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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語落人起,雙掌早已聚足十二成真元,身形凌空,雙掌向前猛推,一層白朦朦的氣流,已如奔雷之勢,向戚碩當胸撞去。

  戚碩長劍疾揮,灑起一層劍幕,右手衣袖卻藉著這—揮之勢,又撒出一篷「紅雲針」。他這些暗器,設計得頗為歹毒,細針皆插在一雙袖口邊,任意施放,令人忙不勝防。哪知這番卻遇上了剋星,房英罡氣密佈全身,已布下了一層無形氣幕,刀劍不入,又豈懼這些細針。

  雙方剛一接觸,滿空紅光驀地被震得全都倒飛回去。刹那,戚碩心中大駭,驚呼一聲,身形暴退。

  但他快房英比他更快,大喝一聲道:「閻王已下勾魂令,你往那裡走!」

  雙掌疾圈,再度猛劈而出。那十二成無堅不摧的先天罡氣,已結結實實的撞上對方胸口。

  一聲怪嚎響處,名滿天下的「紅雲飛花」戚碩,枯瘦的身軀,已震得倒飛七丈,叭達一聲,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然而鮮血尚自口中向外疾湧。

  房英長吐了一口氣,轉身向各派掌門微微一笑道:「各位前輩受驚了!」

  王威一翹大拇指道:「少俠,智勇雙絕,我王威佩服了!」

  房英謙虛地道:「區區能有此刻成就,全是終南之賜!」

  此刻,任可風遠眺來路,憂心重重地道:「房兄,車會來麼?」

  房英悠悠道:「若無意外,應該到了?」

  果然,語甫落,又響起一陣馬蹄聲,夾雜著轆轆輪聲,黑暗中,只見一輪篷車疾馳而來。嘎!篷車一見房英及諸掌門,嘎然而止,只見林奇、方彪一臉大汗,滿身風塵,躍下車轅躬身施禮。房英已笑道:「兩位辛苦了!」

  林奇轉身一指路上屍首道:「弟子因見各位前輩車後有人鬼鬼祟祟釘梢,所以慢了行程,遲到了片刻!」

  房英道:「你們車後有人注意麼?」

  方彪接口道:「駛出長安時,林師兄駕車在前,弟子在後遙遙隱身跟隨暗察,經過五里路,發覺並無人後,才安心上車。」

  房英道:「好,日後終南復興,貴派掌門定能按功行賞。」

  接著微微一歎道:「可惜那空車上的終南弟子,已經犧牲了。」

  此言一出,諸人神色無不黯然,任可風更是臉上抽搐,欲哭無淚。自秦嶺到此,頻經驚險,終南一門,犧牲最重,怎不令他傷心欲絕。

  房英此刻揮手命林奇、方彪調轉車頭,讓諸掌門人上車,立刻發令加疾馳行。

  於是,蹄聲飛揚,輪音塵影中,一輛篷車反向長安狂奔。

  可是,車中的房英心靈並未輕鬆。他掀簾望著車後,心中在默默禱告:「唉!若是上天見憐,天香院埋伏理應在百里之外。那末就發覺是金蟬脫殼計,要追也來及了。若在五十里之內,恐怕又是一場殊死之戰!」

  五行山上,已是大雪紛飛。

  山上山下,一片銀白,冬季的寒風,挾著雪花,漫空飛舞,刮在人臉上,象刀削一般。這是一個沒有人喜歡出門的天氣。然而,在風雪中,卻是一行十一人,踏著深沒足踝的積雪,在已無法辨清的山道上,緩慢地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他們,不用說就是七派掌門和終南兩叟,加上五劍王威及房英等十一人了。

  兩叟七掌門,在路中馬不停蹄,根本就無法加添衣服,以他們的功力,在以往,這點風雪算不了什麼!可是現在,每人都凍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

  風雪無情地一陣陣橫面刮過。他們一個個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猶如垂死的掙扎,一腳高,一腳低地蹣跚行著。王威在前面開道,房英在後照顧,以蝸牛一般速度,向山上走。

  行程是艱苦的,但每個人為了生存,為了希望,都默不出言,向前邁步。

  在房英來說,路上果如他所禱告那樣,折返長安,改道咸陽後,再未遇上驚兆,安然到達了五行山。兩日兩夜的提心吊膽中,危機總算渡過了。可是天氣的變化,卻出他意料之外,而且也非人力所能轉變的。

  現在,他一人照顧著九個人,心境頓時又沉重起來。在這種惡劣的氣候下,他不知路有多遠,這些掌門人能支持多久。

  於是他側身閃過一旁,皺眉望瞭望跟在王威身後的清虛真人,朗聲道:「清虛真人,那『草藥散人』居處在那裡?」

  清虛真人吃力地回答道:「在第二峰下一座幽靜深谷。」

  房英暗暗一歎,忖道:「兩個時辰,只爬上山,再要翻過一座峰頭,不知還要吃多少苦哩!」

  感慨未完,倏聽得啊呀一聲驚呼,急忙一瞥,走在中間的華山神火先生不慎跌在積雪上,全身發抖,掙扎未起。

  諸掌門紛紛驚顧停步,房英慌忙掠近,伸手扶起。只見神火先生臉現痛苦之色,口中直在喘氣。他心中一緊,急急道:「前輩怎麼了?」

  華山神火先生打著顫,道:「沒……沒有什麼,只是膝蓋使不上力!」

  房英急忙指清神火先生褲管雪花,撩起一看,原來摔這五跤,膝蓋上已隆起一塊烏青傷腫。

  他急忙功運掌心,以先天純陽之氣,為神火先生按摩一陣,片刻就消去傷腫。但是一陣耽擱,其餘人除了王威外,個個都是滿身雪花,凍得齒唇顫戰。

  這種淒慘的景象,直瞧得房英一陣心酸,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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