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雁 > 無憂少主 | 上頁 下頁


  藍宇靖坦誠地道:「我是出於自私心才收養你的,我想利用你來掩護我的身份,金盟幫知道我是沒有兒子的,我不惜重金聘請名師教你武功和各種本領,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用你來對付金盟幫,保護我和文倩,我所為你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今天可能出現的這種局面,現在是我用上你的時候了,說得直爽一點。我要你為我而賣命。」

  藍文倩驚愕地望著爹爹,張天的嘴半天合不攏來。

  端木無憂卻平靜下來,定定地望著義父道:「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些?」

  「你現在要做的事是十分危險的,也許會丟掉性命,也許會是個很慘的結局,我不想你在做這事的時候,被我利用了,自己卻還不知道。」他眼光中充滿著坦率和真摯。

  端木無憂被他的真摯所深深打動,沉聲道:「爹,沒有您,我早死在江邊廢物堆中了,我的性命是您給的,因此它屬於您,別說是保護您和您的女兒,就是您要孩兒上刀山,下火海,孩兒也會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藍宇靖肅容道:「我再說一次,我是在利用你。」

  端木無憂堅定地道:「爹,您即使是利用孩兒,孩兒也知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的這個道理。」

  藍宇靖點點頭:「很好。憂兒,有你這一句話,爹就放心了。」

  「孩兒告退。」端木無憂轉身走出內閣堂。

  「無憂!」藍文倩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呼喊一聲,從椅中躍起。

  「文倩!爹身體不好,你留在這裡陪著爹。」藍宇靖喚住走向堂外的女兒。

  「是。」藍文倩噘著小嘴,退到爹爹輪倚旁。

  藍宇靖端坐在輪椅中,臉色陰森得可怖。

  內閣堂內外的藍文倩和端木無憂都在想:「爹爹為啥要說這番話?

  這是真話,還是假話?目的何在?

  火盆內一簇深紅的火苗驚惶不安地跳躍道,堂內石柱的陰影,詭秘地晃動起來。

  「唷……開啦!開啦!」

  「狗頭八!」

  「怎麼,又是一、二、五、八點?」

  「媽的,真倒楣!」

  「哎……下啦!下啦!」

  銷金樓下賭場,一片烏煙瘴氣,喝彩聲、怪叫聲、拍掌聲、嘆息聲、吆五喝六聲,震天撼地。

  銷金樓分樓上、樓下兩個賭場。

  樓下的賭場,是普通賭場。一般的賭客,下注較小,是為消遣和湊個熱鬧場面而設。

  真正的賭場,是樓上賭廳。腰纏萬貫的富商,揮金如土的公子爺兒,嗜賭如命的賭場高手,下注極大,經常有上十萬兩銀票的豪賭場面。

  端木無憂穿過樓下賭場,舉步登樓。

  他已接到宣燕報告,他等待的人已在樓上賭廳出現。

  靜,出乎意料的寂靜。

  九張賭桌旁的賭客都已停。上了拼殺,全圍在賭廳主桌旁觀戰。

  這是賭廳中極少見的現象。這些要賭不要命的賭客,怎捨得放下賭骰去作旁觀者?

  只有一種情況才人出這種現象,那就是賭場上到了技壓群雄的高手。

  現在這位高手就坐在賭桌的一端,面對著賭廳官主。

  他四十多歲,高而顯瘦,面色微白,深陷的眼眶透著冷厲,一撇青虛的鬍子修得相當別致。青緞長衫,腰上系一根黑、白、黃三色絲巾帶。

  根據義父對塞外四獸的描教,端木無憂一眼認出,此人便是四獸中的老大凶蟒刁飆!

  賭桌另一端的賭廳它主,頭上汗珠滾冒,兩眼盯著桌上的骰碗,捏著骰子的手不住地顫抖。自從上場之後,他是連擲連輸,已賠出十多萬兩銀票了,照這種手氣下去,恐怕整個無憂園都要輸光,他怎能不害怕?但,少主曾吩咐他,不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能收場,因此,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賭下去。

  刁飆沒有催他下骰,只是伸出左手將面前厚厚的一疊銀票緩緩推到桌中心。他這一個充滿著自信的動作,顯得十分豁達老練。

  賭廳官主更慌張了,這位馳聘賭場二十餘年的高手,今日遇上了對頭。

  咬咬牙,一五指,一拉,三骰彈人碗中,順著碗邊溜溜直轉。「好!」賭客們對賭廳官主的這手投技,報以一片喝彩聲。

  骰子在碗中緩緩停住。

  二六、一五,十七點!報骰官高聲呼喊。

  十七點不算小了。賭廳官主長長地籲了口氣。

  刁飆冷冷一笑,抓過骰碗,右手卷袖一撈,將三粒骰子扣在了手中。

  手腕一抖,一粒骰子拋入空中。「當!」骰子落入碗中,五點。

  賭廳官主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有希望了。

  刁部再拋同一骰,骰落碗中,兩點。

  賭廳官主臉上綻開了笑容,這回可贏定了!

  刁飆拋出第三骰,骰落碗中,一聲暴喝:「發!」

  旋轉的第三骰猛擊撞在兩粒骰子上,三骰一齊彈起,最後落定碗底。

  一片雅雀無聲。只有骰子旋轉的餘音在人們耳旁迴響。

  半晌,報骰官才扯長嗓門,顫聲道:「三……一個六,十八點兼……全色,通……殺!」

  賭廳官主瞪圓了眼,頭上汗如雨下。他從未見過這般神奇的賭技和硬朗的對手。

  此時,端木無憂分開眾人,走入場中。

  「少主!」賭廳官主急聲呼喚。

  端木無憂擺擺手,在賭桌官主椅上坐下。

  賭廳官主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退到一旁。

  端木無憂揮起右手,帳房總管立即用銀盤送上一疊銀票。

  端木無憂將銀票往桌中心一送:「二十萬兩不會少吧?」

  刁飆看了看端木無憂,沒有說話,伸手抓起銀票,準備塞入懷中。

  「怎麼?不賭了?」端木無憂問。

  刁飆頓住手,盯著端木無憂道:「這樣的小賭,沒意思。」

  二十萬兩銀子一骰,還是小賭沒意思?滿樓廳的賭客被刁飆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端木無憂的話更是驚人:「妙極了,我想說的正是這句話。」

  刁飆聞言複又坐下,道:「無憂園,少主可作得了主?」

  「當然可以。」端木無憂點點頭。

  「好好。」我就與你擲一骰,賭你的無憂園。刁飆一字一頓地說。

  賭無憂園?滿樓廳一片譁然。

  端木無憂不動聲色,沉聲道:「你拿什麼賭注賭我的無憂園?」

  刁飆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一疊契約,推到端木無憂面前:「關東三省兩家鹽號,四家珠寶行,五家當鋪,九家綢緞莊。」

  端木無憂不覺一怔,這不是當年義父在關東的家業嗎?

  義父已經變賣了的家業契約,怎麼會在刁飆手中?

  「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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