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八仙怪功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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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木三枝出牆頭 過了幾世幾劫,有支歌子卻沒爛掉: 人間本無長生藥,舍卻生命求自由…… 平靜的江湖突然在一天裡傳出了三個恐怖的消息:天下最著名的美女「廣清仙子」慕容素被人挖去了一隻動人的眼睛,絕世的美容也被盡毀;江陵大俠何瀾被人殺死;青城居士柳寒煙被人騙得不明不白。消息不脛而走,江湖人心頭幾乎都有這樣的疑問:誰幹的?幾天後,明洪武一十八年(1385)農曆三月初八,從石頭城(南京)又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明太祖迫富翁沈萬三敦請張三豐赴京謁帝。 真是多事之秋,江湖人心頭頓時疑雲紛呈,皇上尋找張三豐是欲求長生之法還是另有所求?唯有石頭城內洞元西巷「淡水精舍」的主人胡元不以為然,這位當世洪儒似乎沒有把張三豐放在眼裡,真的高人是不慕名利,性淡喜水的。他的修身養性之處取名「淡水精舍」,自認就是對他最好的寫照,「淡水精舍」不是孤立的,它與胡家老宅子是緊密聯繫的。 胡家的大宅分四個院落,「淡水精舍」就是西南院落的『頭』因為「淡水精舍」是圓形的,並且有條脖子一樣的胡同(兩丈餘)把它和西南院連接在一起。胡元平時就住在西南院東北方的院子裡住著他的女兒胡仙,東南院裡住著僕役,北方的大院是他的母親和妻子住的。大院中間有一個長滿花的圓水池。 胡元是宋代理學大師朱熹的外玄孫,因是名人之後,每也以名人自居,乃祖的「存天理,滅人欲」幾乎被他發到了極至。他五十大壽剛過,淡青色的衣服常年穿在身上,熱不換,高瘦的身材似乎有些弱不禁風,兩眼卻炯炯有神,時就象掛在碧空上的寒星。他生性古板,清心寡欲,三月半載也不到北院和妻子住上一夜,更不許女兒和別的男人接觸亦不許被男人看到,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他的大女兒12歲年因向一個乞丐施捨了一點米飯,抛頭露面了,他震怒之極迫使女兒自盡以全清譽。小女孩孤身在屋子裡哭了半夜,天明時懸樑而死。 胡元看到女兒嬌小的屍體,不但沒掉一滴淚,反而連聲叫好,仿佛碰到了大喜事。這種毫無人性;作為連他的三個弟子部不寒而慄。若不留情人世間,何必上走一回?許久之後,他的三個弟子似乎才從那恐怖的「氣氛中抽身來,但膽子卻更小了,絕不敢越雷池一步。「淡水精舍」:圓不過十幾丈,十餘年,他的弟子沒有走出過「精舍」,這確乎不近人情。 「淡水精舍」裡到底有些什麼故事,外人難以知道。其紅牆高一丈,四方開四門。牆內有四室,木制的,都不太大,分別住一人。北室為正,住著胡元;東室次正,住著他的大弟子薛龍;南室三正,住著二弟子文明;西方室未正,三弟子吳暢居其中。「精舍」的南端是片空地,地上刻著「陰陽太極八卦圖」,八卦的符號是紅色的,異常醒目;靠東牆栽著三十二根木樁,高有近丈,碗口粗,依「九宮七屋」方位排列。「精舍」的北端是片極小的樹林,乾淨清雅,有四棵粗樹被從底部鋸斷,大樹墩可供坐人,他們師徒四人常在樹林中練功,坐的就是這些樹墩。 他們室內的陳設幾乎是一樣的,除了有張床外就是蒲團和幾本書了,無非是《大學》、《中庸》、老子的《道德經》、《易經》和程朱理學。他們的生活是枯燥無味的,至少吳暢這麼想。 薛龍高大英俊,雙目有情如水,骨奇異,是練武的好料子,胡元對他頗為器重。他二十五六歲,博聞強記,悟性尤佳,功夫已達上乘。假如他不是隨胡元一邊讀經一邊修練儒家功而是練道家丹功,也許成就更大,胡元的呆板似乎束縛了他的靈性。 文明,一雙多情目動人心腸,胡元拼命要用儒功理學磨滅他的情光,也沒有達到目的,反而隨著功力的加深更見潤滑有神。他漂亮瀟灑,身材修長,喜歡穿白衣服,一塵不染,猶如白雲一朵,蕩遊人間;他的氣質更妙,靈性十足,清澈見底,仿佛他的人格,詩興大發時更能揮筆成章,連胡元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天分高,才情好。更讓胡元看重的還是他的飄逸靈通的輕功,似乎頗得莊禪意蘊。這讓胡元有些糊塗,莊禪與理學相差很遠,這小子怎麼把輕功練得非驢非馬呢?難道是無師自通?心存疑慮,但他還是高興的說天道地,文明是他的弟子嗎,他的輕功高說明自己教導有方。 吳暢與兩位師兄相比就差遠了,他不但個頭不高——中等。相貌也平淡如水,一身青衣衫幾乎從來就沒變過樣,皮膚有些粗糙,兩眼亦無神采,終日裡一副睡不醒的模樣,是不會被女人記起的那種人。他也不過二十三四歲,額頭上已有了根深的皺紋,從外表看,他比兩位師兄要大得多,頗似未老先衰。在三人中,他的膽子最小,功夫亦最差,更談不上什麼靈性,讀經學理非常吃力。唯一可稱道的就是老實忠厚。胡元想把他趕出門牆,因念吳家對胡家有恩德,終於忍下了。吳暢自知不行,對師傅、師兄格外恭順,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胡元的教法十分古怪,他教弟子從來都是指手劃腳,不做鄭重的演練,做他的門徒必須眼好使,心好用,否則你就一事無成。而吳暢恰恰是心眼皆不好用,還能有什麼造就呢?儒家功本來講究至德至信,中和守一,這原是吳暢具備的,可胡元的儒家功很特別,他捨棄了孟子所謂「善養浩然之氣」的做法,去尋求一種神秘的「至極」,所以他的儒家功有些妖裡妖氣,他認為那神秘的「至極」就是他高祖大倡的「理」。感覺靈敏的文明似乎發現了什麼,卻不敢言,只好對師兄說:「師傅的神態和動作都比往常有些怪,你看出了沒有?」 薛龍向四下掃了一眼,小聲說:「我老早就覺不對勁了,只是不明就理。」 文明莊重地說:「師傅可能在追求某種境界時偏離了正軌,要麼就是另一種武學正在向他滲透,他不想丟棄舊的,新的誘惑力又極強,他只好來個折衷,或者是……」 薛龍不住地點頭,他不能不佩服師弟的高明見解,小聲問:「你說師傅走火入魔……」 文明連忙伸手捂他的嘴,極低沉地說:「我們只能心照不宣,不能外講。」 薛龍笑道:「我們去問一下那傻瓜去,看他怎麼說。」 文明搖了搖頭,似嫌師兄說話刻薄。薛龍意會到了,連忙說:「開個玩笑嗎。」 他們走進吳暢的住室,吳暢正在翻弄老子的《道德經》,看來他正被什麼困惑著,不然不會顯而易見地煩躁,仿佛誰正與他過不去。 薛龍低聲笑道:「師弟,好禪性,又有什麼進境?」 吳暢忙站起來說:「師兄,我正想著你們呢,禪性全在書裡,我沒有。」 文明一拍吳暢的肩膀,笑道:「師弟,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吳暢心裡一樂:「師兄,我真的又進步了?」 薛龍笑道:「你只要回答一個問題,我就能知道你又進步了多少。」 「什麼問題,我是最怕問題的。」吳暢不悅的說。 文明微笑著說:「師弟,師傅的神奇武功你不想學嗎?」 吳暢一怔,說,「我以前學的是三腳貓的功夫嗎?」 文明說:「當然不是,不過師傅現在修煉武學更深奧、更迷人,難道你沒看出來嗎? 吳暢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怪不得師傅的動作和以前不一樣了,原來是練更厲害的功夫。」 薛龍抓住時機,連忙向:「有什麼不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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