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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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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劍尖點到金婆婆咽喉刹那,往昔雲夢天香院中往事倏地在他腦際映現。 當初若非這位邪道高手好心解危,自己恐怕早已陷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遇。而對方那時所以收容自己,卻是看中自己,並無其他惡意。大丈夫身受點滴之恩,當湧泉以報,我怎能就這樣殺她? 這些念頭說來雖慢,但在房英腦中如電光石火一閃。他左手一撂。劍勢如遇到什麼阻擋一般,突然斜開三寸,自金婆婆頸旁一錯而過。 口中卻用低得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話聲道:「念昔一言之情,小可今天暫留一招,望婆婆三思。」 這番話說的快,說完人已斜斜躍退。 此刻的金婆婆呆呆站在當地,臉上皺紋抖動,雙目疑視著房英,不知是氣是怒?抑是慚愧、驚惶? 雙方觀戰的人剛才見房英劍勢倏然錯開,以為金婆婆用了什麼絕妙神功擋過一劍,樓上的燕南翎首先揚聲道:「金長老,你受傷了麼?」 金婆婆狠狠一頓腳,尚未說話,房英已狂笑道:「誰也沒有受傷,誰也沒有敗落。只是想起這樣打下去反而中了你的奸計,所以不願打下去了。」 燕南翎笑道:「你即然不願再打下去,何不立刻投降。」 房英厲聲笑道:「要我自捕那有這等容易。燕宮主,若是你下來與我交手三招,能勝過在下,不要說是投降,就是要我房某的人頭,房某也自己當場割下來奉上。」 燕南翎呼呼一笑道:「你等已是網中之魚,甕中乏鱉,本宮何必再動手。你既不甘束手,本宮就先殺雞給猴看,斃了齊家姑娘再說!」 說完,左掌一舉,已按在齊婉兒的頭頂上。 房英驚怒交集大吼道:「你敢!」 但他眼見金婆婆靜靜站在前面,神色莫測高深,卻不敢離開諸掌門。 齊無治卻看得心膽欲裂,大聲嘶叫道:「不要傷我女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燕南翎揚聲道:「對,齊老兒,本宮主這筆交易,本是以你為對象。現在就看你能否說服那位房少俠了!」 齊無治倏然輔身,淒苦地道:「房少俠,你救救我女兒。她今年才十八歲,老兒辛辛苦苦把他扶養成人,難道你願意眼見她香消玉殞。」 房英心頭大罵卑鄙無恥,對白髮蒼蒼的齊無治的哀求,卻不知該拿什麼話來回答。 齊無治臉色漸漸變得淒厲,嘶吼道:「房少俠,你剛才滿口正義,難道現在真願眼見咱們父女遭此這般下場麼?」 他愈說愈悲憤,老淚縱橫地叫道:「我齊無治終生在此幽谷,與世無爭,都是你們帶來的禍害。姓房的……你……你為什麼不說一句話?為什麼不表示一下正義?」 房英嗔目大喝道:「老丈住口!」 喝聲如春雷進發,震得齊無治蹬蹬蹬倒退三步,驚愕結舌。 只見房英長長一歎,轉身對諸掌門一揖道:「各位前輩有什麼意見?」 清虛真人絕望地一歎,道:「少俠意思,貧道理會。唉!人事已盡,且聽命運安排吧!」 房少俠悲痛地道:「勢逼如此,晚輩實感為難。」 地癡叟倏然長笑道:「一切就由少俠作主,老夫早已把生死看淡了!」 房英又長長一揖道:「如此晚輩有僭了。反正晚輩與前輩同生死!」 說完,倏然仰首對燕南翎厲聲道:「燕南翎,若遵你話做,你肯放下齊姑娘麼?」 燕南翎咯咯一笑道:「本宮素來言而有信,只要你束手自縛,本宮不但放下齊姑娘,還要對齊老丈另眼看待呢。」 說完身形飄飄,凌空揉下小樓,落在金婆婆旁邊,「邛崍雙色魔」也同時探落。但兩對色眼卻不時在齊婉兒身上轉來轉去。 房英長劍擲地坦然道:「一言為定,你就上來點住經穴,姓房的決不反抗就是。」 燕南翎把齊婉兒交給金婆婆道:「此女暫請長老管一下!」 金婆婆臉色無表情地點點頭,燕南翎姍姍走前兩步,倏然眉峰一聚,停身猶疑起來! 房英見狀始則一怔,繼而恍然大悟,冷冷一笑,故意負手而立,來個不見不聞,腦中則光漩電轉,苦籌轉危為安絕處求生之法。 原來燕南翎剛才得意忘形,沒有深作考慮。此刻才想起,房英一身功力,已非同小可,若自己上去,他突然出手,那麼豈非主客易勢,陰溝裡翻了船。 不上去點住房英穴脈,而用凌空方式,燕南翎不放心,因為早已獲聞,龍虎壇主以「密宗禪功」點制房英,而竟遭房英之掌擊傷的情形。唯恐房英以罡氣護身,偽裝受制,誘她再上當。 這也難怪燕南翎畏懼不前,自嵩山少林起,直到目前為止。她才明白自己處處被房英戲弄,因此對房英智機,大感顧忌。 此刻,燕南翎才深深後悔剛才何必下來,先請金婆婆制住他,豈非沒有現在進退兩難的窘境了麼?若再要請一旁三位長老代勞,無論局面與地位,都已無法啟口。 就在她秀眸四轉,進又不是,退又不是之際,齊無治已等不及,急急道:「這位燕女俠怎還不放我女兒?」 燕南翎咯咯一笑道:「老人家,你以為房英是真的願降?這是故意誘本宮上當。」 「這點老朽來辦,老朽有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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