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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江湖風雲錄 | 上頁 下頁
一一


  就在這時,有擔水漢子經過,何筆喚住了他,就將車海等四人,依次提起衣領,沿著後頭,以水灌入。

  那時,正是臘月,朔風刺骨,天氣酷寒,滴水於地,瞬間結冰。

  四人此刻既無力抗拒,穴道被制,又無法求饒,任由何筆灌水入身,冷水著肌膚,尤如刀刺,且循脊背直達胯中,連褲管也被水注滿。

  兩桶水盡,再傾兩桶於地,先抓車海雙踝,就泥水中翻轉,街上看熱鬧的人笑道:

  「今天可大開眼界了,邪哥何筆以人烙餅於此。」

  觀眾聞之大笑,何筆替他們解了穴道。

  四個人掙扎良久,總算身子骨還硬朗,但也弄得污垢似鬼,狼狽逃命而去,至今想起,額頭上還會冒出冷汗,哪還敢不逃。

  不過,既然碰上了他,也難逃得了。

  何筆空著兩隻手,對那些人理也不理,一縱身便到了車海身前。

  只見他笑嘻嘻地道:「車海,今天咱們不吃烙餅,換個花樣好不好?我有酒,你出萊,來個涼拌耳絲,我可是看中你那一雙耳朵了,好不好?」

  車海一聽,嚇得魂飛天外,不由自主的雙腿一軟,跪了下去,哀求道:「小祖宗,小爺爺,你就饒了我吧?」

  何筆笑道:「烙餅吃膩了,好,咱們改吃油炸燴好了。」

  說時,雙手分持車海雙足,秋千似地,掄起一個大圓圈,倏地將手一松,車海便被拋出去三丈來遠。

  只見車海跌趴地上,昏死過去。

  法空見狀,怒火上升,大喝一聲:「小狗,佛爺與你拼了!」

  喝聲中,迎面一拳,剛擊出去,何筆倏然不知去向,法空只覺身旁微風颯然,屁股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手法甚重,痛得心都發顫。

  法空怒極回顧,何筆笑嘻嘻地道:「你還欠我師父一隻耳朵,我可喜歡你這肥臀,紅燒起來,才夠味道!」

  他嘻笑之聲未了,突然一個瘦長漢子撲了上來,掄刀就砍,叫喊得一個「小」字,便吃何筆四手一個大嘴巴。

  打得他仰跌在地上,臉也腫了,牙也掉了,鼻樑也歪了,鼻血噴出來了,頓時滿瞼開花。

  這一來,那些人已看出厲害,全被震住了。

  法空和尚見狀,忽然想起一人,當年在黃山天都峰,蒙他饒過一個,僅只削去一耳,並禁止自已再現江湖,否則定然追回性命。

  此次原應朋友之約而來,剛才那小童所說尚欠一耳,心中一動,心忖:莫非這孩童就是那人之後……

  他這麼一想,遲疑了一下,方被那小孩在屁股上打了一下重手,就知遇有了剋星,也不說話,轉身就走。

  何筆縱身過去,攔住了他,喝道:「想走?沒那麼便宜的事!」揚手就是一掌。

  法空沒料到這小童竟然要留下自已,沒奈何,只把心一橫,一面還手,一面口中怒喝道:「小兄弟,我不過見你和我那故人有點淵源,不願與其後生小輩動手,我已服輸,你仍不放過,既然不知厲害,那我也顧不得了!」

  何筆笑道:「大禿子,有本事只管使出來,有什麼好說的。」

  由此兩人便打在一起,雙方都沒有用兵刃,各憑手腳上的真功夫,戰了一個難分難解。

  同時,另外兩對,也有了勝負。

  先是鬼猴王吳廣,見何筆用劈空掌,將暗器擊落,跟著便和飛霞劍客餘漢英說笑,旁若無人之狀,本就忿極,想把二十七片月牙金錢飛刀發將出去,何筆忽然縱開。

  他心想:我這飛刀練得出神入化,發時,宛如刀雨,專門聲東擊西,刀上又有奇毒,任是本領多高強,也難躲閃,反正敵人是個行家,若誘敵無用,就大大方方,照直打去。

  他心念一動,手往腰間一摸,往外一擲,先是五把飛刀,作梅花形飛舞出去,跟著又是九發,蜂湧而出。

  吳廣這套飛刀,共分三次連珠發出,手法絕快,刀片甚薄,作月牙形,當中一個金錢,鋒利非常。

  先是五刀同發,只等對方閃過縱身,緊跟著第二次的九把刀片,又加緊飛來,那第三次的是一發十三把,也跟蹤射到。

  最厲害的是一次比一次快,看似分作三次,實則無異是二十七刀,同時發出。

  來勢宛如狂風卷落花,歪歪斜斜,上下攔截,或左或右,有時後發先至,使人見了眼花撩亂,應接不暇,簡直無法閃避。

  吳廣除了他這飛刀絕技,成名多年,橫行江湖,從無虛發之外,他的武功並不是很高明。

  現在,他遇上了高明的餘漢英,他第二次飛刀剛剛脫手,卻見對方並未閃躲,竟將雙劍舞起一團寒光,滾將過來。

  同時,吳廣的第三次飛刀,也發了出去,心還妄想:此刀一碰就拐彎,不論那裡,只要劃上一點,稍微見血,立即中毒倒地,任他餘漢英劍術再高,也得中上幾刀。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余漢英的師父,並非簡單的人物,乃是風塵七隱中的第三位,已經授他練成一身內功,刀槍不人,碰上兩刀也是無礙。

  何況,在事前餘漢英早已想好破解之法,立意要他殘廢。

  唯恐其滑脫,乘其發刀之際,卻將一套飛霞劍法,施展出來,舞一個風雨不透,由刀雨叢中沖將過去。

  只聽一片叮叮之聲,密如星珠,撞擊得那刀片,紛飛回射、灑落滿地。

  晃眼之間,余漢英已連人帶刀,縱撲過來。

  先前以為自己的飛刀,百發百中,自恃太甚的吳廣,不料對方來勢如此神速,微一疏忽,寒芒乍閃間,敵人已到了面前。

  吳廣心中暗自一驚,連忙舉鉤上擋,被餘漢英左手劍猛力一格,一股大力震得他虎口皆裂,右膀發酸,手中鉤立被震飛,拋出去老遠。

  他不由地驚叫了一聲:「不好!」欲待站住往後疾退。

  可是餘漢英右手劍已向他下三路掃到,刹的一聲輕響,血花飛濺,跟著就是吳廣的一聲慘叫,翻身栽倒地上。

  另一方面的石鎮方,自從手中的虎尾三截棍,被呂翠雲砍傷了一個缺口之後,他已覺出敵人內力強勁,再不敢再傳蠻力與之硬碰。

  呂翠雲也覺出對方棍重力猛,加以小心。

  雙方都是一樣心思,自然不免互相躲避。

  但是落英劍俠呂翠雲心細機智,不久便看破對方有所顧忌,只是仍然無法拿得准,始且揮舞猛砍。

  她這一劍本是虛招,石鎮方卻認了真,不但未用棍擋,反倒向後縱連。

  經此一來,呂翠雲已看出對方的弱點,又見餘漢英和另一小童,連占上風,自己對付一個蠢漢,竟然無法取勝。

  心中一急,便使出了全力,顧忌一去,力道突增。

  石鎮方既要防劍,又要防人,自然吃虧了,是以兩個人不到幾個用面,便自手忙腳亂了。

  呂國雲趁著石鎮方一棍出來,使劍一格,腳跟著地一點勁,倒縱出去,故意賣個破綻,作出氣力不繼,喘息之狀。

  石鎮方見狀,誤以為對方總是女人,動力不長,心中不察暗喜,縱身趕了過去,掄棍朝呂翠雲腳上一棍擊去。

  呂翠雲一聲冷笑,倏地縱身而起,人在空中,一個側轉,揮劍一招獨劈華嶽,當頭掄劍下斬。

  石鎮方一棍掃空,又見敵人一劍淩空下斬,勢急力猛,不知招中是否藏有變化,為了自救,就忘了敵人寶劍犀利了。

  他以為敵人身子懸空,已先居敗著,猛力揮棍,向上便擊,滿以為一根將劍擋開,就勢將棍一斜,棍頭向上反擊,敵人不死也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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