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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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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當中的青圭真人神色一緊張,低喝一聲:「來了!」 隨著他這聲輕喝,山路彼端隱隱傳來了一陣蹄聲。 蹄聲不疾不徐,象有規律的節拍,但傳入他們耳中,猶如奪魂喪鼓之聲!四位武當長老,也立時神色緊張起來。 每人手中的銀絲拂塵,都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 蹄聲漸漸地近了,一輛金光閃耀.血龍飛舞的八駿馬車已進入視線之中。 武當掌門倏然輕歎一聲道:「魔車過處,世無礁類,看情形七十餘道狙截關卡,數百同道,都已經家破人亡了!」 話聲充滿了悲涼的意味。 「掌門師兄。」一旁的青木道長倏然側首低聲道:「僅照議好的計劃,不知是否真能抵得住『魔音』?」 「不論有用沒用,都得試一試。」青圭真人凜然回答:「否則,武當一派豈不愧對數百同道亡魂!」 「對!」青石道長沉毅地接口道:「咱們就按照原計劃進行!」 這番輕聲交談中,那輛刺目的八駿馬車,「嘎!」……地一聲,頓住了奔勢,停在三丈遠處。「呵呵呵……」車中飄出了一陣令人顫慄的陰笑:「武當幾位老道竟親身爽道迎接老夫,好極、好極!」 青圭真雙目精光陡盛,不發一言,身形一側,左袖迅揚…… 就在這刹那,來路上又遙遙傳來一陣急驟的蹄聲,有如擂鼓一般。 揚起袍袖的青圭真人神色愕了一愕,左手停在半聾空,抬頭凝視遠眺…… 「這急急趕來的會是誰?」五位武當全真,心底都起了這個問號。 蹄聲動地而至,一匹健駒,進入視線,馬上的人,正是靈音童子。青圭真人臉色一變,卻聽得那刺耳的陰森笑聲,又從車中飄傳而出:「嘿嘿嘿……小子,想不到你此時此刻來了,真是自尋死路!」 五位武當聞言全是一愕,他們想不到「靈音老君」連他徒弟也要殺,一時之間,弄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靈音童子縱騎竄上山坡,滾落馬背,撲地一聲,對著馬車跑倒地上,審聲道:「一年之期已屆,徒兒不敢不來,只是晚了幾天,尚請師一寬恕!」 「嘿!」車中迸出一聲陰笑:「你還認我這個師父?」 「師思如山,師情似海,」靈音童子惶然垂首接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徒兒怎敢不認!」 「哼!那麼為師的要你為的事,辦了沒有?」 「師論敢不遵從。」靈音童子連忙從腰際解下包裹,雙手打開,將一顆光禿禿的人頭呈向車前:「少林掌門慧生大師的首級在此,恭請師父驗察!」 「唔!」那陰森的聲音似乎頗感意外,「那你回過山了?」 「徒兒回山見了師父留字,才沿途打聽消息,急急趕來。」 「呵呵呵……」一陣得意的長笑,從車中飄傳而出:「這麼說,為師的是錯怪了你了!」「唉!師父!你老人家猜疑之心太重了!」 「起來,起來……」語聲仍陰澀澀地:「徒兒,為師的普遍強敵,對人不得不慎而防之,現在為師的承認你正式列入門牆,成為為師的唯一衣缽傳人!」 「不!徒兒還有下情稟告!」靈音童子依然垂首跪在地上。 「什麼事?」「徒兒希望師父再不要彈琴殺人,放過武當一派!」 「為什麼?」車廂中的語聲倏然一厲。 靈音童子凜然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師父你這麼做,不覺得有點過份麼?」接著一聲長歎:「徒兒知道師父昔年慘痛經歷,但魔音谷一會師父已盡淺怨恨而有餘了,現在……」 語聲未落,車中已經響起一陣刺耳的陰笑:「好個小子,當初為師的是怎樣教訓你的?」頓了一頓,「為師要你以仇恨來鍛煉心靈,恁地你感情仍得這般脆弱!」 「師父……帝王之律何等墳峭,誅戮也不過九族,江湖的思仇再重,報復及身已足,師父這等大事殺伐,徒兒心地再狠,也不敢……」 「嘿嘿!為師可以放過人家,但是人家是否能放過我呢?小子,你抬頭看看再勸為師不遲!」 靈音童子一怔,迅速側目望去,只見武當掌門青圭真人身動如風,袍袖揚處,竟運指如電,分別向另四位老年全真左右耳根點去。 其中一位道長,同時也舉手並指點向青圭真人左右耳下。 一種痛苦的神色,閃過五張充滿沉隙煞機的臉上,五個武當道士的耳朵中,立刻汩汩流出一片鮮血。 「這是幹什麼?」 靈音童子大為愕然,忖念間,倏然明白了。他想起了耳聞失聰的李嬌嬌,敢情這五位武當高手,是自殘「天聰」穴以圖抵抗「西天佛吟」了! 這刹那,青圭真人飄然回復原位,衣袖一揮,青石、青木、青鶴、青松四位道長立刻幌身散開,形成半圓五角參差之勢,一致平舉銀絲拂塵,向馬車一步一步欺來。 這正是天下聞名的武當大羅先天五行陣法展示式。 靈音童子凜然之下,虎地躍立,大喝道:「五位道長住步,且聽區區一言!」 青圭真人及四位道長依然一步一步地緣緣逼近。 他們嘴唇緊閉,臉上的竣嚴沉肅,冷漠猶如鐵石,毫乖表情。對靈音童子惶急神色及喝聲毫不理會! 「各位道長快止步……」靈音童子突然想起對方耳聞已毀,自己喝破喉嚨也是無用,連忙止住喝聲,舉手連搖。 但是青圭真人等人仍是臉色鐵青的一步步欺來,那十隻腳踩在地上,是那麼的沉重,靈音童子隱隱感到地面在微微震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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