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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結果仍是查不出虛實。

  並且這時百花宮主駱紅珠,亦不再出聲,悄悄退坐在牙床之上,支頤沉思。

  於是燕淩雲,略作打量,和回憶八卦莊所學,恍覺此間樞紐,乃在室內各種陳設之中。

  更入目妝台前一隻精緻春凳,頗是可疑。

  是以迅即縱身上前,陡地向外拖出。

  亦果不其然,應手有物爆裂飛騰,滿洞光華電閃。

  尤其小俠燕淩雲,因适才被駱女猝發迷香遭擒,已成驚弓之鳥,見狀慌不迭屏息躍到一旁。

  自然在他,必是認為已觸發機關,故而趕忙戒備。

  可是不想此際,卻聞靜坐牙床上的百花宮主,竟忽然噗哧一笑。

  且定神細看,原來那射出之物,根本就不是什麼暗器,分明乃系平江瀏陽一帶巧匠所紮的焰火。

  但見一片彩霞,虛懸洞頂,五光十色,異常悅目,並連續現出:

  「百年好合」四字橫幅,以及一副長聯:

  願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

  是前生註定事莫失良緣。

  更下署「屬下九宮侍女同賀」字橫。

  不消說,顯然必是九宮劍陣那幾個丫頭,事先玩的把戲。

  怪不得駱紅珠,見而失笑。

  最是這種花樣,被燕淩雲無巧不巧,親手引出,頓使他滿臉尷尬,啼笑皆非。

  也由此而深感事態頗是嚴重,暗思脫身之計。

  同時又聽百花宮主,幽幽的微歎道:「相公難道真是鐵石心腸毫不為小妹名節著想麼?」

  這位姑娘,此刻竟一味用的是軟攻。

  只是無如燕淩雲,早涉愛河,曾經蒼海,加上近來正感到處情孽料纏,十分煩惱。

  因此一任美色當前,始終心如止水。

  並突發好勝之心,暗忖:「此間大不了也和括蒼山落魂殿一般,自己何懼之有?」

  故而聞言毫不理睬,索性移步室中,逐物檢視,希望尋出機關樞紐。

  不料這座「玄機地闕」,果然大非普通削器可比。

  儘管燕淩雲,曾在八卦莊研習有素,也是此道行家。

  但察勘良久,仍是毫無頭緒。

  彷佛壓根兒,此間就是天造地設,自然形成,無半點可疑之處。

  不過他並不氣餒,依舊耐心詳查,且連正眼都不看百花宮主。

  大約也因此之故,刺傷了駱紅珠的芳心。

  只覷她,忽然霍地起立,面含悲念,一改适才和婉之態,戟指燕淩雲嬌叱道:「姓燕的!我不妨明告,這座『玄機地闕』,樞紐十九都在外方,一切全按姑娘暗號行事,非經隔室開啟,任何人皆插翅難飛,休想跨出一步!」

  隨又一抹奪目而出的珠淚,柳眉雙挑,咽哽喝問道:「我駱紅珠,那一點配不上你,你說!」

  本來嘛!任何人都有一份自尊心,她一味委曲求全,皆不能獲得一顧,這又安能不由恐生恨哩!

  可是怎奈燕淩雲,也有一副擇善固執,倔強的癖性。

  是以聞言立刻一聲冷笑道:「男婚女嫁,乃兩廂情願之事。小生現時無意求偶,縱然姑娘乃是仙子臨凡,又與我燕淩雲何開?」

  他這種口氣,無異己斷然拒絕。

  一時聽得百花宮主駱紅珠,越發難以下臺。

  馬上又銀牙一咬,恨聲道:「哼!別以為我駱紅珠,今日遵從先父遺命,自輕自賤,就是好欺?」

  並猛地脫去外披吉服,露出一身粉紅色俐落短裝,縱步上前,圓睜杏眼,雄赳赳,氣昂昂怒叱道:「姑娘倒要看看你這無情漢,究竟有多大本事,如此目中無人!」

  接著又嬌喝一聲:「接招!」

  馬上不由分說,掌出「畫龍點睛」,欺身疾上。

  但見她香肩微晃,人如行雲流水,捷若飄風,一雙雪藕似的玉臂,頓化為無數手影,勁氣四溢,直向燕淩雲襲到。

  不僅出手淩厲,火候老到,最是招式玄妙,步法輕靈,快得有如電光石火,使人不遠封架。

  加上燕淩雲,聞言微一遲疑,被制先機,立覺如影附形。趕忙腳踩「六合潛蹤步」,一連使出幾個解數,才險險的避過來勢。

  也惟其如此,才暗驚此女極不等閒,立時寧神凝氣,展開所學,趁機還玫,不敢稍存輕視。

  尤其他們雙方,仿佛都有同一的想法,希望仗持奇妙的身形步法,爭取上風。

  是以搭上手,便各出所能,團團飛轉。

  一時頓使這香閨方丈的隙地上,呈現未有之奇觀。

  像龍飛鳳舞,又像彩蝶蹁遷。

  益之以燭影搖紅,羅帳生波,令人目炫神迷。

  眨眨眼,就是百十個回合,依然不分高下。

  且百花宮主,不知何故,又突地嬌喝:「住手!」

  馬上跳出圈外,粉臉上滿布疑容,逼視急問道:「姓燕的,本門從未傳人的,『萬象歸元』絕藝,你由何處學來?」

  原來二人打了半天,所用招式,都是同一源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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