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烈婦血 | 上頁 下頁 |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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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案情的線索,到現在仍舊回到班睢身上。而且由章大旗口中聽來,父親真的大大變了。依恃「夕陽六式」,竟欲排除天下劍手,是因刺激而激狂?抑是另有緣由? 南宮亮星眸始終逼視著章大旗,而射出的光芒,已由憤怒漸漸變成獰厲。 一旁呆立的章襲人倏然跪下,哀求道:「南宮亮,你不要殺家父,要殺殺我吧……」 目眶中淚水泉湧,嗚咽地繼續道:「家父是崇拜令尊的人,要是有錯,應該是你父親,你又有什麼理由這樣逼問家父?……嗚……嗚……」 這一字一句,像刺一樣地紮入南宮亮的心底。 是的,按章大旗的回答,他只是一種錯誤,並沒有罪惡,罪大惡極的應該是班睢。還有,或許是自己父親,但是,一切真的是如此簡單嗎? 南宮亮腦中迅速地思索著,他細察章大旗的神色,辨別他剛才的話是真抑是假,口中卻冷冷道:「章大旗,最後一點。你能說明詐死的緣由嗎?」 章大旗臉上的皺紋,微微一陣跳動,渾身似乎一顫。 這些變化,怎能瞞得過南宮亮銳利的目光,不由冷冷一笑,接著道:「如我猜得不錯,你是因為聽到了我到洛陽的消息,鑒於『甘陝三傑』及『三元飛霜』之死,怕見我,對嗎?」 章大旗神色漸變,默然不語。南宮亮鼻中一哼,繼續道:「假如你真如自己所說,盡可堂皇相對,力辯清白,又何必心虛害怕,如今你這番詐死舉動,證明你心中有許多秘密,尚未說出。是也不是?」 這番話說到最後,聲色俱厲。 章大旗口角一陣翕張,欲語又隱。 南宮亮手腕顫動,正待繼續逼問,驀地—— 廳外響起二聲大喝:「好小子,想不到你同那老匹夫是一路的,打!」 夾著喝聲,二條人影,電掣掠入,四掌迅揚,四道其勁無比的掌風,已疾向南宮亮襲至。 南宮亮心中一驚,轉首一瞥,原來是蘇公令及賈克威趕了回來,一聲怒哼,長劍反掃而出,大喝道:「二位要是插手,休怪我南宮亮一併當仇敵看待!」 他自從學成「無影神叟」手著武譜中的絕學,招式方面,不知深奧奇詭了多少!這反手一揮,正是五十年以前見於武林的「無影三式」之一的「影幻光滅」,出勢的詭奧,雖是隨手反甩,也令人莫測劍路。 「陸地蒼龍」蘇公令及「一掌斷魂」賈克威,饒是一流高手,乍見劍光破風迎至,也不禁大驚失色,同聲驚呼,分向左右躍開。 但在這刹那,章大旗那肯錯過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就在這驚呼聲中,眼見威脅一除,人影一閃,唰地一聲,已向正對棺材後面的垂簾倒縱而去。 南宮亮一見章大旗企圖遁走,厲叱道:「老匹夫,你想逃?」 劍式飛快回圈,電掣般地平伸遞出,直向章大旗背後點去。 劍氣飆然,劃空生嘯,幾乎比章大旗還快上一線。 那知一旁的章襲人,一見父親再次陷險,一聲暴叱,雙掌橫裡向南宮亮長劍狠命劈來。 這拚命一劈,果然使南宮亮長劍一歪,嘶地一聲,垂簾立被削落,現出門戶,而章大旗卻已越門而入。 這時,南宮亮那還能顧及其他,左掌橫掃,迫退章襲人的阻攔,人已尾隨而入。 只見門中是一間二丈見方的內廳,章大旗已急如喪家之犬,橫裡越窗而出。 南宮亮手執長劍,跟蹤竄出窗外,只因剛才被章襲人一攔,二人已拉長一段距離,章大旗雖然功力比不上目前的南宮亮,但究竟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身形快如一縷淡煙,越莊飛掠,向城外飛馳。 南宮亮那能干休,急起直追,二條人影如電掣一般,在夜色中騰躍如飛。 「陸地蒼龍」蘇公令及「一掌斷魂」賈克威,還有章襲人,此刻也隨在南宮亮身後亡命急奔。 但一出了洛陽城,便就望塵莫及,只見兩個黑點,愈來愈小。 夜色淒迷。 春寒料峭。 章大旗此刻周身汗水滾滾,掉頭一看,見南宮亮已追近二丈以內,不由臉色大變,目光四轉,發現道左五丈左右一座樹林,不由心中一喜,唰地一聲,身形左轉,加速向林中投去。 南宮亮冷峻地一哼,喝道:「章大旗,你今天就是跑上凌霄殿,我南宮亮也要追上南天門。」 喝聲中,身形陡升直上,斜向章大旗撲去。 章大旗剛入樹林,南宮亮已超越而過,當頭掠落,左手食指直戳而下。 章大旗此刻似乎已知道萬難逃脫,身形斜閃,雙掌仰劈而出,口中怒喝道:「南宮亮你不要欺人太甚,以為我章大旗怕你麼?」 掌風飆然,來勢威猛,南宮亮也暗暗佩服對方身手之快疾利落,果然不愧為一代大豪。 他腳踏「風雲連環步」,巧妙地避過章大旗雙掌,長劍弧形斜揮,幻出一圈圈電芒,疾攻而出,正是「夕陽六式」第一招「夕霞流輝」。 此刻這招施來,威力迥異往昔,變化的神奇,比起他父親南宮亮,也毫不遜色。 章大旗身手再高,奈何南宮亮劍上所出招式,皆是奇絕當今的武學,逼得左移右閃,連退七步。 南宮亮長劍一招得勢,劍花一幻,接著一招「日沉大地」,嗖地一聲,劍尖外吐,向章大旗「丹田」重穴刺去。口中冷聲道:「我南宮亮說過,並不一定要殺你,只要你說明為何詐死?如今難道你真要一拚生死麼!」 章大旗耳聞語聲,眼見劍勢,怒道:「以武力相協,我章大旗也是一條漢子,寧死不屈!」 語聲中,身形一躍,避開長劍,正欲反撲…… 但南宮亮早已算好章大旗閃避之路,劍式未老,左手駢指詭譎穿出,食指一彈,一縷銳風,已襲向對方麻穴。 這一招神速已極,根本無法看清。 章大旗身在半空,陡覺指風襲體,要避已自不及,只吭了一聲,便跌落塵埃,僵坐不動。 他一臉悲沮之色,顫聲道:「南宮亮,要殺便殺,要剮任剮,要是折辱老夫,別怪我口出不遜。」 南宮亮冷冷一笑,道:「只要你將心中秘密全部說出,我南宮亮決不為難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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