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震旦3·龍之鱗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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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參與鬥毆的學生!」樂當時惡狠狠的掃視全場,「全記小過一次!本年成績扣兩百分。」 等到道師走光,如意館裡一片歡騰。學生們狠命拍打桌子,發出嗷嗷怪叫。期末大考將近,功課重壓下,人人憋了一肚子悶氣,這檔兒來了一頓群毆,小小宣洩了一下火氣,所以不論輸贏,都覺得十分過癮,說起方才的戰況,一個個眉飛色舞。 簡直、呂品走上來。大個兒的額頭吳青一塊,據說是叫一個白虎崽子磕了一下,一點兒也不礙事,他頂著那個腫包,就像頂了一枚勳章。 「我揭發!」簡直舉手說,「剛才打架,臭懶鬼躲在牆角,一根手指頭也沒動!」 「是嗎?」天素冷冷瞅著呂品。 「唉,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懶鬼打個哈欠。 「你騙鬼!」其他人同聲呵斥。 「唉!」懶鬼攤開雙手,「你們不信,我有什麼法子呢?」 「少來這一套!」天素多日的怒氣一次性爆發出來,「你說說,你什麼時候替危字組想過?你學習不用功就算了,你還帶壞了方非,讓他不思進取。要不是你,危字組會落到今天的地步嗎?」 「天素……」方非忙著說,「我那跟呂品沒關係……」 「閉嘴,我不許你幫他說話!」天素頓了頓,大聲說,「他根本就是白虎人的奸細!」 「所以,你就讓這只笨豬來監視我咯?」呂品的臉上微微帶笑,慢條斯理的開始反擊,「蒼龍天素,拿賊拿贓,你有我當奸細的證據嗎?沒有!再說,就算我是奸細,你又能那我怎麼樣?」 對面三個氣的目瞪口呆,呂品揚起手來,一個個指點過去:「你們三個少做夢了,到了期末,危字組一定會被淘汰。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可以高高興興的回家。至於你們三個,多帶幾條手帕,等著哭鼻子吧!」 「白虎呂品,你到底露出了真面目了!」天素的嗓音一陣顫抖。 「對極了!這就是我的真面目!」呂品抹了一把臉,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喲,蒼龍天素,你又想動手?告訴你,冰山女,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拼命。到時候你一次,我一次,大家一人一次大過,危字組七次大過,湊滿九次,那還不是輕輕鬆松?」懶鬼把手向兜裡一插,沖著三人做了個鬼臉,嘻嘻哈哈的走了。 天素臉色透青,盯著呂品的背影,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方非這時才知道,天素和簡直一直在監視呂品,他的心裡不以為然,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呂品公然反叛,根本就是致命一擊。 學生站在一邊,眼看危字組內訌,都在那裡議論紛紛。貝氏姐妹走上前來,貝露憤然說:「這個呂品,看不出他是這種人!」 「哼!」簡直得意洋洋,「我早說過了,他就是個大奸細!」 回寢室的路上,天素一言不發,貝氏姐妹好似兩隻雲雀,圍著她嘰嘰喳喳,爭著調侃巫嫋嫋的窘狀。 「貝雨,貝露!」大個兒十分驚奇,「你們兩個怎麼跟天素是朋友?」 貝露笑著說:「我爸爸和天素的爸爸是同組同學,八非天試以前,我們就認識她了……」 「以前怎麼沒見你們在一起?」 「天素跟白虎人結了仇,怕我們受到牽連,不許我們跟她走的太近。可是我們老是記不住,幾次偷偷去找她玩兒。這件事屈晏也知道,可是不知怎的,巫嫋嫋也發現了,所以懷疑我們是雙頭龍!」 方非衝口而出:「你們到底是不是雙頭龍?」 姊妹倆相對一笑,貝雨問:「你說呢?」 方非心頭豁亮:「誰噴火小火龍?」貝雨抿嘴一笑。 「誰是呼吸啦北風?」方非的心砰砰亂跳。 貝露笑嘻嘻的,兩眼望天,拖長聲氣說:「這個,我可不知道喲!」 「可是……」方非還沒說完,簡直大聲呵斥:「笨蛋,人家說了不知道,你還問個什麼勁兒?」完了露出討好的神氣,沖著貝露眉開眼笑,「貝露,你說是不是呀?」其他四人望著他,心理又可憐又好笑,可也不揭穿,貝露笑笑嘻嘻,沖著簡直點點頭。大個人得意非凡。瞥了放飛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看見了吧?你就是一個笨蛋!」 學宮的氣氛,一夜之間詭異起來,到這戰爭一旦開打,就不會馬上停下來。 第一個受難者是簡直,他從淵博館借書回家,路上慘遭不明身份者圍毆,被打的鼻青臉腫,還潑了一身的屎尿,臭氣熏天的被丟在道邊的樹林裡;方非兩天中遭了三次伏擊,儘管僥倖逃脫,左臂卻受了重傷;有一天天素來上課,右腳有些兒犯跛,她走路的時候,一群白虎女生跟在後面學樣,邊學邊笑,夢做怪相。 怪事兒接踵而來。兩個白虎男生徹夜未歸,第二天發現,兩人渾身青腫,躺在樂當時門外的歌仙花叢,兩人醒來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緊跟著,百里秀亞走在湖邊,莫名其妙的掉進水裡,要不是蛟龍施救,差點兒被活活淹死;陸舫睡了一覺起來,兩頰劇痛,對鏡一朝,臉上重重疊疊地不滿掌印,不知道叫人打了多少耳光;接下來,巫嫋嫋的羽衣叫人放了鬼毛蟲,女公子換了衣服以後,在靈素館躺了足足兩天;鐘離燾吃飯,叫一直陰血蜂紮了舌頭,舌頭腫到半尺多長,那個淒淒慘慘的樣兒,就像剛剛吊死的冤鬼。 這些全是無頭公案,樂當時使盡法子,也沒逮住兇手。他心理十分納悶,襲擊白虎人的兇手,怎麼躲過了天眼符的監視? 八非學宮裡按潮湧動,白虎學生人人自危,樂當時只好去了一趟皓廬。第二天符法課後,天素和貝氏姊妹被留了下來,老道師說了什麼沒人知道,知道從那以後,那些怪事兒就消失了,學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怨恨結下了,平靜只是表像,雙方摩拳擦掌,只等年終大考,再來算一次總帳。 呂品每天吃睡玩樂,幾乎從不上課。方非想要跟他交談,還沒開口,懶鬼要麼掉頭走掉,要麼被子一蒙、蓋住頭臉。 一轉眼又到了朱明節,節前的傍晚,全體學生在水殿**。(實體書看不清?) 進了水殿,方非發現,道師悉數坐在臺上,長桌上放了一隻白裡透黃的大葫蘆。 學生到齊,樂當時弓步年末總分,念到一年生,角子組三萬七千八百五十九分,依舊排在首位,氐字組排在第二,(分數略)。至於危字組,一萬八千五百七十三分,還是倒數第一,比起上一名壁字組,差了將近兩千分。 白虎人極其興奮,狠拍桌子,一個勁兒的叫好。 「本學年的課程都完了!」樂當時一臉得色,「以上的平時測驗的總得分。明天朱明節,三年級面臨道階考試,常、聖、至、天,考到哪一等,全看你們的造化。周道師,曲道師,今天完了會,你們帶三年生去渾天城!」周觀霓、曲傲風應聲點頭。 「至於一、二年級,照例進行年終大考,考試題目,由祖師葫蘆出題!」 樂當時一伸手,拔出葫蘆塞子,葫蘆裡的光芒瘋了似的閃爍,忽的連蹦帶跳,噴出一股黑氣,結成五個大字:「玄武蘇若蘭!」 一個二年級女生站起身來,胸前徽章是一隻紅閃閃的尾火虎。她左顧右盼的走上講臺,將手放在葫蘆上面。 噗,葫蘆向上一跳,又噴出一股黑氣,結成幾行字跡—— 冰風火宅 辰時 鑄雪峰 帝江,雲煉霞,聶昂 天下一陣低呼,仿佛如釋重負。蘇若蘭走下臺的時候,臉上透出一絲笑意。 根據《震旦史》記載,方非知道,道祖支離邪寂滅以後,留下了五件遺物——隱書、造化筆、犀照劍、天極盤。祖師葫蘆。 隱書落到了方非手裡,犀照劍不知去向,傳說已有了靈性,自行飛向了北斗九門。其餘的三件遺物,全都留在了八非學宮。天極盤變化巨形,擱在道祖雕像手心;造化筆待在天籟書下,造化無相墨宮;祖師葫蘆由宮主報關,一葫蘆奇怪難題,是一個大無可大的題庫,從八非天試到道階考試,考試的題目全都出自這只葫蘆。 祖師葫蘆自由靈性,不受人心的擺佈,又不受道術的擾亂,所以極為公正公平。道者們深信,葫蘆裡藏著支離邪的神力,透過這只葫蘆,道祖仙靈不滅,會挑出最傑出的道者,決定震旦的命運和前途。 突,突,祖師葫蘆又跳了起來,噴出一股氫氣,結成四個大字: 「蒼龍方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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