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劍霞 > 逍遙遊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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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名觀遭火劫 二女同心 古洞遇奇緣 三人得意 這是何以故呢? 原來武當派綿延自今,已曆十五世,門徒遍海內,傑出之士頗多,尤以老一輩師兄弟三人,臥雲真人斐玉航、飛雲子紀涵修、白雲羽士董玄風,人稱武當三老,悉有滿身絕技,精湛玄功,克承上代真傳,名滿武林,威震江湖。 如論素行,他們除了偏激狂傲,自尊自大以外,過去倒也並無惡跡,尚不失名門正派本色。 且掌門臥雲真人斐玉航,有山水之癖,性喜雲遊,終年極少在山。 大約是月前不久一個傍晚,這位老道,忽匆匆歸來。 雖然頗有風塵之色,但仍言笑宴宴,一如往日,並無異狀。 可是不料一夜剛過,第二日晨間,隨侍弟子前往丹房,卻見他僵臥雲床,渾身遍現紫斑,鼻息微弱,已神志不清了。 這種情形,顯然是為人暗算,身中劇毒,所以致此。 是以一時全山震驚,長幼齊集。 並且儘管用各種珍藥,以及玄功救治,悉皆無效。 惟有在彌留時,經飛雲子以真氣度力,連問仇人。 才聽他口中吐出模糊不清,似乎是:「逍遙……遊。」三字。 不過這三字,乃是他們玄門習見的南華經(莊子)篇名,焉能有害於人。 因而經飛雲白雲二老,一再推詳,認為必是與此諧音,姓蕭名耀友之人。 後來白雲羽士,更忽然憶起,曾聞江湖盛傳,嶺南有三位武林中人,自稱「逍遙三友」,性情怪癖,精擅各種毒藥暗器,混名正極相合,八成就是兇手。 於是師兄弟二人一計議,立將臥雲真人成殮,由飛雲子權攝掌門之職,坐鎮武當。 白雲羽士,則率領精銳,出山尋仇了。 同時他們對江湖動態,亦更留意。 請想燕淩雲,在微山湖那番奇行,經黑道上,遠近閧傳,不陘而走。武當山豈有不知之理。 且我們的小書生,今日適與狄小鷂同來。 通報人稟告時,又無意中加上了一句狄小鷂之友。 是以頓觸飛雲子靈機,恍覺「小鷂之友」,恰與師兄臨終之言,「逍遙遊」同音。 更因耳聽傳言,心有成見,且以他們師兄弟三人,道號之中各有「雲」字。 今來人竟名「淩雲」,顯有淩駕武當三雲之意。 幾方面一印證,認定燕淩雲大有可疑,必是前來有所圖謀。 故而延請入室,便是那等神態和言詞。 尤其适才身經目睹,我們的小書生掌發勁氣中,有一股奇寒純陰力道,愈使他信有可能。更惟恐萬一被對方逃脫,多費手腳,所以乾脆就以機關消息取勝了。 雖然他們這種埋伏,僅乃昔年建造祖師殿時,就紫霄峰原有一座極深地穴,上加翻扳鐵蓋等消息而成,並不奇妙。 可是人落其內,卻如甕中之鼈插翅難飛。 縱然主人不另加害,但洞中寸草皆無,只憑饑餓一法,便是鐵漢也難熬幾日。 尤其對功力越深,智慧愈高之人,這種看似簡單的機關,反更有效。 因為穴在山腹之內,入口被封,任你心計再工,亦英雄無用武之地,唯有坐以待斃,任由處置了。 不過這次,可偏偏例外! 大約當燕淩雲被陷第七日,飛雲老道開穴命人錘繩下降擒拿時,卻發現地洞中,已空空如也,那裡還有人在? 這真是奇哉怪哉! 不僅如此,而且數日以後,囚禁于藏經閣的門人狄小鷂,亦突告失蹤。 顯然這名來的兩位少年,全是被高人救走了。 請想武當派,一向睥睨武林,傲視江湖,如今根本重地,竟連番有此挫折,其震驚可知! 也因此之故,所以全山長幼三輩,頓時如臨大敵,草木皆兵,日夜戒備起來。 不想儘管他們如此,但一幌多日,又十分安寧,四處追查,亦未有結果。 是以無形中,山上緊張情緒,便大不如前。 加上時當仲秋,天高氣爽,遊人香客也逐漸增多,各觀宇甚是忙碌。 且大半高手,隨白雲羽士外出尋仇未歸,事實上防範亦頗難周密。 唯其如此,因之正當中秋前夕,又有事故發生了。 這一夜,月明如晝,碧霄千里,武當山同時來了兩個夜行人。 一個是避開正道,攀緣捨身崖而上,先在三元觀悄悄放了一把火,然後便直撲天柱峰。 看年齡,約莫二十上下,一領青衫,頭戴儒巾。身形快捷如風,行動只見一條淡影,分明輕功已有極高造詣。 一個是綺年玉貌,也一般儒巾儒服,只渾身穿白,背後多插一把長劍,從峰左猱登金頂。 似乎他們二人,目的都是祖師殿。 此際,正為時三更,武當各觀宇晚課早完,全已入睡。 因而一聽三元觀火警鐘聲,悉從夢中驚醒,紛紛披衣飛往搶救。 連飛雲老道,都聞稟離開丹房,走出祖師殿察看。 雖然他甚覺此事頗有蹊蹺?心疑或是有人上山擾亂。 但一則自持門人戒備森嚴,日間毫無徵候,不會有此。 再則深信武當乃武術發源聖地,不論黑白兩道,也無人甘冒此大不韙,敢來縱火焚毀。 並因三元觀乃系該派錢糧所在,為全山數百人口命脈所系,十分重要。 是以一見火光沖天,且西北風正盛,不由大為吃驚,立忙親身趕往。 不料適於此時,那兩位年輕夜行人,也就不約而同,一東一西,各飛入了祖師殿。 且此刻時當深夜,昏暗不清,正值紛亂之時,任誰也難以料到有敵如此犯險前來。 更是極為奇怪,這兩位夜行人,竟如同輕車熟道,一逕直奔飛雲子那間雲房。 首先到的是青衫少年。 他入室以後,步履十分謹慎,拾眼四顧,就窗外透入的月光,一一審視,好像是在搜尋什麼物事似的? 而且正於此際,那白衣少年,也飄身而來。 他們似乎非是一路,彼此並不相識。 尤其那位白衣少年,一見內中有人,頓時一聲不響,先下手為強,雙掌一分,左臂當胸,右手駢指如劍,閃電般的,身隨掌進,捷疾如風,直扣對方要穴。 顯然他是惟恐夜長夢多,出手就是辣招,志在一舉制敵了。 照說黑夜之間,他身輕如燕,入門無聲,這冷不防的一擊,總該可以奏效。 可是那知那位青衫少年,又宛如身後有眼。 只見他未待敵人趨近,便倏地一回身,右臂陡揮,一條匹練似的兵刃,呼的一聲,橫卷而出,立刻反使對方驟出不意,被裹了一個結實。 自然白衣少年,也並非弱者。 最是他臨危不亂,饒有急智,登時身形一矮,打了個千金墜,並驀地一退一進,猛出「旋風腳」,疾掃而前。 這種招式,實大異常軌,更形同拚命。 是故青衫少年,竟一時鬧了個無可如何。 因為他掌中兵刃,勢又不能撤手,反變成累贅。對方攻招淩厲,又*近身前,非閃讓不可! 加上他更似無傷敵之意。 所以馬上本能的,一收掌中長帶,迅速移形換位。 本來他們如此纏鬥,若非此時此地,至多也不過只有一方落敗而已。 但無如此室正設有機關埋伏,又當昏夜看不真切。 因之適巧誤觸消息,轟隆一聲,二人立刻同時向一座無底深洞,直墜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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