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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轎中人道:「只兩招,哪兩招?」

  白衣客答道:「聽他說是什麼『修羅指』跟『拘魂爪』。」

  轎中人失聲道:「『修羅指』跟『拘魂爪』?這兩種絕學便是『寒星』威震天下,當世無敵的,你能破這兩種絕學?」

  白衣客道:「姑娘,應該說這兩種『寒星』絕學沒能奈何我。」

  轎中人道:「據我所知,在當世之中,近百年來只有兩位奇人能破這兩種『寒星』絕學,怎麼你也……」

  一頓接著道:「你跟這兩位奇人有淵源麼?」

  白衣客道:「姑娘指的是哪兩位奇人?」

  轎中人道:「一位是『小寒山』『大雷音寺』的枯心和尚,一位是『哀牢山』『長壽谷』中的『天外神魔』獨孤長明。」

  白衣客神情微微一震,搖頭笑道:「姑娘,這兩位奇人我一位也沒聽說過。」

  轎中人道:「這兩位奇人,一位早在五十年前便縱橫宇內,天下,一位則是在近五十年才被人知曉,前者是『天外神魔』獨孤長明,後者是枯心和尚,據說枯心和尚也許健在,而那位『天外神魔』則幾十年來未見蹤影,恐怕已經不在了。」

  白衣客笑道:「這就是了,那我怎麼會跟這兩位奇人有淵源。」

  轎中人道:「你真的跟這兩位奇人毫無淵源?」

  白衣客道:「我剛說過,這兩位奇人我連聽都沒聽說過,又怎會跟他二位有淵源。」

  轎中人詫異地道:「那你怎麼能破這兩種『寒星』絕學?」

  白衣客道:「我不說過麼,也許我是僥倖碰巧了!」

  「不可能,」轎中人道,「這是絕不可能的事,你會武,而且一身所學高絕,你應該知道,武學一途絕沒有僥倖跟碰巧這一說。」

  白衣客道:「那……那我就不知道怎麼能破這兩種『寒星』絕學了,也許我的所學也能克制這兩種絕學……」

  轎中人道:「這倒有可能,不過這種可能也很小,因為據我所知……你這身武學是跟誰學的,能告訴我麼?」

  白衣客說道:「說出來姑娘也許不信,我這是無師自通。」

  轎中人訝然說道:「無師自通,這話怎麼說?」

  白衣客道:「我告訴過姑娘,我是個出身貧寒的小家子弟。寒家世代務農,我自小就跟著大人下田耕作,幫幫忙,打打雜,有一回犁過土翻,我從爛泥裡檢到一隻鐵盆子,那只鐵盒子裡裝著一本殘缺不全的絹黃小冊,封面上只有『歸元真』三個字……」

  轎中人道:「那想必是一本秘笈。」

  白衣客道:「起先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一本秘笈,也根本不懂,只見它上面寫著字還畫著不少姿態不一的人像,覺得好玩,就把它偷偷塞進懷裡藏了起來,背著人的時候拿出來看看,照上面所畫人像學學,真到長大懂事學成之後才知道它是一本武學秘笈,所以我說我是無師自通。」

  轎中人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你的確算得上是無師自通,福緣也很是深厚,那本秘笈呢,如今可在身上?」

  白衣客道:「早在三年前就燒掉了。」

  轎中人驚叫說道:「燒掉了,這麼一本珍貴的秘笈,你怎麼把它燒掉了?」

  白衣客道:「姑娘,我所以這麼做,是遵從那秘笈最後一頁上十六個字的指示……」

  轎中人「哦」一聲問道:「那十六個字是怎麼說的?」

  白衣客道:「那十六個字是『歸元真記,留贈有緣。學成焚化,勿再流傳。」姑娘請想,手著秘笈之人既有這種指示,我豈敢不尊從?」

  轎中人道:「也許當初那手著秘笈之人怕秘笈淪落魔道,或傳揚開去,引起武林浩劫……」

  頓了頓,接道:「以我看,那本秘笈可能是『天外神魔』獨孤長明或『大雷音寺』的枯心和尚留下的。」

  白衣客道:「姑娘,何以見得?」

  轎中人道:「因為那秘笈上所載武學,能克制這兩種『寒星』絕學。」

  白衣客道:「姑娘料錯了,在那十六個字下麵是有四個字,那應該是當初手著這本秘笈之人名號,那四個字既不是枯心和尚也不是獨孤長明,而是『抱玉書生』。」

  轎中人詫聲說道:「『抱玉書生』,這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武林中何時有這麼個人?」

  白衣客道:「也許他是位百年前的異人。」

  轎中人道:「可能,百年以前的人我知道的不多,只是有名的人我也知道。怎麼就沒聽說過……」

  白衣客道:「姑娘,有些人不好名,有些人終生隱于山林,不為人聽知。」

  轎中人道:「那倒也是,不過錯非是我,換換別人對你這種無師自通的說法是不會相信的。」

  白衣客目光一凝,道:「怎麼,姑娘!」

  轎中人道:「你會武,你應該知道,武學不比別的,是需要有人指點的,無師自通的事並非沒有,或有所得,但不可能有大成,也就是說不可能像你這身所學那麼高絕……」

  白衣客神情為之震動,他剛要說話,轎中人已接著說道:「不過也有一種例外,那就是稟賦絕佳天份特高的,像你,以我看你的稟賦很好,人也十分聰明,無師自通而有大成是有可能……」

  白衣客神情微松,暗暗籲了一口氣,但他也向著軟轎投過歉然、愧疚的一瞥。

  轎中人話鋒忽轉,道:「不談這些了,告訴我,你真是臨出城的時候看見溫少卿在這兒追殺人,來看個究竟才碰上溫少卿的麼?」

  白衣客微一點頭道:「是的,姑娘。」

  轎中人道:「恐怕你沒留意,這兒離城門不近,又有房舍擋著,人在城門處可看不見這兒。」

  白衣客呆了一呆,臉上微紅,道:「姑娘,我是聽見這兒有人呼叫……」

  轎中人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聽見有人呼叫,而說看見溫少卿在這兒追殺他的『黑衣使』?」

  白衣客說道:「我只是把我所以到這兒來,怎麼碰見到溫少卿的原因告訴姑娘,並沒有那麼多想。」

  轎中人道:「你要知道,你這麼替人擋著、遮著,人家可未必領你這份情啊。」

  白衣客臉猛然一紅,道:「這個,姑娘……」

  轎中人道:「別這個,那個的了,告訴我,是不是溫少卿不讓你出城,把你找到這兒來的?」

  白衣客雙眉一揚,道:「姑娘似乎不必計較……」

  轎中人道:「我為什麼不計較,在『大相國寺』前我是怎麼說的,准敢犯你,就是跟我冷月作對,溫少卿他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白衣客道:「姑娘冤枉他了……」

  轎中人道:「我冤枉他了?你還護著他,替他說話,你這個人真是少見,要不是你有一身高絕所學,能破這兩種『寒星』絕學,他非殺你不可,你還一味地護著他,替他說話,我真不憧……」

  白衣客說道:「姑娘,我好好的,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

  轎中人道:「要不然你以為我會放他走麼,他把我接到『龍庭』之後一轉眼就不見了,當時我沒在意,也沒想那麼多,直到後來我才醒悟他是背著我找你去了,我既氣又急,找遍了大半個『開封』最後才找到這兒來,在路上我就決定了,他要是傷了你,哪怕是毫髮之傷,我不惜跟他溫家鬧翻,也要找他要回來,而且是加倍索還……」

  白衣客心中激動,表面上卻淡然說話:「姑娘的隆情高誼,讓我感激……」

  轎中人道:「你是怎麼回事,不是言謝就是感激,難道你只會說這兩句,難道我就稀罕你這兩句?」

  白衣客毅然說道:「姑娘,我說的是實情,假如為我傷了姑娘跟溫家多少代的交情,那我會終生難安。」

  轎中人道:「我卻不在乎,你不安個什麼?」

  白衣客歉然道:「姑娘或許可以不在乎,而我卻不能不……」

  「慢點,」轎中人突然輕喝一聲道:「溫少卿他究竟對你說了些什麼?」

  白衣客道:「姑娘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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