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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公冶誠搶步而上,靜靜傾聽了半晌,方才用力向迎面的石壁上推去。

  但聽一陣輕響,一縷陽光隨之照了進來,原來一道三尺見方的暗門打了開來。

  公冶誠首先鑽了出去,招手笑道:「兩位快來!」

  武騏、翁木蘭相繼而出,定神看時,不由一怔。

  原來暗道出口是一處古墳,墳前沒有立碑,那出口就是推開的墳前供石,遙遙看去,高低起伏的伏星嶺已在半里之外。

  公冶誠迅快的把墳前供石掩好,笑道:「走吧!……讓那些天魔教的爪牙去守著那空空的沉星洞吧!」

  於是,一行三人逕奔祁連山而行。

  午刻之後,三人已走出八十餘里,在一處名為柳家集的鎮甸上打尖歇息。

  鎮甸極小,但卻有一家設備華麗,座客如雲的酒樓,三人隨便要了幾樣菜肴,狼吞虎嚥的吃喝了起來。

  原來那鎮甸雖小,卻是一處貫通東西的交通要道,與甘涼大道連接的必經之處,是以車水馬龍,客商往來,竟日不絕。

  座客中流品複雜,武林人物占去了半數左右,薄醉微醺之後,俱皆口沒遮攔的談論著江湖中的大小事故。

  自然,話題俱皆雖不開天魔教與少林群雄聚會之事。

  雖然他們難免牽強附會,添枝加葉,但也可以由他們的談論之中,找出幾點所需要知道的事情。

  第一,江湖道上沒有再發生人口失蹤之事,也沒有發現有人無故被殺,身旁置留木制八卦的凶案,可以想見天魔教大約為近期中所發生的事故所困擾,沒有餘暇餘力注意及比。

  第二,各派掌門,四路豪雄在少林集會之後,突然行蹤成謎,有人說他們已各自回山,有人說他們又轉往了另一秘密地點,繼續敦請已歸隱的奇人高手,準備二次與天魔教一分存亡。

  第三,少林掌門普元禪師當群雄聚會時正值閉關之期,但其後卻傳出消息,說他在閉關期中走火入魔,圓寂歸天。至於首座長老普明,卻是私通天魔教的叛徒,已由達摩院另外七名長老合議廢除普明武功,永遠逐出山門,目前代理掌門的是另一位長老普雲禪師。

  其他的消息還有很多,但使武騏震動的卻是少林掌門普元禪師,他知道普元禪師之死是遭普明之害,雖然這是他早已意料到的事,但此刻聞訊仍然不免萬分沉痛,哀傷不已。

  忽然——

  正當武騏沉浸於傾聽座客交談之際,只聽一輛馬車戛然在酒樓大門前停了下來,一群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當先而入的是六七名勁裝漢子,個個插刀佩劍,氣勢洶洶,之後是四名美豔侍婢簇擁著一個綠衣麗人,蓮步姍姍環佩叮咚的走了進來。

  那綠衣麗人似乎也是慣走江湖之人,毫無忸怩之態,左顧右盼,用紅綢手帕捂著鼻子嚷道:「叫店家找一處雅房,焚上一爐檀香,這裡肮髒死了!」

  前面六七個勁裝漢子喏喏連聲,喊酒保,尋雅座,焚檀香,紛紛攘攘,一時之間酒樓上為之大亂了起來。

  座客中有人暗罵,有人鄙夷的轉開頭去,但卻沒有人敢於去招惹她們,雖然看不出她們是什麼路道,但由那六七個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漢看來,卻不是好惹的主兒,是以眾人也只是暗罵了幾句了事。

  眾人雖看不出她們的路道來頭,武騏卻不由為之面色一變,悄聲向翁木蘭道:「蘭妹認得這些人麼?」

  翁木蘭皺皺眉頭,悄聲笑道:「我曾是天魔教內三堂的總舵主,怎會不認得她!」

  原來那綠衣麗人正是天魔教迷心壇壇主綠萼仙子白秋萍。

  在天魔教中來說,她是教主面前的紅人,因為除她而外,教中尚沒有第二個懂得「攝魂迷心術」之人,而奪命神卜要修煉碧玉神龍寶玦上的邪功,正需要她以這種迷心蝕魂的方法物色七十二對童男女。

  武騏心情激動不已,那倒並不是因為自己與妹妹都曾先後受她之害,而是迷心蝕魂術只有她一人才會,若欲救出一百多少年群雄,只有從她身上下手。

  翁木蘭何嘗不知武騏的意思,悄聲道:「你準備如何?」

  武騏皺眉道:「若是動起手來,至少會因之顯露行跡,若是當面錯過,這機會又未免可惜,小兄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翁木蘭沉凝地道:「更重要的一點是,這賤人必須活捉,否則被囚的少年群雄可能就永遠沒有恢復心志的希望了!」

  武騏頻頻頷首,注目看去,只見綠萼妖姬已在打躬作揖的酒保招待下在酒樓一角坐了下來,而且特別拉起了一幅素幔,果真焚起了一爐檀香。

  不久,添酒上菜,聽到的只是咭咭呱呱的談笑之聲。

  綠萼妖姬毛病倒是真多,一會兒要熱毛巾,一會兒要冷開水,一會兒又由四名侍婢前呼後擁地走下樓去解手,折折騰騰,沒有一刻清靜。

  公冶誠似乎不知這綠萼妖姬的來歷,經武騏悄悄說明,一時不由俯首沉思,久久不語。

  直到綠萼妖姬酒足飯飽,又是一片妖嬈的話聲傳了過來:「這酒樓雖然肮肮髒髒,跑堂的還算和氣,伺候的也真周到,每人賞他們二兩銀子咱們走啦!」

  於是,前呼後擁,一行人下樓而去。

  俯首沉思的公冶誠忽然輕輕一笑道:「老夫倒是想出了一個主意,可以把這賤婢偷到手來!」

  「偷?……」

  武騏幾乎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前輩是說……」

  公冶誠笑道:「老夫畢生喜研雜學,『偷』也是一門學問!」

  武騏忙道:「只要能把這賤婢擄到,不論是偷是搶,也算不得不當之事!」

  公冶誠忙道:「咱們跟了上去,見機行事!」

  匆匆會過銀兩,起身出店。

  只見一轎繡簾掩覆的馬車已經在六另四女簇擁之下緩緩向前行去,那馬車雖有簾幃,但卻俱是薄紗縫製,形同無物,只見綠萼妖姬斜坐車內,搔首弄姿,向路人不住打量,一副騷樣。

  幸好馬車向西而行,算是同路。

  武騏等三人遙遙跟在馬車之後,相距始終保持著百丈左右。

  馬車行得極慢,黃昏時分,方才走出了二十餘里,到達了一處名為白石鎮的小小鎮甸。

  武騏原認為她必然會在鎮上停留過夜,誰知馬車慢悠悠地越鎮而出,竟然又在前面走去。

  但前面已是有名的沃原窿地,百里之內沒有市鎮人家,不知綠萼妖姬心中是在做何打算。

  公冶誠面露神秘笑意,悄聲道:「越是曠野之中,越是好偷,只在今夜便可下手!」

  不久。

  只見馬車忽然轉向一條岔路行去。

  公冶誠怔了一怔,悄聲道:「這賤人有些邪門!」

  武騏忙道:「何以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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