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瑤 > 花衣死神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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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母親那種嚴肅的表情,鄭雷不禁一呆道:「怎麼胡說?」 鄭夫人虔誠地道:「梁夫人是我再生恩人,你豈可這等疑心對她不敬,再說以她那種端莊風範,要說她是那個萬惡的『花衣死神』誰敢相信!」 「但是……」 「唉!雷兒,你不知道經過情形,自然不知人家施于你母親多大恩惠,昭烈,你不妨把經過說給雷兒聽聽。」 「孩兒正想知道你們二位老人家經過及耽下來的原故。」 鄭昭烈於是停步喃喃道:「雷兒,還記得為父那天清晨上南山捕那條奇蛇麼?」 「那天經過,孩兒至今猶歷歷在目。」 「唉!那天我上了南山,查看蛇穴,佈置陷阱,想不到那金須蛇卻在我佈置之際,突然飛竄而出……眼見機不可失,就欲動手捕捉,豈知指風落處,那蛇不但不怕懼,竟然溜脫反噬!我一見情形不對,拔劍欲先斃蛇,劍勢斬在蛇身上,竟毫無作用,那時,為父才知道這奇蛇,普通捕蛇之法,絲毫不起作用……」 「後來呢?」 「後來奇蛇加疾遁走,為父束手無策之下,只有追趕,冀在它再度找到蛇穴隱身後,再行設法,哪知跑出了三十餘里,那蛇不向叢山峻嶺遊竄,反向官塘大道飛遁,於是碰上了梁夫人。那時老夫一見大吃一驚,唯恐它傷人,豈知梁夫人卻是捕蛇能手,羅袖奇妙一兜,竟將蛇纏住,我一呆之下,立刻上前討還,梁夫人卻因奇蛇罕見,願出重寶叫我割愛!……」 「哦!爸怎麼辦?」 「為父只得誠懇地說出你母奇疾,非此不愈,故世上任何寶物,皆不願接受,唯求得蛇合藥,當時梁夫人沉思半天,才笑道:『老丈真情使人感動,賤妾頗懂蛇藥之理,現在就一併成全老丈了。』這在我正求之不得,於是梁夫人告訴了我殺蛇方法,就近找了一處農戶調藥,梁夫人果然駕車親行將你母親接往,服下藥後,再度移此安頓,這段期間,人家可說是仁至義盡,天天問候照顧,唉!若說她就是『花衣死神』,而且竟然殺過你,老夫與你母親意見一樣,也有點不敢相信,不說她不懂武功,就是暗藏不露,既救了咱們,又怎麼殺我的兒子,這豈非矛盾重重嗎?」 鄭雷愈聽思緒愈混亂,皺眉道:「既然母親好了,爸為什麼不去找尋孩兒?」 鄭昭烈倏然一聲長歎,道:「咦!這是不得已的,為父還不是天天掛念你,如今想來倒有點作繭自縛,悔不當初……」 「啊!爸,這是什麼意思?」 「當初梁夫人賜蛇時卻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她說:老丈既是武人,賤妾棄蛇換人也是一樣,老丈若答應願終身保護賤妾,永與江湖隔絕,那麼賤妾就幫忙到底!」 「啊!爸答應了!」 「唉!為了你母親,我只有答應,而且立下了重誓,是以按照誓約,除了奉梁夫人之命!終身不能出門一步,何況當時她答應代為尋找你。」 啪!鄭雷聽得劍眉飛剔,重重一頓足,地下青磚,頓時裂了三塊。但想到一諾千金,木已成舟,複又頹然,重重一歎! 來的時候,他希望這莊院主人就是那神秘女子,而現在他倏然希望她並不是自己所要找的「花衣死神」!免得恩仇纏夾不清,難以處理。 但是這位梁夫人究竟是否「花衣死神」呢? 鄭雷一會兒覺得可疑,一會兒又覺自己多疑,始終無法肯定。 她會馴蛇,而且養著蛇,她要父親永絕江湖,她在留言上竟不書明地址,她又是個女子而且身份神秘!這些,都是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令人感到她幾乎就是「花衣死神」。但是她卻善待自己父母,她不會武功,她極少出門,這些似乎又不像兇手。 他絞盡腦汁地苦思著,卻聽得鄭夫人歎息一聲,道:「雷兒,有什麼心事,明天再商量吧,現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你看,天色已亮了!」鄭雷一怔,一瞥紙窗,果見已浮現一片灰白,談話凝思中,不覺天色將曉。 鄭昭烈也歎息一聲道:「孩子,你先休息一下,反正今後有的是時間,有什麼疑問,終會水落石出的,天下哪有不破的秘密。」 「不錯,天下哪有不破的秘密!」鄭雷心頭頓覺寬鬆,緩步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窗外早已晨曦迷濛,他深深吸了一口涼氣,鎮定了一下紊亂的思潮,望著漸漸明亮的天色,暗忖道:「今天她不是要設宴洗塵麼?到時我盡可把心中所有疑問試探清楚,現在何必多勞心神呢?反正,我早晚要查出她的身份來歷!」 這樣一想,他暫時拋開了滿腔的煩惱,就在堂中,坐在椅上運功調息起來,等待梁夫人的邀宴…… ▼第十五章 宴無下文 又現敵蹤 梁夫人的邀宴時刻,卻是下午時刻。 鄭雷這時的功力,只要能調息片刻,足抵一夜睡眠,但鄭夫人卻愛子情深,於中午睡醒後見愛子仍在堂屋中踱步,非勉強叫他去床上小睡片刻不可。 在不敢違背慈親的吩咐下,精神煥發的鄭雷只有解衣再到二老臥室中,上床休息假寐,只是他腦中想的完全是梁夫人的一切,等待著對方邀宴,哪裡還能睡得著? 在翹首等待中,外屋果然響起了丫環的聲音。 聽到是來邀宴,鄭雷連忙一躍而起,迅速穿好衣服,走出臥室,只見這丫環正是昨日侍隨梁夫人一對侍女中的一個。 那侍女一見鄭雷出來,嫣然一笑,盈盈一福,道:「主母命奴婢問候公子安好,並要奴婢引請鄭老爺及夫人、公子赴宴。」 鄭昭烈忙道:「夫人也是太客氣了,犬子並非外人,何必如此多禮!」 青衣小婢口齒極為靈活,嬌聲回答道:「主母說,家宴並無佳餚,只是為鄭公子聊表洗塵之意,萬望二老勿卻!」 鄭雷滿心疑竇,巴不得立刻能見到對方,痛痛快快地試探一番,恐怕老父再虛應故事,拖延時光,忙接口道:「夫人盛意難卻,小可與雙親受之有愧了,就勞姐姐引路!」 青衣小婢含笑道:「那麼三位請隨奴婢來!」 說完轉身出房,蓮步跚跚,向後進院落走去。 鄭雷緊跟著青衣小婢走去,目光卻不時環掃,打量著環境,感到屋宇之深廣,超過了昨夜潛入時的感覺估計,但這許多屋子,卻極少發現家人,氣氛顯得非常清新。 他這時不由邊走邊向青衣小婢搭訕著:「貴府這麼大莊院,怎麼極少見到家人,夜間你們不覺得害怕麼?」 青衣小婢回眸一笑道:「主母怕人多嘈雜,故不願多雇人,不過聽說令尊是位大劍客,有劍客同住,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 鄭雷頓時默然。 轉眼已穿過三進,到了第四層院莊,只見一座四丈見方的天井,迎面是座暖廳,那梁夫人正弱不禁風,站於廳口,由三位青衣小婢扶著,似在鵠候,一見鄭雷父子,便揚聲嬌笑道:「佳餚已上,賤妾恭迎二老及公子入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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