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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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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哄笑中,他有點失望了,酒樓中嘲笑怒駡聲,此起彼落,卻沒有一個人對這塊鐵牌有過別種的反應。 那夥計口沫橫飛地窮嚷了一陣,倏然掉過臉,對坐著不動的房英獰笑道:「朋友,你太坑人了!上來先得罪了咱們顧客,平空讓我張老五挨了一記耳光不算,還充殼子耍這一手。今天你要拿不出三十六兩銀子,我張老五就動手剝光你的衣衫褲子。」說罷,拍地一聲,把鐵牌摔回桌上,卷著袖子,就預備動手。 房英臉上倏然有點發燒起來,他覺得一番心機等於白費,就在這尷尬之際,樓梯口倏然響起一聲清朗的語聲:「夥計,那塊鐵牌,三十六兩銀子我買!」 這一句話,無異平地一聲雷,吸引住了滿堂酒客的目光,房英心頭一動,循聲望去,只見樓梯口出現—位白袍少年。 白袍少年頭戴方巾,臉色白皙,風華絕代,步履瀟灑地緩緩走近,那夥計愕然張大嘴巴對白袍少年吃吃道:「客官要買這塊鐵牌?」他不相信世上還有這樣傻的人。 白袍少年走近微微一笑道:「不錯。」拿起鐵牌,向房英瞟了一眼。袍袖一抖,把一錠足足五十兩重的銀元寶輕輕放在桌上。 房英暗暗感激,同時對白袍少年的風度,大感傾倒,目光閃瞬間,倏然覺得有些面熟,及至對方拿出銀子時瞥及露出那支潔白纖瘦的右手,心頭一跳,「啊!」地一聲,幾乎驚喜得叫出口來。 這時他才看出這位白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天香院開封前宮主燕南翎的貼身婢子,名叫黃芷娟的白衣少女。 事情的發展,果然未出顏料,房英心頭大定,急急起立,向白袍少年抱拳一禮道:「原來是芷娟……」 白袍少年冷冷接口道:「這位兄台,有話出去再說。」 語畢,轉身下了樓梯。 房英暗暗一哼道:「這一下總算穿上了線,下面要看雙魔表演了。」急忙探首出窗,向站在對街的大魔花無邪,做了一個手勢,然後跟著白袍少年下了樓梯。 出了三陽酒樓門口,目光一掃,已不見了大魔花無邪的人影,顯然,那色鬼對房英的表示,已充分瞭解。 這時,房英走近白袍少年笑道:「芷娟姑娘……」故意放大語聲。 黃芷娟目光冷峻地一瞟,低喝道:「我姓黃,陳大俠現在最好不要開口。」 房英忙陪笑輕聲道:「黃兄,何必這麼緊張。」 黃芷娟秀眸四下一掃,神色似乎松了些,道:「邛崍兩個老色鬼在城中,奴家不得不小心一些。」 房英暗道:「原來易釵而笄的理由在此。嘿!可惜情形還是一樣。」口中卻道:「原來黃兄是怕那兩個老兒,下次小可為姑娘出氣。」 黃芷娟鼻中不屑地輕輕—哼,倏然道:「陳大俠,那塊鐵牌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房英沒有想到黃芷娟會問這一點,不由愕了一愕,旋即嘻嘻一笑道:「就是那兩個老鬼給我的,」他輕輕把責任往「邛崍雙色魔」身上一推。 黃芷娟皺眉喃喃道:「奇怪,那老鬼身上怎會有『天香總院』的『無花令』?」 房英暗呼一聲:「糟,想不到補了一個漏洞,又添了—個漏洞。」但他確是機智不凡,瞬眼又有了補救方法,依然輕鬆地一笑,道:「那兩個老鬼在嵩山追你們後,又跑回來,交給我那塊鐵牌,要我到開封後在三陽酒樓等他們。嘿!等了一個時辰,還不見影子,誰知那兩個老傢伙在搞什麼鬼?」 黃芷娟神色緊張地再度向前後迅速掃視一次,然後,情澈的目光,在房英臉上轉了兩轉,方微微頷首,舉步加速向石邊一條橫街走去。 夜色未央,弦歌之聲漸遠,前面已是開封東城,景色愈來愈荒涼。 倏然間,黃芷娟又停下腳步,冷冷道:「少俠,要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房英愕然迷茫道:「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芷娟清澈的秀眸中閃過一絲異常複雜的光芒,低聲道:「在嵩山,被那兩個老鬼一沖,應該是你最佳的脫身機會,你何苦再回來送死!」 他迅速把自己的言行檢討了一下,覺得並沒有露出破綻的地方。至於容貌,他不相信對方會知道自己也修成「幻蘆」、「變骨。奇功,那麼,對方之意何所指呢? 想到這裡,為了不使對方再懷疑,他不願再作深思。不過,這刹那之間,他對跟前的黃芷娟,感覺上完全改變了過來。 他明瞭對方這番含有深意的話,是勸自己及早回頭,不要往泥坑裡掉。顯然,她身在魔窟,心存善良,有意在暗中勸諫。 但是,現在的形勢下,房英能退縮嗎?不要說身受二重生死威脅,就是為了父親下落,「寒竹先生」之死,也使他不能畏縮退避! 於是,他故意聳聳肩道:「不瞞姑娘說,區區已服下『神仙丸』,不回來也是死,回來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望,事到如今,區區也只好死心塌地,對宮主效忠了。」 黃芷娟秀眸中流露出一絲深長的情意,輕輕一歎,道:「神仙丸雖毒,還有三個月時間,不怕想不到別的辦法!」 房英搖搖頭,道:「別的辦法毫無把握,眼前的路實在……區區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他唯恐她是在故意試探,說話留下後步,模棱兩可。 只見黃芷娟神色一怒,鼻中一哼,道:「狗咬呂洞賓,算我沒說,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語完,再也不理睬房英,迅速向前移動腳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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