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烈婦血 | 上頁 下頁 |
| 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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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當時也想不出魯夷這句話有什麼神妙之處,能使情勢竟急轉直下,『飛虹三劍』倏然鳴金退兵!但正當三人長身欲起之時,牆頭倏然響起一聲長笑道:『飛虹三劍』別忙走,我既然趕上,就得交待清楚。語聲落處,一條人影已泄落場中。」 「是誰?」 「我一看場中多了一個枯瘦老頭子,八字鬍子,雙目精光四射,嘿,正是『鬼眼神偷』仇森。只見他對『飛虹三劍』道:老朽與秦兄弟有八載交誼,不會不知道他身上有先天性殘疾,不能人道,但三位老弟以此誤會我仇某報錯了賬,我仇某人卻是有些不服。萬里虹立刻停身愕然問道:難道其中另有蹊蹺?仇森點點頭道,那幕戲,老朽看得一清二楚,那晚仇某正在附近做買賣,倏然聽得街尾一陣尖叫救命。老朽急忙收拾好到手的東西,竄窗掠落大街,卻已耳聽一陣吆喝之聲,起於街尾,我急急隱身走近一看,就見潼關三傑與古尚義及這位魯大俠並立街心,這時,從樓上沖出一個赤著上身的人影……老朽一見竟是秦賢弟,再看這種情形,一時也氣得發昏……後來見秦賢弟面色通紅,滿額青筋,不滿三招死于魯大俠金刀之下,首級被割,不由奇怪人死了首級尚有何用?遂跟隨魯大俠,連夜奔到『夕陽別府』,才知道是中原劍主的號令,這時,老朽靜靜思索,發現其中實有矛盾之處,百里之外的『夕陽神劍』何以會知道發生此事及地點?再靜靜一想,倏又想起秦賢弟身負殘疾,終身不近女色,怎會採花?轉念至此,再回憶當時情形,不由大悟……」 羅刹婆婆凝神靜聽,此刻不由問道:「仇森悟到了什麼?」 崔宓恨恨道:「他悟到這是一個計劃嚴密的陰謀圈套。『飛虹三劍』立刻問是什麼圈套?仇森道:老朽當時回憶起秦賢弟目光發直,青筋暴露,以他身手竟擋不住魯大俠三招,這只有一個原因。」 南宮亮好奇地問道:「他說什麼原因?」 「這原因就是秦牧誤飲了媚藥,魯夷冷笑道:仇老兒何能如此武斷?仇森雙目精芒四射道:一點都不武斷,老朽推測到此,立刻施出全身功力,兩個時辰後,回到出事地點,此時天色微亮,上樓一看,原來是座空房,哪有女子蹤跡,再—一問街上左鄰右舍,才知道屋子主人外出,已空了一日有餘。由此證明老朽推想並沒有錯,同時老朽知道以秦賢弟二十年苦修內功,如非極毒藥物,絕不會喪失理性若此,以他天生殘疾,情欲早泯,而仍能勾起他潛伏的心理情欲,普天之下,只有一種!」 羅刹婆婆鬥然一愕,道:「莫非是勾漏九尾仙狐的『無色登仙散』?」 崔宓點點頭道:「神偷說的正是『無色登仙散』,但九尾仙狐薑妙香八年以前,已走火入魔而死,這獨一無二的淫藥,唯有薑妙香的獨徒『極樂仙子』公孫媚才有。神偷說到這裡,魯夷表情愕然,半晌才道:這麼說來,你仇森肯定認為那被殺者是秦牧了?『飛虹三劍』神色頓形緊張,但神偷卻搖搖頭道:老朽當初肯定那死者是秦賢弟,而魯大俠卻認為是『橫天金槊』何若非,顯然二人容貌極為相似,這等於陽貨與孔子,難辨真偽,老朽雖未見過何若非,但魯大俠之言,決非虛假,如今屍體已腐,鹿馬難分,而我仇森所以敘出往事,只是向『飛虹三劍』表明老朽並非假傳噩訊,而究竟是誰,我仇森現在也無法肯定,唯一辦法,只有先找到『極樂仙子』公孫媚以後,才能分曉。『飛虹三劍』也同意這種做法,遂與『鬼眼神偷』同時離去。」 「娘,後來呢?」 崔宓黯然道:「他們四人走後,我見魯夷入屋,心中猶疑,不知是明訪抑暗探,等我決定,縱身掠入前廳,事情竟又有了變化。」 「娘,那是什麼變化?」 「唉,就在這片刻之間,魯夷竟已伏身在大廳地上。是哪個人下的手,事先連一點徵兆也沒有。」 羅刹婆婆及南宮亮聽得心中一震!同時問道:「死啦!」 崔宓搖搖頭道:「我急急走近翻開一看,還沒有斷氣,魯夷倏然見到是我,流下兩行眼淚,我見他快不行了,於是連忙提出三個問題,叫他回答我。」 羅刹婆婆道:「哪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我問他死的人究竟是何若非,抑是秦牧?」 「魯夷怎麼回答?」 「他搖搖頭。表示他也分不清楚。」 「第二個問題呢?」 「我問他知不知道洛水南宮發生的變化?」 「他怎麼回答?」 崔宓黯然一歎道:「他點點頭,表示已知道。接著我問他第三點,誰的陰謀,他斷斷續續回答了四個字:『影子血令』我一想還有兩個問題必須弄明,逐又急急問道:『影子血令』是誰?他搖搖頭,只說是黑衣絹包頭,無法辨識。最後我請求他說出一條線索,他講了『偃師五陵墓』幾個字後就斷氣了。」 崔宓講到這裡,長長一歎道:「以後情形,婆婆已知道了,我也不必多述,其後,我思索全盤陰謀,發現何若非生死已經成謎。鬼眼神偷說得不錯,這是一個圈套,而『影子血令』竟擺下這樁疑案,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他有顧忌,欲隱去本來面目,再明白一點說,他不是在江湖上極有聲望的人,就是與隴西崔門及洛水南宮極有關連的人!而夕陽別府前那顆人頭,不是何若非,就是秦牧,或者都不是,但不論是誰?『影子血令』所以這樣做,他必是兩個人中的一個,以此來亂人耳目。推斷下去,我於是把『影子血令』是誰的疑點,縮小範圍,列出三個嫌疑人物:一個是何若非,一個是秦牧,另一個備選人是尚奕松。」 崔宓說到這裡,秀臉上現出一片淒涼,目注南宮亮,長長一歎,繼續道:「但是我在聽了亮兒的經過後,發覺只有一人是最可能的了!」 南宮亮心神大震道:「娘,你是說……」 「嗯!我是說唯有那何若非嫌疑最重,除了他,你外公身邊那件『無影神叟』所贈的信物,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從而以偽換真。」 南宮亮這時想起「千面幻影」陳叔叔生前的話:「我在大散關尚遇到何師兄……短短二日,不可能他的人頭會掛在夕陽別府門前……」 他想到這裡,心中一片淒苦,心中暗暗道:「不會是何師伯吧?他往昔對娘那般敬愛……如是他,那他又為的是什麼?」 這答案大出南宮亮意料之外,他心中一遍一遍地反覆推想著,但是始終求不出一個確定的答案:「那是為什麼?」同時也想起了何師伯的俊秀的面容及沉默的神態,還有那疼愛自己的感情……想著,想著,不覺潸然流下兩行清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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