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_逍遙游_丁劍霞

二二八

　　不清說，她之所以不自主的如此，顯然是暗中尚有不忍之故。

　　如論眼前形勢，無疑混江龍也必頓時了賬。

　　可是那知正當她心作此想之際，竟猝聞吳霸口音高暍道：「吳某可殺而不可辱！」

　　且開眼一看，卻見混江龍不但未死，反繞身捆縛齊斷，穴道全解，面帶困惑之容，昂然與燕淩雲相對而立。

　　這種事，頓使祝靈姑十分詫異，立刻顫聲急問道：「雲弟怎不殺這賊徒？」

　　燕淩雲搖搖頭答道：「小弟近來有兩不殺之戒！」

　　祝靈姑柳眉微蹙問道：「是那兩不殺啥？」

　　燕淩雲先看了混汪龍一眼，然後緩緩答道：「第一是不殺無力抵抗之人！」

　　察言觀色，分明适才吳霸渾身捆綁和穴道，都是被他所解了。

　　於是祝靈姑，立刻面色一沉道：「現在該搏殺他啦？」

　　燕淩雲又搖搖頭答道：「小弟還有第二戒，『不能未教而誅』。」

　　更將長劍交還祝靈姑，微微一笑道：「何況吳寨主當年雖屬用強，據聞事後尚對世姊不薄，二位多少總有一些夫妻之情，小弟又何忍以往日之念，徒告惡果呢？」

　　這樣話，在他本是實言，年來便作如此之想。

　　一旁混江龍吳霸，也巨目閃出感激的光輝。

　　只是祝靈姑，卻頓時嬌嗔道：「胡說！」

　　因為她如果默認，則顯得對燕淩雲倒是虛情假意了。

　　其實此際祝女，暗中矛盾已極，既欲青梅竹馬愛侶，重拾舊歡，以遂童年美夢，又對混江龍婚後屈意以承色笑，百依百順，許多好處，難以相忘，確如燕淩雲所說，不無夫妻之情。

　　惟其如此，所以心頭委決不下。

　　亦因此之故，才意欲假手個郎。

　　自然設或燕淩雲，果真手刃吳霸，也就無異心許彼此破鏡重圓，不能相棄了。

　　那知個郎偏偏出她料外，竟然亦不肯下手，並還說出那等話來。

　　是故祝靈姑，反而一時勢成騎虎，左右為難。

　　終於半晌，才狠瞪了燕淩雲一眼，恨聲道：「你不殺我殺！」

　　頓時長劍一起，「白蛇吐信」，欺身直前。

　　只是說也古怪！

　　此際混江龍吳霸，卻不閃不讓，坦然受戮，僅一聲長歎道：「愚兄過去一念情癡，鑄成大錯，今

　　天只要賢妹消恨，我死也無憾了！」

　　想不到這位水寇，還是一個多情的種子。

　　不過這時祝靈姑，似乎已下了極大決心，毫不為動，依然劍灑寒光，直取要害，眼覷混江龍便要

　　血濺當地了。

　　那知正於此時，倏地燕淩雲喝聲：「且慢！」

　　並人影一幌，如同電光石火般的，將祝靈姑長劍搶到手中，向吳霸正色道：「閣下堂堂一表，想

　　來本質定非惡人，此後能知過向善麼？」

　　混江龍慨然答道：「燕少俠以德報怨，金玉良言，吳某安敢不尊！」

　　接著又微歎道：「其實在下自與令世姊成婚以來，一切言聽計從，從未妄殺一人，早已非複當年

　　，不再為惡了啊！」

　　燕淩雲點點頭微笑道：「如此最好。」

　　可是祝靈姑，卻從旁十分不安，向燕淩雲念念的問道：「雲弟！你這是何意？」

　　燕淩雲含笑答道：「依小弟看來，天下事，不如意常八九，二位既是木已成舟，世姊何妨忘卻過

　　去，化怨偶為佳偶呢！」

　　混江龍也現出一副希冀之色，目注乃妻，囁嚅的說道：「務請靈妹屈加寬宥，勿再耿耿於懷是幸！」

　　且長長一歎道：「愚兄年初孤身前往南海犯險，便是只求同死贖罪，雖然不幸遭擒，備受淩辱，

　　但對賢妹絕無怨言，此心惟天可表！」

　　他言些話，大約全是不假，以致祝靈姑，低垂螓首，默默無言。

　　良久，才倏地向燕淩雲幽幽的問道：「我的事，雲弟一再擅行作主，你的事，是不是也依從愚姊呢？」

　　燕淩雲立刻答道：「世姊請說！」

　　祝靈姑馬上接口道：「我要你允諾英妹婚事，同列本門！」

　　原來是這種要求，八成她是負有任務前來了。

　　燕淩雲也毅然答道：「這兩件事，小弟都歉難從命！」

　　祝靈姑接口問道：「難道英妹配不上雲弟？還是本門辱沒了你呢？」

　　燕淩雲搖搖答道：「非也！」

　　並又含笑反問道：「世姊該不是奉有師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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