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神眼劫 | 上頁 下頁 |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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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末,你必須聽我的話,依我的吩咐行事,不能稍有違背,以至萬劫不復,旁邊有三隻錦囊,上面自有指示 至於我為什麼要搬家,為什麼至今不回家,你不妨看看兩卷字軸,自己去猜測。 唉!我生平口直心快,這一次也是第一次,對你卻含蓄保守起來,實在遺憾。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事關武林大劫,我又不得不慎重其事。 不過,你的目力,幼具異稟,加上我平日訓育,相信你不至於敲不破悶葫蘆,出門後,千萬自秘行蹤,江湖多峻險,你要自己珍重。 現在,你可以拆第一隻錦囊,其餘二隻不到指示之日,萬勿拆開,一切好好保管,不得遺失,看畢即焚。 父字。」 房英一口氣看完,心中更加迷霧一團,在激動迷茫中,他把手中素箋湊在燈火上,看著它火焚成灰後,不動三隻錦囊,先急急地把二卷立軸打開。 因為他要先看看其中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這是二幅字軸,一幅紙色微黃,極是陳舊,一幅則澍白簇新。房英攤開一望之下,先則一呆,繼而一片失望。 舊的字軸上寫的一首詩,新的題著一段詞,皆筆走游龍,蒼勁健邁。下首署名的都是清虛真人題贈。 房英清楚地知道,清虛真人就是當今武當掌門人,這位空門至尊,與自己父親是至交,在武林中,除了武功外,一手書法,極負盛名。 眼前這幅舊的書軸,就是送給父親做紀念的,他更清楚地記得,在襄陽老家大廳上,這幅書軸掛了三四年,至於新的,卻從來沒有看見過,由旁邊注的年月,卻是去年搬家不久前才寫的。 房英迷惑地忖道:「爸要我從這二幅書軸中去猜測秘密,果然是與強敵有關,也可能與懸賞格的人有關,而且其中尚關聯著武林大劫,但是武當掌門的書法,詩詞是普通的詩詞,本沒有什麼隱密可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目光注視在書軸上,愣愣地沉思著,心念一轉,突然一驚,暗暗道:「啊!莫非武當掌門與父親的強敵有什麼牽連?」 想到這裡,他仔細地分析一下,覺得極不可能。 一,清虛真人與父親是方外至交。二、聽父親時常提起空門高手的品性,剛正不阿,在武林中可說極負盛譽。而自己父親也是嫉惡如仇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成仇敵,這點由新贈書軸的舉動上,可以得到證明。 由這二點延伸,說上面隱藏著一場武林浩劫,那就更說不通了。 房英雖是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天賦極是聰慧,但他一再設想,卻是愈想愈糊塗。 這時,他呆呆地望著書軸,迷茫地想著,突然「啊」地一聲驚呼。 因為他突然看出兩幅書軸上有一點毛病,只見他把燈火湊近,仔細地把兩幅書法,一字一字仔細地比較起來,半晌才喃喃道:「原來這兩幅書法,一真一偽……」 要知道他眼力幼具異稟,加以「神眼」房天義平日的薰陶,對事物的鑒別力,不但超越了年齡,也逾過常人,這兩幅字軸的筆法及神韻,在旁人看來是完全一樣,可是在他眼光中,卻又截然不同。 他神色微露欣喜,繼續忖道:「由常識來判斷,舊的是清虛前輩真跡,新的必是別人冒充的偽跡,那末是誰冒充清虛前輩的書法呢?用意何在呢?爸又從何處得來的呢?」 剛現的靈光,複歸黑暗,要解答的迷題,似乎愈來愈多。 臨摹別人的書法,本不是什麼大事,偽冒別人的署名,若從單純方面去想,也算不得什麼壞事,但房英暗暗感覺到,父親預測自己必能洞察出問題,必定指是筆跡,而筆跡的真假,說不定牽連有一段驚人奇聞。 自己要查探父親的下落及事實真相,應該從這方面著手,要從這條線索上探索,必應先去找武當掌門人。他暗暗決定了方針,不再多作妄思,卷好書軸,收拾一些衣服及銀子,打成一個包裹,斜背在身上,然後拆開了第一隻錦囊,一看之下,不禁又是一呆! 錦囊中有一幅簡明的地圖,旁邊注著兩行字:「你眼力雖佳,但閱歷及功力卻不足以自保。拆開此囊後,應按著指示到七星山去找你伯父『大智山人』習武二年,不得有違,第二隻錦囊在二年期滿後再拆開。」 看完這段話後,房英充滿了矛盾的情緒,他想:是遵照父親的話呢?抑是仍舊按著自己想好的方針去武當呢? 他反復思索中,覺得再要耽擱二年,時間太長了,又覺得父親用意良苦,不能不聽,在茫然中,他走出了茅屋,慎重地落了鐵鎖,投入一片漆黑的夜色中,踏上茫茫大路。 三個月後的川北七星山麓,出現了一位白衣少年,他正是房英。 在反復的思索下,他還是遵照父親錦囊上的指示,來到七星山,因為他覺得父親必有深意,再想到自己武功,除了會一套「七巧七式」,家傳的「七星釘」及內功,都難使得上火候,在江湖上假如沒有深厚的武功,實在無法出人頭地,更不用說查探父親的下落了。 此刻,他的腦海上,不期而然地猜測著「大智山人」種種情形。他沒有見過這位伯父,只是平日常聽父親提起,說在這世上,他是父親唯一最親近的人。父親與他同師十五年,也是唯一的師兄。 又聽父親說,這位世伯淡於名利,終生與山林為伴,從不踏人江湖一步,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想著,想著,眼見蔥郁蒼林,峻峰飛瀑,不由暗暗道:「長年在這種美景融化中,世伯必是一個風度瀟灑的長者。」 行程已至山腰,群峰重疊,白雲飄忽,房英這時掏出那張地圖,依著路徑,轉身斜奔入一座山谷。 穿過一片深林,果見穀中建著三間竹舍,奇花異卉,四周環繞,猶如人間仙境,房英不由暗暗喝采,加快腳步向竹屋奔去。 到了竹屋門口,正要開口詢問,陡聽得屋中傳出一陣蒼老的沉喝:「嘿嘿嘿,我想你也應該來了!」 房英不由一怔,忙恭身道:「屋中可是裘世伯,晚輩房英奉父命來拜謁!」 語聲方落,竹扉呼地一聲打開,只見一位白髮長髯,氣度瀟灑威嚴的葛衣老人,屹立在門口,那皺紋縱橫的臉上,微有一絲驚異之色。 房英一見老者知道就是「大智山人」裘如山,忙躬身拜了下去,道:「這位該是裘世伯了,房英拜見。」 葛衣老人傲然受了一禮,道:「你就是房師弟之子?」 房英忙肅立頷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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