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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頃刻之間,一壇酒已經點滴無存。

  武騏初時尚用深厚的功勁化解酒力,最後則乾脆用內力把酒勁硬往肺腑之中逼壓,使酒力不致發作不支。

  當下武騏搖著空了的酒罈,笑道:「翁旋坤……這酒不夠了!……」

  天魔教主也搖搖酒罈,道:「老夫……真沒想到,一壇酒下肚……竟然不能把你我醉倒……」

  忖思了一下,道:「酒盡而勝負未分,該當怎麼辦呢?」

  武騏醉迷迷地道:「你再去開一壇來吧!」

  天魔教主笑不成聲地道:「談何容易,這酒是千里之外弄來的……老夫連這山峰都……下不去了……」

  武騏哼了一聲道:「那只好再由你劃出一條道兒了,咱們該怎樣決定勝負生死?」

  天魔教主沉忖了一下,道:「要不這樣吧……你我各坐原處,動手過招,誰不支掉下峰去,就摔死算了……」

  醉意朦朧的狂笑道:「人死一了百了,那樣才最乾脆!」

  武騏大笑道:「好,武某同意……」

  天魔教主叫道:「既然同意,你就進招吧!」

  武騏冷笑道:「今日之搏,已非在沉星洞前可比,武某該讓你先出招了!」

  天魔教主並不推讓,模模糊糊的叫道:「那也好!……你要……小心了!……」

  由巨石之上,一掌推了過來。

  然而那一掌卻出得十分滑稽,不但虛軟無力,而且手掌松垂,顯然是醉後的一種狂態。

  武騏雖然強壓著酒力,但早已頭暈目眩,他並沒看清那一掌究竟姿勢力道如何,驀然一招遞了出去。

  這一招正是白門武粹三絕式中的一掌,雖然他不知發出後的威力如何,但出掌的掌法,卻已經用了出來。

  然後,他揉揉兩眼,由巨石之上看去,只見天魔教主仍然趺坐在峰頂邊沿之上,顯然並沒被他那一掌劈下峰去。

  而且,兩人一招互換的情形如何,他也未能看得清楚。

  當下儘量壓抑了一下就要發作的酒力,大叫道:「翁旋坤,怎麼停下來了!」

  只聽天魔教主應聲叫道:「再接老夫……一拳……」

  由巨石之上,又是一舉搗了過來。

  武騏不暇忖思,也一拳迎了上去。

  那一掌自然也是白氏武粹三絕式中的一招。

  這一招的結果如何,武騏仍然沒看清楚,不過,天魔教主翁旋坤仍然好端端地坐在那邊。

  只聽他有如幽靈股的叫道:「這巨石相隔太遠,用拳掌交手……難以傷到對方……這一招……老夫建議用劍……」

  「用劍?!……」

  武騏癡癡迷迷的叫道:「武某並未帶劍,而且……你……也沒有……」

  天魔教主道:「老夫已在此備下了兩把!」

  只聽鏘然一聲,一柄出鞘的長劍已經擺在武騏面前,而天魔教主手中,也已抓上了一把。

  武騏滿面驚異之色,自語般的喃喃道:「你早已準備下了兩把劍!……」

  天魔教主模模糊糊地道:「那是為了便於你我相搏!……」

  武騏恍如做夢一般,仍然喃喃地道:「你早已準備下了兩把劍……」

  驀然之間,他腦海中靈光連閃,突然一個意念沖入腦海之中,使他酒意又消去了一半。

  他雙目暴睜,突然一長身站了起來,手按巨石,怒喝道:「好狡詐的老魔,原來你是藉此要偷學白門武粹三絕式……」

  天魔教主醉態可掬,雙手連搖道:「沒有的事……老……夫……」

  武騏鋼牙緊咬,怒喝道:「老魔!武某再不會上你的大當了!」

  默運全副功力,一掌推了出去。

  這一招已非先時兩招可比,但聽呼的一聲,向天魔教主前胸猛然擊倒。

  天魔教主掙扎而起,大叫道:「且……且……」

  但為時已經太晚,只聽蓬的一聲,早已實實擊中,只見天魔教主身子倒甩出一丈餘遠,直向峰下摔去。

  武騏輕輕啊了一聲,雙目緊閉,伏于巨石之上。

  良久,良久,他方才直起身來,手扶石案般的巨石,向天魔教主墜峰的方位湊了過去。

  他不由心想,在這樣高的山峰之上摔了下去,任憑他武功多高,那也是雖逃粉身碎骨之死了。

  他不禁又有些後悔了起來,他記得白美凝遺言中一直期盼著翁旋坤仍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而翁旋坤確然也有值得同情之處,至少,方才他正當酒醉之時,那樣一掌把他震下峰去,實在有些不大應該。

  一時之間,不由心事重重。

  但,他不能不提醒自己,此刻仍然是處身於險象環生,一失足就要粉身碎骨的危峰之上,他必須先走下峰去再說。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沿著原路向下行去。

  來時是疾追天魔教主,並未細查腳下路徑,此刻要走回程,方才真的發覺這是多麼難走與危險重重的一條道路。

  走出四五丈距離,忽然發覺地面上的一塊巨石已經十分鬆動,而下面就是萬丈深淵,雖是極輕極輕的一點震動,也很可能把那巨石震落,當下不暇忖思,腳下稍稍加勁,向那巨石前面的一簇野草踏去。

  因為那簇野草是生長在土地之上,落腳藉力,自是比踏在鬆動了的石塊之上安全得多。

  這些事不過發生在一念之間,武騏並未細忖,一腳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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