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天龍八音 | 上頁 下頁 |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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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音童子正色道:「老拌師若以本身武學印證,小可則舍琴不用,亦以藝奉陪。若欲以玄妙莫測之陣勢脅逼,小可只好以琴音毀陣。」 慧果禪師點點頭道:「由此可知檀越良知未昧,老衲單獨印證一場好了。」 靈音童子知道對方到了最後,仍要以陣法欺人,不覺暗歎一聲,回頭叫道:「趙大俠,穆夫人,請先率貴派弟子退出一里,若聞在下琴音,再退二里始可無事。」 慧果禪師聽說三里之內,琴音仍可殺人,又驚又疑,沉聲道: 「檀越的琴音,真個這般厲害?」 靈音童子知他已有怯意,正色道:「雷弦一響,已是殺盡半里內之生物,若以雷弦彈出絕調,威力更難估計。小可功力不足,或許只能及二三里,只因此調不輕彈,還沒有試過。」 慧果禪師動容道:「令師功力如何?」 「這個?……」靈音童子的確不知靈音老君能悟出雷弦第幾重音,若以自己習藝的時候,靈音老君只能由雷弦彈出「咚咚」的單聲來說,了不起是第七重,還未能其成「人調」,但這半年來的進境,怎能妄自揣測? 他沉吟好一陣子,結果是茫然搖頭道:「小可只知捨命以赴,無法知道他近來的進境。」 慧果禪師微笑道:「檀越可先試老衲能否相抗。」 這老和尚竟然異想天開,要以身試法。靈音童子一想回頭,覺得這慧果祥師還有幾分高僧風度,笑笑道:「禪師自問功力比慧生方丈如何?」 慧果禪師微微一怔,向慧林慧光瞥了一眼,徐徐道:「老衲與慧生功力本在伯仲之間,但坐關三年,也許略勝一籌。」 靈音童子暗忖你略勝一籌,我這半年來又何止精進一步,搖搖頭道:「那就不必試了,禪師決難抵禦『天龍第八音』。若果禪師悲天憐人,愛惜生靈,請即再撤去陣勢,在此寄居,小可往終南山較量再說。」 慧光禪師暴吼道:「小子,你莫以為我師兄坦直可欺,打算以奸計逃遁,今天先取你性命。」 靈音童子婉轉解說,實想保全各派元氣,見這位禪師不可理喻,也就沉下臉色道:「少林派若多你這樣幾位長老,早就該全派盡滅。」 「你有多大本事,接招!」慧光禪師被說得腦羞成怒,一聲厲喝,一掌已經劈出。 這位「慧」字輩的長老,功力何等深厚這一掌之下,但見風沙驟卷,氣溫潮生,洪洪沉響如雷。靈音童子心頭微懍,急將掛在胸前的鐵琴向背後一推,趁勢搖肩錯步,閃開正面,斜斜劈出一掌。 慧光禪師一掌劈空,掌勁卷起一道塵龍,射出三丈開外。在這刹那,猛覺一股莫大的潛勁已及身側,僧衣被勁風吹得飄起,不禁駭然失聲,一步前沖數尺,避過一掌,回身喝道:「這是藏派的武學。」 靈音童子暗服這和尚見識廣博,自己才以「小劫奇功」發勁,立被識破,笑笑道:「小可果是由西藏歸來!」 慧果禪師急道:「可到過天音寺?」 靈音童子莊容正色道:「佛日:『無往無往,悟生無滅』悟性自在心中,禪師何必多問?」 慧光冷笑道:「憑你也配論佛。」 靈音童子徐徐道:「若像禪師這般時動妄嗔之念,只合再學達摩祖師面壁十八年。」 慧光禪師是「慧」字裡面最末後一個長老,藝業雖已登峰,火氣並不造極,被一語話中心病,頓時老臉通紅,眉宇間殺極驟現,冷冷道:「在掌下分個真假就是,何必多逞口舌。」 「小可奉陪。」 慧光禪師知對方知道對方練成藏派武學,自也不敢不意,運起少林至高無上的「貝葉神功」護體,灰色僧衣鼓漲如球,神情莊嚴無比,一步一步緩緩欺近。 靈音童子暗忖這慧光雖是妄動無名之人,但練成的先天罡氣竟比慧生強盛,這一場若不出全力,只怕真要落敗。心念一轉,也施起逆氣大法,將「小劫奇功」運行全身,雙掌合攏胸前,凝神以待。 慧果禪師見這位年輕小俠「法相」莊嚴,籠罩起一片祥光,自己師弟則顯出淒厲之色,對方對比氣度,慧光已遜了一籌,不覺輕輕念起一聲佛號。 十步。 八步。 六步。 「……」 慧光禪師到達相距五步之地,猛可一大步踏出,同時開聲大喝,雙臂平推,一團罡氣應掌而出,僧衣立即癟了下來,但卻四面生風,向靈音童子卷去。 「好!」靈音童子真氣卷吐,合攏在胸的雙掌猛可向下一劈。 相距四步,伸臂可及,雙方掌勁一觸即分,頓時暴出轟然一聲巨響。 但見風沙狂卷,人影分飛。 靈音童子小劫奇功所驟成的罡氣全被震散,身子倒飛丈餘。 然而,慧光禪師卻是當場坐在地上,把地面坐陷一尺多深,恰像是一個活的元寶,氣喘吁吁,臉色蒼白。 慧果禪師微噫一聲,一步縱出,把慧光扶過一邊,悄悄問道:「師弟自覺如何?」 慧光禪師身子一顫,輕輕搖一搖頭,立即盤膝跌坐。 慧果禪師一把抓他腕脈,不禁輕歎一聲:「還好。」 靈音童子落回地面,也覺氣血翻湧如潮,幾乎站不穩腳步,趕忙運起天音寺學來的「小劫奇功」,氣納丹田,把真元收斂下來。 那知氣血剛能平順,一聲大喝已到耳邊,睜眼一看,慧林禪師已距身前不到五步。 但在這一刹那,一聲嬌叱由身後響起,立見一團銀光向慧林禪師卷去。 那正是躲在門樓上的豐文姬。他不但沒跟有同門撤退,而且在靈音童子危急之時忽然現身禦敵。 天山劍法凌厲無論,慧林禪師不料她忽然攻來,措手不及,竟被逼退丈餘,厲聲喝道:「小妮子可要找死?」 靈音童子不料豐文姬忽然到來,驚呼道:「豐姑娘趕快退下。」 「我偏不退!」豐文姬顯然因得不到他的青睞帶著幾分氣憤,展劍如龍,狂風驟雨般向前猛衝。 慧林禪師冷笑一聲道:「繭火也要和日月爭光,打!」 話聲一落,但見他身形一晃,竟然分開豐文姬的劍光,直逼她的身側。 豐文姬心頭一懍,一聲嬌叱,劍鋒劃出一道銀虹,在周身一繞,連人帶劍徑向老禪師沖去。 這是拼著兩敗俱傷的的打法,慧林禪師若再進掌撲舉,未必可把她斃於掌下,但那樣一來,自己也難免受傷。 在這危急的一瞬間,到底還是自己要緊,慧林禪師猛可一吸真氣,硬生生飄出一丈開外,花白的鬍鬚無風自動,暴吼一聲,反身撲上。 他已看出這位少女藝業不弱,是以一出手便以絕妙的掌法進攻,頓見漠空掌影,風起雲湧而來。 然而,豐文姬已打定主意,鼻裡輕嗤一聲,手中劍化成一個絕大的銀球,仍然猛向前沖。 慧林禪師真不知這位姑娘何事值得拼命。老臉上驟見殺機,罡氣應掌而發。 豐文姬劍法雖然精妙,但一個年輕姑娘怎比得上對方幾十年,功力凝集的罡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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