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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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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頓略停之後,忽然白眼一翻,厲吼如雷喝道:「小王八羔子,你又來了,老夫正要找你算賬!打出你在北邙山岩洞中吞下的那粒千年鱉龍內丹!」 鄭雷莫名其妙,忙道:「前輩,晚輩有什麼不對嗎?」 「盲龍」古天客怒火益熾,惡狠狠地道:「問我?為什麼不問你自己?好一個忘恩負義的小王八羔子!」 連番的喝罵,使鄭雷打不開這個悶葫蘆,更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不對,心想:難道是為了自己拋下樑家堡的保護之責,不該去雁蕩山? 想著,忙道:「前輩,晚輩去雁蕩山乃是……」 誰知「盲龍」古天客勃然大怒,一雙白果眼幾乎要爆出眼眶,目眥皆裂地吼道:「小王八羔子,你到了雁蕩山嗎?到了這種地步,你還在老夫眼前胡說八道,老子的眼瞎了耳可沒聾!」 鄭雷更加不解地道:「前輩說的是什麼?難道說我沒到雁蕩山!」 「盲龍」古天客冷冷一哼,咬牙有聲道:「你少裝腔怍勢,我問你,一連幾天,帶了許多高手,不分日夜的攻打梁家堡,不是你是誰?」 此言一出,鄭雷如焦雷擊頂,莫知所以地道:「前輩,你是說……」 「盲龍」古天客怒不可耐,搶著道:「我是說你忘恩負義,帶人襲擊梁家堡,又狡猾地引誘老夫走進吊網,足足吊了我三個時辰!」 鄭雷做夢也沒想到有這大的誤會,忙道:「前輩,你等晚輩分辯,我到雁蕩山,有人證可問。」 「盲龍」古天客哪容他分說,張開雙臂,作勢撲了過來,厲喝了聲:「小輩,憑你怎麼舌翻蓮花,也再騙不了老夫!」 他吼罵聲中,右手「拂雲手」,左手「追魂手」,雙手兩招絕活,不分青紅皂白,竟向鄭雷襲到。 鄭雷眼見自己罩進古天客的雙掌之下,想還手,生恐誤會加深,不還手,難逃一掌之傷,急切問左掌一挫,不知不覺地施出那招「左手陰陽」來。 「左手陰陽」乃是古天客獨創的掌法,凌駕三大絕招之上,鄭雷一再運用,已經心領神會,並不比古天客差一分半毫。 因此,一旦使出,威勢難當,千萬掌影,硬向古天客逼去。 「盲龍」古天客一時化解不開,暴吼一聲:「好小子,教會徒弟打師父,對老夫下起毒手來,還有何話講嗎?」 鄭雷救命一招,既已出手,心已後悔,聞言忙不迭抽身躍退三丈,呐呐地道:「前輩,事出不得已,還請前輩明察!」 古天客氣得臉色鐵青,捶胸蹬足,痛心至極地道:「我錯了,我真的瞎了眼,北邙山岩洞之中……」 他一面痛心地叫著,一面朝著火場撲去。 鄭雷的心如刀割,他知道在自己遠上雁蕩山之際,必然有人冒充改扮成自己的模樣,前來梁家堡生事。 因此,使古天客恨煞了自己。 如今,他眼見古天客痛心疾首,撲向火場,生恐他氣極之下尋了短見,豈不使自己終生遺恨,忙不迭尾追上去,大聲喊道:「前輩,你聽我說!我……」 「盲龍」古天客聞聲身子一停,面對著火場,木立地站著,仰天淒涼地自顧,道:「美髯翁所托非人,致使梁家堡上上下下百十人葬身火窟,偏生我古天客瞎了雙眼,又將自己一身精華傳給匪徒,沒能耐與已死的各位報仇,愧對各位。在此謝罪,各位九泉有知,休要怪我古某!」 一字一淚,悲淒不勝。 鄭雷聽在心裡,如同萬箭齊鑽。 古天客又禱告道:「不過,我古瞎子絕不放過忘恩負義之人,從今天起,我苦練百日,必然再悟出一招半式,誓必活捉小賊,以祭各位在天之靈!」 他說完,離開火場,緩緩向堡外摸索著走去。 鄭雷心如刀絞,急步趕上前去,叫道:「前輩,慢走!」 「盲龍」古天客腳步一停,回身挺胸,大吼道:「怎麼?不放過我老瞎子嗎?」 鄭雷虎目之中,不禁珠淚轉動不停,只差沒有哭出聲來,但是,這種心情的表露,古天客根本看不見。 他又惡狠地喝道:「姓鄭的,憑千年鱉龍的內丹,你的功力在我老瞎子之上,憑老瞎子傳你的三絕招與左手陰陽,足以置老瞎子于死地,你要是怕我古某百日之後找你報仇,此時不妨動手,我能死在自己所創的獨門手法之下,也算甘心!」 鄭雷嘶啞著嗓子道:「晚輩萬死也不敢!」 「盲龍」古天客毫無回心轉意地道:「你想好了?你要是此時不殺古某,古某百日之後,少不得要你還一個公道,說不定那時我可要殺你!」 鄭雷眼見「盲龍」古天客心意一時難改,只好呐呐地道:「前輩,凡事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常言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鄭雷此時縱然一身是口,也說不出天大的冤枉,只有任由前輩了!」 「盲龍」古天客冷哼一聲道:「小子,你不敢殺老夫,足見你還有一點人性!」 鄭雷哽咽地道:「前輩,你能不能隨晚輩去一趟少林寺,或者是武當山,到時就可證明晚輩確是到過雁蕩山!」 「哈!嘿嘿嘿嘿!」 「盲龍」古天客一陣淒涼的冷笑之後,才道:「又動老夫的心思,老夫不再上當了,百日之後再見!」 他說完之後,折身向堡外走去,義無反顧,頭也不回。 鄭雷目送古天客的身影去遠,一時心中覺著空虛得很,萬般惆悵,孑然一身,對著黃昏夕照,眼前又是一片劫火,淒涼之感,油然而生。 他覺得,天下雖大,不但沒有自己存身之所,而且也沒有自己親近之人,人生至此,還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這裡,不由心灰意冷,奇妙地產生一種出塵之念。 他想:眼見得武林紛爭方興,自己雖有挽狂瀾滅殺劫的壯志雄心,無奈處處都不能盡如人意。 何況,眼前的事,如同一團亂麻,也不知從哪裡下手好,憑自己一人孤掌難鳴,既無可以商量之人,也沒有一個幫手,看來是白費心機了。 想著…… 最後,他想出了一個結論。 自己不是與少林「宏善」有十日之約嗎? 乾脆,趕到少林寺,把父親衣角留偈的事托傳少林派,自己也就在少林寺中剃度出家,皈依佛門,落個一塵不染,萬念皆空,免除許多煩惱。 這是一個人在惡劣的環境之下,往往很容易產生的「解脫」思想。 鄭雷自以為是想通了。 他拋開了一些苦惱,離開了梁家堡,向少林寺趕去。 一個人無精打采地踽踽而行,形只影單,分外淒涼。 第二天。 中午時分。 鄭雷已趕到一個十分熱鬧的集鎮,才進入集市。 忽然,身後一陣得得蹄聲,有人叫道:「鄭少俠,鄭少俠!」 喊聲乃是一個女子,鄭雷不由一楞,忖道:「哪有女子這樣大呼小叫地喊我?」 沒等到他回過頭來,一匹雪白的駿馬,掀蹄到了身前,前蹄人立,發出一陣「聿聿!」的長嘶,馬上人白影一飄,離鐙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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