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震旦2·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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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鈴聲響個不停,直到測驗結束再也沒有停過。雲煉霞站在一邊,針對每人失誤逐一講解糾正。 皇秦馭術高明,奈何飛輪一轉,勢必帶起旋風,他本人避開了繩子,可是旋風掃中鈴檔,還是響個不停。皇秦飛了個乙之上,臉色十分陰沉。 雲煉霞本想說說收斂旋風的辦法,可是還沒開口,太子爺掉頭就走,把女道師不尷不尬地晾在地。輪到貝雨、貝露,姊妹倆凡事一路,飛行也不例外。貝雨劍名「星霜」,貝露劍名「露華」,一雄一雌,本是貝神竺當年降妖煉魔的神劍,不飛時恍若兩溜水滴,一旦飛行起來,遁光活潑潑的,直如兩蓬銀雨。 鑽入繩網以前,出人意料,兩人脫去羽衣,露出了一身齊腰短裝。眾人見狀譁然,姊妹倆卻揚起笑臉,沖著天素連連眨眼。原來她們這身短裝,全是模仿天素的式樣,聯想到前幾夭的衝突,這一舉動意味深長。雲煉霞面露微笑,天素不動聲色,只有皇秦,一張俊臉愈發難看。 到了方非這兒,他飛得本來就慢,再慢一些倒也無妨。一路上,只聽鈴檔亂響,心裡說不出的恐慌,誰知飛完以後,居然得了一個乙,真是叫他喜出望外。雲煉霞走上前來,也沒多說,只叫他接著修煉元氣。 下課鼓聲一響,皇秦立馬離開。方非出了乙室,遇見簡真,大個兒喜氣洋洋,不待方非動問,搶先告知——本堂測驗,他輕輕鬆松得了個二十五分。 到了午飯時間,白虎道者一個沒來。簡真這一天處處得意,目無下塵,他口角俏皮,將白虎人狠狠挖苦了一頓。方非一邊聽著,倒也沒有多少歡喜,白虎人吃了前所未有的大虧,只看皇秦的樣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飯後返回寢室,剛到龍尾閣,就聽裡面虎嘯、龍吟、鳳鳴清亮。 簡真叫聲「有人下棋」,興沖沖趕上去。 方非進門一瞧,門樓大廳,學生們紮堆圍觀什麼。 好容易擠進去,只見兩張棋桌,呂品獨自一人,對陣兩個三年生,這小子曠課了半天,原來是在下棋。棋盤大得出奇,類似象棋,縱橫都是方格。 棋子由飛龍、飛虎、朱雀、玄武,每只棋子都是活物,在棋盤上方飛來飛去。龍吐青光、虎噴金芒、朱雀的雙翅扇出火光,玄武的飛蛇吐出水光。四種棋子一被光芒射中,全都哀哀嚎叫,落在盤上,化為一堆枯骨。可是光芒射中枯骨,死棋子忽又活轉,抖擻飛上天去。棋盤的兩頭,各有一枚人形棋子,畏畏縮縮,走來走去,望著龍虎鳥獸,儼然十分恐懼。 「簡真,這是什麼棋?」方非瞧得摸不著頭腦。 「四靈飛行棋!」大個兒眉飛色舞,「蒼龍、白虎、朱雀、玄武,都要守護那只裸蟲。」簡真一指小人兒,「裸蟲被抓被殺,這盤棋就輸了。」 「死了的棋子怎麼又活了?」「這叫復活,按照五行生克,被吃掉的棋子,可用相生的棋子來啟動。好比木生火,蒼龍可以復活朱雀金生水,白虎可以復活玄武土生金,白虎可由裸蟲來復活。復活不分敵我,有時對手于了攪亂你的佈局,還會故意復活你的棋子,哎,臭懶鬼有一套嘛!」 兩人說話的光景,呂品先勝一局,對手的裸蟲被他的蒼龍叼到空中。另一個對手也形勢不妙,正在那兒低頭長思。輸家心裡不服,忘了觀棋不語的古訓,站在一邊,一個勁兒地出謀劃策。一轉眼,成了他們兩人對陣呂品一個。這兩人商量來,商量去,落子慢得出奇,呂品卻不假思索,應子如飛。不出兩個回合,他出其不意地復活了一頭潛伏多時的蒼龍,飛龍長驅直入,將三年生的裸蟲撲倒在地。 兩個對手蹬著棋盤,眼睛發直。呂品笑嘻嘻把手一攤「來,每人五粒金!」「再來一盤,」後輸的那位臉色發青。 「好賭不欠帳,付清了賭債,再說下一盤!」 方非心想:「他在賭錢?」 簡真也暗罵:「臭懶鬼,五毒俱全!」 「小子!」先輸的那位噌地跳起,左手按著棋桌,右手伸得老長,一把拎住呂品的衣領,「你在跟誰說話?哼,跟學長說話,你不是應該先鞠躬嗎?」 「呵!」呂品舔了舔牙齒,「一盤五粒金,可是學長您說的啊!」 「那又怎麼樣?」三年生揚起手來,狠拍呂品的左頰,「跟學長下棋,你輸了,就得乖乖地掏錢,你贏了,就該滾他媽的蛋!」 「喂!」大個兒高叫,「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了?」 「你是誰?」那人一瞅簡真,「又是一年生。呸,今年的一年生,真他媽的不懂規矩。我欺負人又怎樣,要不然,咱們找個地方練練?」 「我怕你哇!」簡真面紅耳赤,「輸了棋耍賴,不要臉!」 「死胖子,你再說一遍!」三年生怒衝衝繞過棋桌,誰知一步跨出,按在棋盤上的左手卻不動分毫。他心頭詫異,奮力一扯,棋盤搖晃兩下,還是一動不動。那人驚怒交集,伸出右手,來扯左手,那只手像是長在棋桌上面,至於棋桌,又在地上生了根。「朱圭,」另一位瞧著不對,「你搞什麼東西?」 「邪門!」朱圭面如滴血,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申屠華,這桌子不對勁!」申屠華應聲站起,不料坐椅隨身拔起,唬得觀眾連連後退。申屠華著了慌,團團一轉,想要擺脫椅子,不承想朱圭站在一旁,躲閃不開,叫那椅腿狠狠抽中,痛得哇哇慘叫。兩人穩住陣腳,沖著簡真大吼:「死胖子,你敢陰謀暗算,」 「不是我!」大個兒滿心疑惑,這兩人的情景,跟他那夭一模一樣,只不過湯碗換成了棋盤,一個受害者換成了兩個。 「那是誰!」兩人暴跳如雷。 「每人五粒金哇!」呂品笑眯眯接嘴,「我可不愛有人賴帳!」 朱圭臉色一變,蹬視呂品:「好小子,是你!」 懶鬼笑笑不語。申屠華說:「朱圭,使符法試試!」 「沒用!」朱圭沉著臉,「這不是道術。」 「天狐遁甲!」申屠華想起什麼,恍然大叫。 人群裡一陣躁動,朱圭想了想,抬頭說:「小子,我認栽。」沖申屠華使個眼色,申屠華不情不願,倒出紫液金遞給呂品。 呂品收了錢,呵呵一笑,束縛應聲解開,朱圭收回左手,陰沉沉看他一眼:「小子,你給我當心一點兒!」 「行!」呂品一揮手,「還想下棋,記得找我!」兩個輸家又氣又恨,灰溜溜地去了。 呂品收好錢,走上任意顛倒牆。方非只覺身側風起,簡真猛衝上去,揪住呂品,以方非的角度來看,將他狠狠頂在天花板上。 「上次是你害我,」大個兒蹬眼發怒。 「死肥豬,」懶鬼笑眯眯打量簡真,「你不想貼在牆上睡覺吧?」大個兒一聽這話,拽人的手不由松了。 方非上前分開兩人。回到寢室,簡真兩隻眼睛,還在呂品身上打轉,粗聲大氣地說:「臭懶鬼,你到底是人還是狐狸?」 懶鬼爬上床,打了個呵欠:「你說我是狐狸,我就是人,你說我是人,我就是狐狸……」 「無恥狡辯!」 「上課記得叫我,唉,不叫也無所謂!」 「睡死吧你!」大個兒暴跳如雷,上鋪的老兄卻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下午上課,白虎人全都來了,一個個紅腫未褪、樣貌滑稽,要是眼睛可以殺人,方非不知死了多少次。 這一堂震旦史無聊透頂。樂當時把遠古史略去不提,所講的歷史都跟白虎人有關,每一欠重大事件,全是白虎人唱了主角,所有的白虎人中,最偉大的又數白王皇師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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