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震旦2·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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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蹬運轉,自有一定時間,到時運行,過時停止。兩人時運不濟,敵人剛走,辰時也到,五行蹬應時停止,兩個倒楣蛋不上不下登時困在了半天雲裡。 這一下,去雲巢上課是不行了,回寢室睡覺也不可能。這兒離地六百多米,高不高!低不低,兩人坐在蹬上,像在忍受一場苦刑,天高地寒,一陣風來,吹得方非抖抖索索,手腳一陣冰涼。 「高了一點兒!」大個兒抬頭一望,「要不然,我使一招野馬之吹,就能把你吹上去!」 「免了!」方非悻悻說,「你先找頭野牛吹吹看!」 「好小子!」大個兒尖聲大叫,「你罵我吹牛?」 「你不吹牛,吹馬也可以!」 「信不信我吹死你!」 「我信,你先把人吹死,再把人吹活!」 兩人無所事事,有一搭沒一搭地拉扯閒話。說到八非天試,簡真十分好奇,「方非,你的『定式』用了什麼作弊法?來,說說,現在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誰也偷聽不了。」大個兒一面發問,一面眼巴巴瞅著方非,恨不得掐住他的細脖子,將那作弊的妙方兒活活擠捏出來。 「不是我不肯說。實在是說不得。」方非歎了口氣。 砰,帝江從虛空裡冒了出來,氣呼呼大叫:「好小子,嘴巴挺緊!」 兩人大驚失色。方非的心子砰砰狂跳,心想老妖怪真是奸詐,居然一旁偷聽,幸好自己嘴嚴,如果稍露口風,那可就糟糕極了。簡真先驚後喜,以為來了救星,手舞足蹈地叫道:「帝江道師,救命哇,救命哇!」 「救什麼命?喝,你要死了嗎?」帝江一頓吼叫,將大個兒嚇個半死,跟著又沖方非大吼,「小子快說,你用了什麼作弊法兒?」 方非一味搖頭,圓道師翻滾兩下,忽又好言相勸:「小子,乖乖招了吧!你招了,我就把你送進雲巢。怎麼樣?喏,白虎人再來纏你,我也幫你擺平他們!怎麼樣?這買賣公平吧?」 「公平極了!」簡真大聲附和。帝江樂得伸出翅膀,拍了拍他的腦袋。 「帝江道師,我不能說!」方非還是搖頭。 「那你承認作弊咯?」 「這……不知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臭小子!」老妖怪氣得哇哇怪叫,「你就接著喝風吧!」撲的一聲,忽又憑空消失。 「方非……」簡真幽幽怨怨地看了度者一眼,「那事兒真不能說?」 方非默不作聲。大個兒歎了口氣,低下頭去。 方非望著簡真,自覺連累了他,心生愧疚,抬頭望去,雲巢高高在上,壓得下面的人喘不過氣,他想了想,低聲說:「簡真,你教我五行迴圈吧!」 「那太難了!」簡真一皺眉頭,「煉成五行迴圈,少說三五年,多則十幾年,我現在教你,你也學不會。比方說,這個姿勢你做得了嗎?」 他一個翻身,只手倒立,叫人吃驚的是,簡真掌心懸空,純以五個指頭支撐全身。方非瞧得咋舌,拍手叫好。 「還沒完呐!」簡真悶聲悶氣地說,「這只是水精訣的起手勢,接下來還要這樣!」忽地收起四指,只留拇指撐地。這一下更是驚世駭俗,大個兒身處狹窄石蹬,下臨百丈虛空,單憑一根拇指,支撐起了雄偉的身軀,這情形恍若枝頭上的一片枯葉,一陣微風也能把他吹走。 方非瞧得頭皮發麻,忽聽簡真吹出一口長氣,大聲說:「呼吸一次!」說著拇指收回,換了食指撐地,簡真又吹一口氣,「呼吸兩次!」 方非傻了眼,連聲說「夠了,夠了,我見識過了!」簡真存心賣弄,嘻嘻一笑「不礙事!」他呼吸一次,換一根手指,換到小指的時候,那根指頭纖細短小,看著簡直叫人揪心。 右手五指用完,又換左手五指,十指數完,簡真翻身站起,兩手叉腰「以前這種呼吸,哼,我每天要做五百次!」 方非臉也綠了。簡真又以左腳尖著地,右腳盤左膝,雙手抱在胸前,身子盡力向後,好似靠了一張無形的坐椅。 「這是土精訣,站上一天,也很平常!還有這樣……」簡真翻個筋斗,動作很大,看似就要掉下飛蹬,方非來不及驚叫,大個兒大頭朝下,篤地落在飛磴邊緣。他兩手抱胸,身形挺直,笑嘻嘻地說,「這是金精訣,我十二歲那年,夜裡常常這樣睡覺!」 方非又震驚,有回信,忍不住問:「簡真,你這樣子不累麼?」簡真將身一挺,站起來說「起初累得要命,後來練到魂魄隨身,也就不怎麼累了!」 「魂魄隨身?」方非皺了皺眉,「那是什麼?」 「修煉五行迴圈,歸根結底還是鍛煉三魂七魄。人的魂魄藏在軀殼深處,比起身子遲鈍千百倍,一切冷熱痛癢,肉體馬上就能知道,可只要不危及性命,魂魄根本就不會知覺。」 「我們修煉,大多數時候,身子動了,魂魄卻懶著不動。比方說,我頭在下,腳在上,魂魄還是老樣子,頭在上,腳在下,肉體魂魄各朝一方用力,這就好比一根繩子,兩頭在拉,中間繃緊,長久下去,還不累死人嗎?我拇指撐地,魂魄無動於衷,仍是兩腳著地,大拇指再有力氣,沒有魂魄支撐,躲不了多久,也會發痛發麻,直到折斷為止!」 「我懂了,」方非恍然說,「要想不累,魂魄的姿勢就得跟身子一樣!」 「對啊,元氣出自魂魄,只有練到魂魄隨身,才能駕馭元氣。駕馭元氣以後,才能進行五行迴圈。五行迴圈練到一定地步,才能修煉野馬之吹。哼,你老說我吹牛,可我媽說,野馬之吹練到頂尖兒,真的能把人吹到幾百米高。若是吹塵,想把天地間的微塵吹成什麼形狀,就能吹成什麼形狀!」 「簡伯伯抽煙,呼出的動物也是吹塵麼?」方非問。 「也算是,也不全是!」簡真撓了撓頭,「那些煙靈與魂魄相通,算是老爸的一個分身。當然咯,吹塵的本事不行,煙靈也成不了氣候。我就吹不出那些玄妙玩意兒,我媽也不行,我們倆都只會吹石,不大精通吹塵。哼,吹塵是個精細活兒,煙靈也不是人人都能練的。你別瞧吸琅嬛草的人多,是有八個都是唬人,近來還有一種『煙靈幻化符』,買了藏在煙斗裡,想吹什麼動物,就吹什麼動物,嗐,那就更離譜了。」 「這不跟鏡花符一樣嗎?」 「是啊!可這些玩意兒就是好賣。再過一些日子,老爹的生意就沒法做了。」 方非聽得灰心喪氣,重振旗鼓的念頭化為烏有。這麼下去,唯有指望天素回心轉意。想來想去,小姑娘不過怨恨自己,如果自己退學,叫她稱心如意,天素心平氣和,興許還會顧全大局。可是他走了,組裡少了一人,三對四,前景也很渺茫,呂品有出身白虎,心性難測,如果暗中使壞,後果不堪設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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