有不少大藤,壁高千仞,寬不及丈,只中午時有一線天光,外人決混不進去,人行其中,如被他們發現,他們居高臨下,不用下來動手,只用幾根長矛,幾塊石塊立時送命。眼前這條通道,看著似難實易。只一上去不但如涉康莊大道,而且隨時都有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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