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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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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書冷冷說道:「我跟李兄兩個雖不便對你下手,可是現有位司徒姑娘在座,姑娘最好別等司徒姑娘下手。」 「下什麼手呀,」唱歌人兒道:「我們一個鬻歌人家,向來讓人以風塵見薄,難道還不夠可憐的麼。」 趙玉書冷笑一聲道:「托身風塵,有所意圖,那就另當別論了。姑娘是『冷月門』中的什麼人,說吧。」 唱歌人兒道:「怎麼又是『冷月門』啊,什麼是『冷月門』哪?」 趙玉書冷笑一聲道:「姑娘就會明白的,蘭妹,你來吧。」 司徒蘭抬起水蔥般玉指點了過去。 唱歌人兒嬌軀一閃,輕盈靈好地避了開去,道:「趙公子,您當真連一點憐香惜玉心都沒有麼?」 趙玉書道:「你找錯人了,趙某人向來不懂憐香惜玉。」 唱歌人兒道:「您怎麼也不怕招司徒姑娘不高興呀!對了,八成兒是因司徒姑娘也在座,是不是。」 趙玉書雙眉陡揚,站了起來。 唱歌人兒「哎喲」一聲道:「嚇我一跳,您這是要幹什麼呀?」 閃身往後退去,她身後就是房門。 李存孝站了起來,跨一步攔住了她道:「姑娘,我只找姬婆婆一個人,跟『冷月門』中的其他人沒關係。」 唱歌人兒皺著眉頭叫道:「怎麼又是『冷月門』?『冷月門』究竟是……」李存孝道:「姑娘,事到如今,你要再不承認,那未免顯得太小氣了。」 唱歌人兒沒說話,半晌之後,突然一點頭,輕歎道:「好吧,我告訴您,我確是『冷月門』中人……」李存孝道:「姑娘下毒,可是姬婆婆的授意?」 唱歌人兒說道:「可不是麼,不是她難道還有別人麼。」 李存孝道:「姬婆婆為什麼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唱歌人兒道:「誰叫您是藝出『大雷音』跟『天外神魔』?我們老神仙認為要讓您留在世上,對『冷月門』將是一個大威協,而且麻煩會層出不窮。再說我們姑娘也是因為您帶走的,有這一樁已足夠了。」 李存孝道:「姬婆婆現在何處?」 唱歌人兒道:「幹嗎呀,您要找她麼?」 李存孝道:「不錯。」 唱歌人兒道:「我也不知道老神仙現在在那兒,我只知道她帶著人走了。」 李存孝道:「我剛說過,我只找姬婆婆一個人,跟『冷月門』中其他的人無關。」 唱歌人兒道:「這個我聽見了,可是我真不知道老神仙上那兒去了,怎麼辦呢?我可以賭咒,我真不知道。」 李存孝道:「既然姑娘真不知道,那就算了,姑娘請吧。」 唱歌人兒呆了一呆道:「怎麼,您要放我走?」 李存孝道:「我說過我只找姬婆婆一個人,跟『冷月門其他的人無關。」 唱歌人兒深深地看了李存孝一眼道:「您這種人可是真少見,我謝謝您了,有一天我會報答您的。」話落,轉身要走。 趙玉書突然道:「慢著,我這位李兄對人寬厚,我這個人可是出名的陰狠刻薄;今天你若不說出姬婆婆現在何處,你就別想出這間屋一步。」 唱歌人兒目光一凝道:「真的麼?」 趙玉書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唱歌人兒吃吃一笑道:「我正是不想走哪,您看著辦吧」擰身過來坐在床沿上,離李存孝好近,她有意地往李存孝身邊湊了湊,嬌媚萬端。 司徒蘭皺了眉頭。 趙玉書冷笑一聲站了起來,伸手拿起桌上的燈火,邁步向著唱歌人兒逼了過去。 唱歌人兒愕然說道:「趙公子,您這是要幹什麼呀?」 趙玉書冷冷道:鬻歌人兒靠的是一張臉,要是讓燈焰在臉上燎一下,恐怕你今後就吃不成這碗飯了。」 唱歌人兒驚叫道:「您要燒我的臉?您怎麼這麼狠呀?」 趙玉書冷笑道:「剛才我不是說過嗎,趙玉書是出名的陰狠刻保」說話問已到床前,舉著燈往唱歌人兒臉上湊去。 唱歌人兒嬌軀一偏,往李存孝懷裡便躲,叫道:「李爺,您還不趕快救救我,您忍心麼……」李存孝身子一躲,伸手抓住了她一段皓腕,往外一翻,唱歌人兒那玉手裡赫然捏著一根藍芒閃動的銀針。 趙玉書冷笑道:「看來你比我趙玉書還狠毒十分……」燈猛往前一送。 唱歌人兒身子往後一仰,穿著繡花鞋的一雙腳連環踢出,一雙腳尖取的是趙玉書胸前的「巨闕」、「期門」兩處重穴。她那一雙繡花鞋的鞋尖上,也綴著烏黑泛藍的兩塊鋼尖,隱在鞋尖那兩朵花裡,不細看絕難看出來。 趙玉書也夠快的,李存孝一聲小心還沒出口,他已然微退一步,右手疾往上一抄,抓住了唱歌人兒一條腿。 只聽唱歌人兒嬌聲說道:「喲,趙公子要用強麼,用不著,我會……」她餘話還沒出口,一聲尖叫衝口而出,隨即躺在床上寂然不動。 李存孝松了手站了起來,這時候趙玉書也松了唱歌人兒的腿,把右手往李存孝面前一遞道:「李兄,請把那根淬了毒的針給我。」 趙玉書接針在手,一指點在唱歌人兒身上,唱歌人兒哼一聲醒了過來,躺在床上叫道:「趙公子,你可害死我了。」 趙玉書把燈往桌上一放,伸左手把唱歌人兒從床上拉了起來,右手那根銀針同時遞到唱歌人兒眼前道:「任你刁滑潑辣,我趙玉書不吃這一套。這根銀針不是淬過毒的麼,最好別讓我在你臉上紮一下。」 唱歌人兒媚態不改,仍然秋波微送,嬌笑道:「論天下忍人,你趙公子可是頭一個。」 「別跟我說廢話,」趙玉書冷冷說道:「說,姬婆婆哪兒去了。」 唱歌人兒道:「剛才問我我不知道,現在怎麼會知道呢?趙公子,你真是個狠心人兒,就一針紮進我脖子裡。」 趙玉書冷說道:「你當我下不了手麼?」挺針就紮。 李存孝及時伸手一攔道:「趙公子,算了。」 趙玉書目光一凝道:「李兄,她要你的命,你要算了。」 李存孝道:「不管怎麼說,她是個女流。」 趙玉書笑笑道:「李兄真是仁厚啊!好吧,既然李兄願意放她,小弟我焉敢不遵。」 松了唱歌人兒,退了回去。 李存孝望著唱歌人兒道:「姑娘還可以走麼。」 唱歌人兒嬌笑道:「不礙事,我左腿斷了,還有條右腿;只是您真要放我?」 李存孝道:「姑娘儘管走就是。」 唱歌人兒笑容媚意漸漸斂去,一雙美目緊緊盯在李存孝臉上,良久方道:「謝謝您,我要是知道老神仙往哪兒去了,我會告訴您的。」 從床上站起來,目光落在趙玉書臉上,刹時又是一臉媚意,她笑著說道:趙公子,咱們後會有期,您這份情,我會報答的。」 趙玉書冷笑說道:「憑你也配。」 唱歌人兒道:「我不會永遠這麼不濟,是不是?」 瘸著一條腿,一拐一拐地行了出去。 望著唱歌人兒出了屋,趙玉書轉身望著李存孝淡然一笑道:「真沒想到李兄這麼仁厚。」 李存孝道:「趙公子仗義伸手,我很感激;讓趙公子惹上麻煩,我也很不安。」 趙玉書哈哈一笑,道:「李兄以為小弟怕『冷月門』麼,要是怕我也就不惹她了,只是恕小弟直言一句,江湖人心險惡,你這麼對人,人未必也這麼對你,李兄這種不應該有的仁厚,是會吃大虧的。」 李存孝微一抱拳道:「多謝指教。」 趙玉書忽然轉身望著司徒蘭,笑著說道:「蘭妹,你不是想瞻仰李兄珍藏的異寶,飽飽眼福麼,現在可正是時候了。」 李存孝道:「趙公子這話……」 司徒蘭笑了,笑得有點勉強,道:「聽說李兄得了一對『血結玉鴛鴦』,我渴想看看,只不知道……」李存孝「哦」地一聲道:「原來司徒姑娘想看那對『血結玉鴛鴦』……」司徒蘭道:「緣僅初會,我自知冒昧。」 李存孝道:「好說,趙公子說得好,我們一見如故,司徒姑娘不必客氣。」 探懷取出了那對小巧玲瓏的『血結玉鴛鴦』遞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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