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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八仙怪功 | 上頁 下頁
五八


  薛不凡點點頭,說:「你們兩個在這裡練功吧,我出去一下。」兩人把薛不凡送至門口。

  薛龍夫婦在父親身邊住了兩天,聆聽了不少教誨,得益非淺。

  清晨的朝霞又是美麗的,常嫻臉上的朝霞更迷人,薛不凡對這個兒媳婦也十分喜歡。他對他倆說:「情用天地,貴者兩不倦,你們要互相體諒。」

  兩人連連點頭。想不到父親也有溫和的一面。薛不凡笑了兩聲:「你們四處走走吧,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兩個人高興地離開了月牙形的紅房子,他們漫步到一間大紅房子,聽見裡面有呻吟聲,便走了過去。剛到門口,一個漢子喝住了他。薛龍亮出金光閃閃的少主牌。那漢子連忙點頭哈腰,讓薛龍夫妻走進屋去。

  屋內有八根柱子,有水桶那麼粗,兩丈多高,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個人,每人的胸前寫著一個白色大字,八字連在一起,正是八卦的全稱:乾、坤、震、巽、坎、離、良、兌。旁邊一男一女正給他們灌藥。

  他們似乎不想喝藥,那男的說:「這是給你們『封口』的藥。喝了它之後,功力永遠不退。這樣的好事天下難尋,你們還不想喝,真傻。」

  八個特別高大強壯的漢子只好不吭聲了,薛龍暗想這可能是父親說的藥物人,也就不好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八個人喝完了藥,那對男女轉過身來,竟是尤機夫妻。薛龍笑問:「他們都是你的『門人弟子』了?」

  尤機搖頭笑道:「他們是我的朋友,每人的功力都有千年。」

  薛龍被唬得目瞪口呆,這不是吹大牛吧!笑問:「你是怎麼給了他們千年功力的?」

  尤機詭秘地一笑:「我有秘方,已被我毀掉了,不可外傳的。」

  薛龍笑道:「也不能告訴我嗎?」

  「不能。」尤機堅定地說,「除了門主,誰也不能告訴的。」常嫻輕笑說:「你真了不起,竟能培養出這樣的高手。」

  尤機嘿嘿一笑:「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他們八人若身體不強,我也是無能為力的。」

  薛龍說:「他們聽你的話嗎?」

  尤機搖頭說:「他們只聽門主一個人的。」

  薛龍點頭不語。過了一會兒,尤機給綁著的八個人松了綁,他們也沒有反抗的舉動,甚至還有些溫和的笑意。

  「乾」活動了一下身體說:「方先生,你可把我們折騰苦了。」

  「坤」說:「你雖是好意,可我們還是難過的。」

  尤機笑道:「等你們名震天下的時候,就不難過了。」

  「坎」說:「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薛龍笑說:「也許快了吧。」

  尤機連忙附和說:「是快了。到那時,無數的人會向你們納拜呢。」

  「兌」笑了起來:「我最喜歡別人給我磕頭了。」

  薛龍說:「我也喜歡。」

  常嫻不想再呆下去,拉了一下薛龍的袖子,兩人走出了紅房子。薛龍愛憐地撫摸幾下妻子的秀髮,輕聲問:「我們哪裡去呢?」

  常嫻甜甜地說:「假如你不反對的話,我們到紅牆外面去遊玩吧?」

  薛龍笑著說:「紅牆內我們還沒走遍呢,你敢說別的房子裡沒有另樣的天地嗎?」

  常嫻白了他一眼,說:「也許聽你的話會更愉快些。」

  薛龍快樂地說:「這是常識,難道你忘了?」

  常嫻握注他的手,輕輕地揪了他一下,薛龍懂得這情、這意,心裡美滋滋的。兩人攜手走到一片高丘之上。薛龍指一棵棗樹旁的紅房子說:「那間房裡劍氣森芒,肯定有人練劍,我們不妨去看一下是何方高人。」

  常嫻笑吟吟地說:「拒絕你我總是那麼笨。」

  薛龍猛地把她抱起,向前一沖,飛掠數丈。兩人相視一笑,這進步實在有點兒大得離譜了。他們到了那間房子的門口,門開著的,不用探頭,就看見一個中年人正揮舞著沉重的大鐵劍。薛龍心中一動,知道這個人可能是「鐵劍客」左雲。他那奇大的劍仿佛攪起懸練一樣的劍光,青森的劍氣象散不開的濃雲隨劍飛動,一式「劍指南山」,青白的森芒頓時從劍尖射出,薛龍呼了一聲「好!」。左雲收起劍,掃了一眼他們,冷然問:「閣下何故打擾于某練劍?」

  薛龍笑道:「久仰前輩大名,今日一見,更覺英雄勝虛名,不由自主喝了一聲彩。」

  左雲見他對自己有傾慕之意,便收起冷若冰霜的面孔,說:「你們是剛來的?」

  薛龍笑道:「也算是吧,不過我不討厭這個地方。」

  左雲不解他的話何意,問:「你喜歡這裡什麼?」

  薛龍道:「也許是這裡的練功法門吧。」

  左雲寂寞地一笑,長歎了一聲,說:「人有不同,境有千種,一切也難說。」

  常嫻見他有英雄無奈之氣,便寬他的心說:「千般好,萬種妙,細說開,誰又知道,不如糊塗裡尋決竅,隨遇而安,千山萬水過了。」

  左雲哈哈地笑起來:「一個拙,一個巧,一塊冰,一把火,誰黑誰白難分曉,他鄉異處知我老,眾兒女,看不破塵緣似鐵,先一步走上白頭橋,這些個,怎好怎了?」

  薛龍愣了一下,說:「前輩看重一個『情』字,可敬可佩。但這也不是辦法,憂怨不如豁達,放眼看,也許有你如錦的年華,何苦……」

  左雲苦笑了兩聲:「中律門虎狼之地。在此存身,不成虎狼便成羔羊,別無它途。豈能與錦秀年華連在一起?除非你邪眼歪看。」

  薛龍笑道:「歪看難道不是一法嗎?人在激流裡,難不順著走,壓下心頭火,上我高山崗,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左雲疑惑地看了薛龍幾眼,說:「你與中律門或許有些淵源吧?」

  薛龍笑著說:「你的眼光不錯,我是這裡的少門主呢。」

  左雲心頭一震,眼神流出幾分憂慮。薛龍爽朗地笑道:「人在人群中,難以不起恨,放卻心中人,滿眼是舊人。前輩以為然否?」

  左雲盯視了他一會兒,說:「眾山消隱去,又出高山頭。少門主胸懷廣闊,定可領袖武林。」

  薛龍笑而不語,這是明顯的假話,他至少知道自己不如父親,至於能否高過張三豐,他沒有把握。江湖中的恭維話當不得真的,否則被騙死了還不知怎麼死的呢。常嫻在一旁扯了他一下,薛龍會意,忙向左雲告辭。

  兩人逛了幾座紅房子,慢慢走出紅牆。出了高牆,不知為什麼,常嫻有種松脫的感覺,仿佛鳥兒又回到了山林,兩人依偎著向山坡下走了一段,她說:「我們別回紅房子了,到江湖中散散心有多好呢!」

  薛龍笑道:「沒給父親說一聲怎麼可以呢?為人子不可不孝,否則會被人笑話的。」

  常嫻「咳」了一聲:「若去辭行,說不定會不讓走的,你怎麼婆婆媽媽的了。」

  薛龍笑著說:「父親是通情達理的。我們出去,他沒有理由阻攔的。父親對你不是也挺好的嗎?」

  常嫻無奈,只好不語。

  薛龍和妻子奔行了好一陣子,上了一條大道。順著大道走了有兩三裡路,看見一座茶棚,兩人走了過去。茶棚下有四五張桌子,一邊坐著幾個人正談東說西。薛龍和妻子坐下,靜聽他們談什麼。有個人說:「江湖看來要熱鬧了,少林方丈大師帶著門下幾個弟子已入了江湖,武當派的青一道長也帶著門入下了山。武林兩大派要在龍山相會,說是要合力除去『江湖無賴』吳暢。」

  另一個人說:「武林中似乎沒有『江湖無賴』這號人物呀?」

  那人笑道:「現在有了,等著瞧吧!定有一場驚人的廝殺。」

  薛龍頭次聽說師弟的消息,心中不由一驚,想不到師弟己闖出來「渾號」了。英雄也罷,無賴也罷,總比默默無聞要好。忽然間,他覺得委屈了自己,吳暢可比自己差遠了。他笑著問:「朋友,吳暢怎麼稱作『江湖無賴』呢?」

  那人打量了一下薛龍,說:「咱也不知道,聽說惹惱了少林武當兩大門派,以後有麻煩了。」

  薛龍問:「少林武當高手不少,難道沒與吳暢交過手嗎?」

  「怎麼沒有,據說打得很激烈呢!不過吳暢還是跑了,他們兩大派幹吃氣呢。」

  薛龍似有不信,但還是不住地點頭。這麼說師弟有了長進,已不是那個只會挨打的人了。他正沉思,幾個耀武揚威的錦衣衛走進茶棚,一個頭目以訓斥的口氣說:「你們聽著,若發現一個叫吳暢的,立即報告官府,否則定殺不饒。」

  薛龍「哼」了一聲,正欲開口,常嫻攔住了他。幾個錦衣衛見薛龍有些不服氣,立即圍了上去,沒等他們開口,薛龍使出「混天掌」,長臂劃了一個圓圈,「啪!啪!……」幾聲脆響,幾個錦衣衛的臉上都挨了一掌,人飛出兩丈外,嘴角流血。幾個小子知道碰上了硬手,凶不起來,只好灰溜溜逃走。薛龍出手不凡,旁邊的人頓時對他另眼相看一個說:「錦衣衛壞透了,朋友教訓他們一下,真是大快人心。」

  另一個說:「朋友身手不凡,一定是名人的弟子。」

  薛龍冷然一笑,說:「各位也是江湖中人了?」

  幾個人點了點頭。薛龍正欲說什麼,那幾個挨了打的錦衣衛去而複返,擁著一位「包黑」似的人物走進了茶棚。薛龍看了來人一眼,見對方目光如電炬,心頭不由震。低頭想了一下,猛地記起這個人來,江湖中惡名遠揚的「黑煞」伍冰不就是他嗎?旁邊的幾個江湖客似乎認出了伍冰。嚇得忙欲離棚而去。

  伍冰一拍桌子,喝道:「給我停下!」

  幾個江湖客頓時站住了。薛龍見他如此驕橫,不由氣往上沖,你凶個什麼勁呢,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他冷笑道:「聽說江湖上有個助紂為虐的伍冰,想必是你了?」

  伍冰哈哈大笑,聲音粗糙放肆:「小子,老子的名字是你隨便叫的嗎?」

  薛龍冷蔑地笑了一聲,舉掌便打。伍冰吃了一驚,仰身飛退。薛龍剛欲進擊,忽聽身後有女人悅耳的笑聲,他驚了一跳,欲開口尋問時,常嫻已被笑著的女人點著了穴道。薛龍霎時魂飛天外,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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