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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他深知羅貞娘這一句話裡,包含著無限的情意,也隱藏著無限的辛酸。

  在「神秘谷」「彩虹莊」的一幕,如在眼前。

  雖然他與羅貞娘沒發生不可告人之事,但是,那是由於羅貞娘的清白氣節。

  但是,自己與羅貞娘已經裸裎相見,有了肌膚之親,這是不可否認的。

  試想……

  他不敢想下去,他更瞭解此刻羅貞娘的心情。

  因此,他也只好苦苦一笑道:「貞娘,在下對於你,必然有一個良心,無奈此刻江湖腥風正起,血雨方興,在下又一身的罪孽未了,只有你委屈點兒,暫時住在排幫了!」

  羅貞娘含淚低聲道:「我不敢耽擱你的大事。但,我等著你。但願你走到天涯海角,不要忘了我在等你!」

  她一字一淚,纏綿哀怨至極。

  正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鄭雷也不禁黯然神傷。

  這時,排幫的水手,已將小船劃近船舷,高聲道:「小的奉命送少俠登岸!」

  鄭雷拱手對著「獨角龍王」方耀先道:「老幫主,再見!二位姑娘就仰仗您照顧了!」

  說完又向羅貞娘深情地一瞥,起勢躍落小船之上。

  咿呀一聲,小船已款款而去。

  鄭雷站在小船之上,凝目可見大船上羅貞娘揮動手帕的白影。

  然而,無情的流水,送走了離人,帶來了悵惘。

  小船,在熟練水手的搖送下,已到了南岸。

  鄭雷打發了排幫的水手,向雲霧山趕去。

  他一心想要找到羅、薛二女口中的「三師叔」。

  因為,在他心目之中這位三師叔,必然是父親與那「彩衣老人」神秘關係的總樞紐,只要找到了她,這個天大的謎才能揭開,甚至一切煙消雲散,連呼之欲出即將到來的江湖殺劫,說不定也會一掃而空。

  他越向這裡想,心中越覺不錯。

  越覺不錯,星夜也越忙著趕路。

  第三天。

  鄭雷已進入了雲霧山區。

  雲霧山常年雲封霧鎖,綿亙無盡!

  在鄭雷還沒進入山區之前,逢人就打聽「無情穀」的所在。

  奇怪的是,並沒人知道「無情穀」這個古怪的地名在雲霧山的哪一方。

  直到了雲霧山區,入山不久,也偶而有三兩處山居人家,但也對「無情穀」毫無所知。

  然而,鄭雷並不灰心。

  他相信羅貞娘與薛飛鳧兩人絕不會欺騙她,「無情穀」一定可能找到那位「三師叔」。

  因此,他不顧一切,盡往山深處追尋,他立志要走遍整個雲霧山的一峰一嶺,一溝一壑,也必定要找到「無情穀」。

  此時,已屆初冬。

  山區,樹木凋零,枯葉寒枝,一片肅殺之氣。

  入夜,山風淒厲,寒意襲人。

  好在鄭雷的內功修為,已到了寒暑不侵的境地,對這種惡劣的氣候並不放在心上。

  然而,整天整夜的奔波,不眠不休的苦尋,也實在夠辛苦的了。

  何況,一連三天,竟沒有半點影蹤。

  就在第四天的凌晨。

  鄭雷一夜失眠,正待開始作第四天的搜尋。

  忽然——

  遠處深山峰顛,傳出一聲龍吟鳳噦的清嘯,聲動九霄,高亢入雲。

  這是四天來鄭雷第一次聽到的人聲。

  他不由精神大振,毫不遲緩,作勢循聲奔去。

  「咦?」

  前射才只十來丈,剛剛轉過兩個峰頭。

  迎面,一塊高大的石碑,攔路而立。

  說是路,當然有些過分,只不過是兩山之間略為平坦之處而已。

  那石碑未經琢磨,乃是原始形狀,上面,乃是用手指劃成一個「情」字。

  奇怪的是,在寫好的一個「情」字之上,又劃了一個斜十字的「×」形。

  鄭雷這一喜,正是喜從天降,心忖:「皇天不負苦心人,到底被我找到了!」

  用一個「×」形把「情」字劃掉,這不是無情是什麼?

  「『無情穀』就在這裡了!」

  他自言自語著騰身越過石碑……

  「大膽!」

  一聲低沉沉的喝聲,入耳如雷。

  鄭雷不由一驚,止步仰臉。

  但見左面不高的峰腰,一塊突出的白石之上,正趺坐著一位花信年華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縞素,雲發高髻,趺坐如僧,不施粉脂,雙眉煞氣隱露,目如秋水,面同嚴霜,正對著鄭雷含怒注視,射出的眼神,賽似冷電。

  鄭雷心中一震,暗忖:「好深厚的功力!」

  那縞衣少女又已低沉沉地喝道:「狂徒!你先看看界碑的後面,然後再向裡走!」

  鄭雷聞言,回首向石碑後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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