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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他在放下饅頭時,就勢一偏頭,喝了一口全羊湯,跟著往後一跳,叫嚷著道:「好哇!你們要謀財害命呀?這麼熱的湯,要燙死人呀?」

  那店小二一聽,方想發怒,一看盤中的饅頭,傻了眼了,白白的饅頭上,已留下了幾個汙黑的手印。

  這樣的菜飯怎能端給客人,只好放在另一張桌子上,朝著那孩子道:「好,給你吃了吧!」

  那孩子毫不客氣地走了過去坐下,抓起饅頭,就著牛肉,嚼吃起來,吃相十分的難看。

  在這時,那姑娘的一份菜飯也送了上來。

  突然一陣破鑼似的嗓子,夾著輕薄的嘻笑聲,從對面一張桌子上傳過來,道:「大姑娘,喝不喝酒?」

  那孩子聞聲,向發話的那方向看去,只見對面一張桌子上,坐著五個打扮不同的漢子。

  發括的是個四十歲開外、穿了一身青布棉袍的中年人,餅子瞼上,鑲著兩顆小眼睛,看起來極不舒服。

  那姑娘懶得理睬這些地痞無賴,她只抬頭望瞭望,又低頭吃飯。

  那小孩卻插口道:「好哇!拿酒來吧!」

  那餅子臉、小眼睛的漢子,一見有人打岔,不禁生氣,推開椅子走了過來,喝道:「小子,我看你欠……」

  他話沒說完,倏然眼前人影一晃,叭的一聲脆響,被人摑了一個大耳刮子。

  只聽那小孩笑道:「欠揍,對不對?我替你說了,也替你打了。」

  這一來,其餘那四個漢子傻了。

  那姑娘怔了怔,微微一笑,仍然低頭吃飯。

  餅子臉漢子,挨了一個大耳刮子,打得半邊臉火辣辣生疼,兩隻小眼一瞪,喝道:「好小子,敢打你黃大爺,你想死了?」

  那小孩坐著不動,把頭一偏,笑道:「有一個人今天得死,但絕不是我。」

  「我看就是你!」

  他說著時,猛地揮擊一拳。

  店堂中的客人見狀,全都閉上了眼,都以為這一拳打下去,那小孩不死也得腦袋開花,誰也不忍去看。

  哪知,那漢子方一揮拳,突然一股大力撞來,那漢子龐大的身軀,砰然一聲,摔出去一丈多遠,正好倒在他們自己那張桌上。

  這一來,椅子翻了,桌子碎了,菜肴湯汁,全都灑在那漢子的頭臉上。

  那小孩卻拍手笑道:「這是一招什麼功夫呀?啊!母豬拱食,哈哈……」

  那姑娘見狀,又有些吃驚,暗道:看不出這小孩,小小年紀,竟有這麼高的功夫。

  心念一轉之下,起身走近那小孩,招呼道:「小弟弟,咱們一起吃,好嗎?」

  那孩子笑道:「好,我一個人間得無聊,正想找伴兒,不過,我得喝酒。」

  那位姑娘立刻吩咐店小二送酒菜來。

  店小二哪敢怠慢,很快便送了上來。

  這時,那四個大漢,已將那姓黃的漢子扶起。

  其中一人,摸了摸他的脈息,吃驚地道:「黃大哥被這小子打傷了,不知道他施的什麼邪法。」

  另外三人也同樣查看了一下。

  「給大哥報仇!」四個大漢吼著,抽出腰刀來。

  那姑娘柳後一揚,冷聲道:「你們大哥已被震傷內腑,快把他抬回去,大概休養三個月可以復原。」

  她說著從行囊中取出十兩重的一錠銀子,丟給了他們,又道:「這些銀子,給你們大哥治傷。」

  那小孩笑道:「他中了我一記太乙掌,如不快些治,可是死定了!」

  其中一人道:「我大哥一條命,豈只值十兩銀子?殺了這個小妖童!」

  其他三人也跟著喝叫道:「殺了這小東西!」

  儘管大家吼叫得響,可就是沒有人敢動手,因為,憑著那姓黃漢子的一身功夫,人稱震關西黃功,竟在一招之內被人擊倒,他們如何敢輕舉妄動。

  那小孩笑道:「我不願傷害你們,快滾!」

  四個漢子知道今天走了眼,但為了替自己下臺,色厲內茬地道:「山不轉水轉,小子你傷了震關西黃功,黑鷹堡自會向你討回公道,可敢留下名號?」

  那小孩冷冷地一翻眼,道:「你們不配打聽我,滾吧!」

  那小孩傷了震關西後,已看出這幾個人只不過是地面的混混,不屑和他們動手,但轉念一想,自己這次奉師命歷練江湖,正是揚名立萬,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於是他把頭一昂,道:「你們看清楚了,小老爺我就是武林霸主,邪哥何筆!」

  其中一人道:「邪哥何筆,那一派的?」

  何筆笑道:「吃喝幫的!」

  那人又問道:「何人門下?」

  何筆笑道:「邪門,邪哥!」

  那四人一聽,互相地看了一眼,茫然道:「江湖上幾時出了這個門派?」

  何筆笑道:「古(孤)樓(陋)瓜(寡)香(聞)!」

  這是何筆的新語辭,把孤陋寡聞,念成了古樓瓜香,沒有人聽得懂,他自己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到底是古樓瓜香還是古樓瓜臭,就連他身旁那位綠衣女郎,也為之瞠目。

  那四個大漢也因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抬了震關西,慌慌張張地出了客棧。

  何筆見那四個人走了,這才向那綠衣女郎道:「姐姐,你能告訴我姓名麼?」

  那女郎笑道:「當然可以,我是天理幫的少幫主,我叫紀雯,你方才說什麼吃喝幫,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呢?」

  何筆笑道:「你真笨,我們現在又吃又喝是不是吃喝幫?」

  紀雯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問道:「那麼邪門和邪哥又是怎麼說的呢?」

  何筆把頭一昂,笑道:「我就是邪哥,當然是出自邪門了。」

  紀雯又道:「那麼古樓瓜香又是怎麼說的呢?」

  何筆笑道:「這是說書先生教的,說人家什麼都不懂,就叫古樓瓜聞,我想聞著一定有味道,姐姐在我身邊,當然是香的了,我不懂為什麼不能吃。」

  紀雯一聽,才領會到那是孤陋寡聞,到這小子口中,就變成古樓瓜香了,虧他怎麼想的,忍不住笑個花枝亂顫。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破舊的老者,緩緩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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