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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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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已看穿了鄭雷的心思,順手將蒙面的黑紗扯到頸子之下,由口中吐出一塊同樣的黑片,端正托在掌心,微笑道:「少俠,你是怕小的弄鬼?」 鄭雷不由玉面生霞,紅到耳根,訕訕地接過了那塊解藥,十分尷尬地道:「人心難測。」 那人頷首一笑道:「少俠說的是,真是人心難測,不過我『夜遊神』韓七,出身雖然不高,卻不會做那下九流的事。」 鄭雷聞言不由一愕道:「夜遊神韓七?你就是夜遊神韓七?」 那人不住地點頭道:「小人正是,少東主,小人十幾歲就跟著老東主在江湖上跑腿,雖然沒混出萬兒,卻交了不少的朋友,雖然不是彩衣門中的後代,卻是吃彩衣門中的飯長大的!」 原來,這個「夜遊神」韓七,自幼就跟隨著鄭雷的老父「花衣神」鄭昭烈跑江湖,從來沒離開過。 後來,「花衣神」因為妻室得了怪病,為了尋找「金須蛇」竟十年不在江湖上露面,無形中就退出了武林。 「夜遊神」韓七也就成了無主的「散淡之人」,像浮萍一般在江湖上東飄西蕩,到處為家。 這事,鄭雷在平時,也聽到老父提過這段往事,但卻沒見過他,當然不知道「夜遊神」韓七是個什麼樣的人。 因此,他沉吟了片刻,又道:「你真的是韓七哥?」 那人聞言苦笑了笑,緩緩將左手衣袖捋到肩頭,一條毛茸茸的手臂平伸到鄭雷的眼前,得意地道:「少東主,這朱砂紋字卻不是現在才刺上的。」 鄭雷一見,那人的臂上隆起的肌肉上,刺著六個朱紅的正字,正是「夜遊神韓小七」,鮮豔奪目,深入皮肉,斷不是臨時刺上的。 這種鐵證,使他不再遲疑了,不由道:「原來你不是『死神教』的人。」 誰知「夜遊神」韓七毫不猶豫地道:「小的正是『死神教』的執事。」 此言一出,鄭雷剛要放進口內的解藥,不覺又停下手來,奇怪道:「韓七!你……你……」 「夜遊神」韓七又咧嘴一笑道:「少東主,你只管含瞭解藥,小的萬死也不敢忘本,更不敢在少東主面前搗鬼,請少東主相信我。」 鄭雷記得老父曾不止一次地說過「夜遊神」韓七忠心耿耿,為人機智靈敏。 基於鄭雷對老父的信心,因此,不再疑慮,將那銅錢大的黑藥片向口中一塞,含在腮邊,一面道:「我相信你!」 他的口吻十分誠摯,也十分的堅決。 「夜遊神」韓七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也像十分安慰地瞟了鄭雷一眼,自己也將吐出來的解藥重又放進嘴裡。 鄭雷不等他開口,又道:「韓七哥,你怎會也投進了『死神教』?」 韓七未說話先歎了口氣道:「唉,還不是為了投奔故主,想重回到老東主的手下。」 鄭雷聞言,不由眼前一亮,忙不迭地道:「哦,你見到我爹了?他老人家可好?」 韓七點了點頭道:「見是見到了,可是……」 那「夜遊神」韓七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隱憂。 鄭雷不由心頭一震,搶著道:「我爹怎麼樣了,你快說!」 韓七舐了舐嘴唇,緩緩地低聲道:「小的耳聞傳言,老東主在『死神教』中,因此趕去投靠,誰知僅僅見了老東主一面,連第二句話也沒說,就被派到斷魂穀分壇來,充當一名執事!」 鄭雷焦急地道:「哦,我爹說了一句什麼話?」 韓七接著道:「總共只有四個字!」 「四個什麼字?」 「韓七,你好!」 「噢,這……」 「老東主說完四個字,起身轉入後堂,第二天,教主的金諭,就分派小的到斷魂穀分壇來,從此,也就沒有再見到老東主。」 「韓七你好」這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四個字,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也沒有什麼隱秘可言,更沒有多大的意思,是一句十分普通的見面問語。 鄭雷皺起眉頭,半晌才道:「韓七哥,你見過了『花衣死神』了,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夜遊神」韓七連連搖頭道:「執事在死神教中,是最低級的職位,哪有見到教主的資格!」 「你适才不是說奉了教主的金諭?」 「所謂金諭,不過是一個三寸寬的黃紙條而已。」 鄭雷不由感到一陣失望,初見到「夜遊神」韓七,又聽他說見過自己父親,打量著必然能從他口中進一步的瞭解死神教的內幕,甚至於「花衣死神」的底細,以及老父的近況。 不料,韓七半點也說不出一點使人興奮的消息,甚于連自己真真假假見過的「花衣死神」韓七也沒見過,休說是解開自心的謎了。 因此,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死神教真的叫人諱莫如深玄妙難測了!」 「夜遊神」韓七的神色一正,低沉地道:「依小的斗膽的揣測,反正不是好路數,甚至於老東主投入『死神教』其中也大有文章,事非平常。」 鄭雷不覺又泛起一線希望,緊接著道:「你是由何所見呢?」 「夜遊神」韓七道:「老東主一向為人光明磊落,又是彩衣門的創始人,斷然不會投入邪門外道,焉肯屈居死神教下,由人指使!」 鄭雷心想:「老父乃是為了母親的病,當初一言之約,你哪裡知道。」 口中不便明言,只是道:「也許爹爹另有難言之處,不是你我所知。」 韓七卻把頭搖個不停,連連道:「不然,不然,老東主的神情有異。」 「神情有異?你的意思……」 「往日,小的終朝不離老東主,老東主待小的如同家人,見面無所不談,關切倍至,如今十年不見,反而冷冰冰的,雙目發直,反應遲鈍。」 「啊!是嗎?」 「不是小的大膽冒犯,也許老東主受了別人的邪術暗算,所以才……」 「邪術暗算?」 「小的當然不敢斷定。」 「你的見解也許是對的!」 「小的早已想找少東主,把這點淺見說出來,無奈『死神教』戒律森嚴,沒有差遣不許擅離一步,湊巧今日少東主到分壇來,又巧的是『紅衣修羅』發動了『百彩煙癀陣』,而將小的列為守陣人之一,因此冒死出其不意殺了兩個同伴,搶了兩片難得的解藥,也有機會表白了小人的心意。」 鄭雷不由深受感動,想不到十年前彩衣門中的一個小夥計,會有這等念故之情,而且在這千鈞一髮的生死當口,救了自己一命。 因此,靜靜地聽他一口氣說完,不住地點頭道:「虧了韓七哥不忘故舊,區區心中永遠不忘。」 韓七納頭便拜,口中道:「少東主,折煞小的了。」 鄭雷連忙扶住了他,又問道:「你已見過古老前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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