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靈飛經3:印神無雙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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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之揚暗暗好笑,當下略無顧忌,玉笛招招向前,每一下都向刀鋒上磕碰。明鬥大大犯難,他的貪財之心至死不改,縱在危急之時,依然捨不得毀壞這件稀世奇珍。他當即挪開刀鋒,不願和空碧硬碰,這麼一來,反被樂之揚步步進逼,攪得刀法大亂。 他以一當二本就不易,加上顧忌玉笛,好比一心三用,縱有通天之能,也是遮攔不及。葉靈蘇趁機發難,喝一聲"著",軟劍突破刀幕,掃過明鬥的左胸。只見血光迸現,明鬥踉蹌著向後跌出,立足未穩,樂之揚玉笛飛來,奪的一聲點中了他的右邊腰脅。 明鬥半身麻木,逆氣上沖,慌忙縱身疾退,避開葉靈蘇的追擊。葉、樂二人連番得手,氣勢大振,攻勢越發淩厲,明鬥且戰且退,漸漸靠近了身後的大火。 陽景、和喬眼看師父形勢不妙,各自丟下對手,雙雙搶了上來。葉靈蘇的左手已經恢復了知覺,眼看兩人逼近,忽一抖手,發出"夜雨神針"。那兩人躲閃不及,雙雙中針倒地。 明鬥不知弟子死活,心中又驚又怒,大吼兩聲,揮刀猛攻,又將葉、樂二人逼退,正要去看兩名弟子,劍與笛一齊殺來,又將他的去路封死。 苦鬥之際,火勢更旺,甲板之上濃煙滾滾。葉靈蘇見此情景,心頭一動,右手使劍纏住明鬥,左手用"天星點龍"的手法發出"夜雨神針",專射蒙古武士。這時煙火彌漫,人物難分,更別說細小金針,一時撲通之聲不絕,接連有人中針摔倒。 沖大師覺出不妙,心想任由葉靈蘇發針,今日必將全軍覆沒,一時心急,掄起鐵錨奮力搶攻。但他越是猛攻猛打,席應真越是鎮定自若,且戰且退,拆解數招,長槍掃中鐵錨,鐵錨向左蕩開。席應真抖起槍花,嗖地刺向沖大師的心口。 沖大師縮身後退,掄起鐵鍊,抽向席應真頭部,這一下攻其必救。席應真果然收回長槍,左手一揚,抓住了掃來的鐵鍊。沖大師運起神力,想要奪回鐵鍊,誰知道一奪便回,席應真飄如雲絮,附在鐵鍊上面,隨之向前逼近,刷刷刷一連數槍,分別刺向沖大師左肩、左臂。 沖大師躲閃不及,左臂挨了一槍,登時血流如注,無奈放開鐵鍊。可是鐵鍊鐵錨本是一體,席應真鐵鍊在手,好比拽住毒蛇之尾,長槍飛花弄影,殺得沖大師後退不迭。 沖大師眼看不支,忽聽"哢嚓"一聲,船身突然歪斜,向著左側徐徐翻轉。原來,千里船在大船上撞了一個窟窿,起初船身堵住缺口,海水不能進入,可是燃燒已久,千里船龍骨崩壞,這缺口暴露出來,海水洶湧灌入,船隻歪斜,大有沉沒之勢。 船上的水手武士亂成一團,紛紛去搶救生小艇,可是還沒沖近,船艙裡竄出一人,刷刷刷連環數掌,劈倒數名武士。 眾武士看清來人,均是莫名其妙,紛紛叫道:「竺先生,你瘋了嗎?」來人正是竺因風,他內傷未愈,臉色蒼白,左手挾著釋王孫,右手抓起一艘小艇,嗖地擲入海中,縱身跳了下去。 眾人只一呆,也紛紛沖上去搶船。小艇不過四艘,船少人多,為了搶船,眾人大打出手。 沖大師瞥眼看見,忽地丟下鐵錨,快步沖向小艇。席應真洞悉他的用心,不敢遲疑,追趕上去。 沖大師沖入人群,雙手抓住兩人,頭也不回,反手擲向席應真。席應真看其來勢,心想如果躲閃,這兩人勢必落入海裡。老道士俠義襟懷,不忍殺人太過,丟下長槍,接住兩人。誰知剛一著手,便覺巨力湧至,席應真後退兩步,方才站穩 ,「大金剛神力"餘勁難消,激得他氣血翻騰。 不及調息,沖大師又抓兩人擲來,席應真如法接住。沖大師哈哈大笑,雙手此起彼落,接連抓著艇前之人擲向席應真。眾人又驚又怕,呼啦一聲紛紛散開。 沖大師趁機沖上,呼呼兩拳,兩艘小艇應手而碎。眾人正覺駭異,忽見他抓起僅存一艘,高叫道:「真人後會有期。」說完拋船人海,縱身跳了上去,雙手各持一隻木槳,左起右落,右起左落,小艇有如一隻活鯉,飛快地跳躍向前。 席應真趕到船邊,沖大師已在十丈之外,老道士驚怒交迸,暗罵這和尚心腸歹毒。沖大師奪走一艇,卻將其他的小艇擊碎,剩下的無論敵我,均會隨船沉沒。東島一方固然全軍覆沒,沖大師的手下也無人能夠倖免。這一條玉石俱焚之計,委實叫人心寒。 大船上的人無不絕望,紛紛破口大駡。席應真左右看看,抓起地上鐵錨,奮起全身之力,對準沖大師的小艇擲了過去。 沖大師自顧划船,忽覺惡風壓頂,慌忙側身躲閃,但聽奪的一聲,鐵錨勾住船尾。席應真見狀大喜,用力一拽鐵鍊,將小艇拉回數丈。 沖大師怒哼一聲,卸下鐵錨,冷不防席應真丟開鐵鍊,抓起長槍,湧身向前一躍,飛將軍一般跳向小艇。 沖大師來不及擲出鐵錨,席應真已經到了上方,他只好掄起木槳,向上亂掃亂劈,席應真槍如游龍,儼然纏在槳上,倏忽繞開木槳,奪地刺入小艇。 老道士扶著槍桿盤旋而下,雙腳連環踢出,逼得沖大師無法靠近。陡然間,他雙腳落地,小艇卻是不搖不晃。席應真手扶長槍,厲聲叫道:「大和尚,再若逞強,大夥兒一起沒命。」 他只要一跺腳,船底必然粉碎。沖大師投鼠忌器,手握木槳,瞪眼不語,這時忽聽吱嘎嘎一陣響,大船四分五裂,徐徐沉入海底,船上的人紛紛落水求生,呼叫之聲此起彼落。 席應真掛念樂之揚等人,心中忐忑,回頭望去,波濤中人頭起伏,樂之揚抱著一塊船板,從海水裡冒了出來。葉靈蘇在他身邊,一手抱著木板,另一隻手握著青螭劍不放。距離兩人不遠,明鬥也抱著一塊木板載沉載浮,臉上掛滿惱怒之意。 除了三人,還有若干蒙古武士、東島弟子抱著斷板殘木求生,眼看小艇在前,紛紛遊了上來。席應真暗暗心驚,小艇只有一艘,船少人多,必然沉沒。 正犯難,沖大師掄起鐵錨,掃向一個蒙古武士,那人躲閃不及,登時頭破血流,翻著白眼沉了下去。席應真怒道:「大和尚,你怎麼傷人?」沖大師冷冷道:「這些人上了船,咱們都得完蛋,真人如果另有妙計,貧僧願意洗耳恭聽。」 席應真不及說話,沖大師揮舞鐵錨,又將兩名靠近之人擊斃。席應真厲聲道:「住手。」沖大師笑道:「不住手又如何?」席應真哼了一聲,說道:「若不住手,休怪我出手無情。」 沖大師暗自琢磨,席應真武功雖強,卻有婦人之仁,也許說到做到,真會出手阻攔。這一艘小艇長不過一丈,寬不過五尺,如此逼仄之地與他交手,一來勝算甚微,二來即便勝出,也逃不出船破人亡的絕境。 心念數轉,沖大師微微一笑,從容說道:「真人宅心仁厚,貧僧十分佩服,但眼下船少人多,如果人人上船,還不如一起跳海乾淨。貧僧有一個計謀,不知席真人願不願聽。」 「什麼計謀?」席應真也不願當真翻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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