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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黑衣壯漢身軀一抖,道:「屬下該死,少主恕罪。」

  銀衫客冷哼一聲道:「你本就該死。」

  飛起一指點了出去。

  那黑衣壯漢一聲未吼仰頭而倒,眉心一個血洞,鮮血直往外冒,死得好慘。

  另兩名佩劍黑衣壯漢不知是膽大,還是司空見憤,不但顏色未變,便連看也沒看一眼。

  白衣客雙眉陡揚,倏又淡淡說道:「現在我知道你是個怎麼樣的人了!」

  銀衫客凝目問道:「這話什麼意思?」

  白衣客道:「這死在你指下的貴屬告訴我,你在每個城門口派的都有人……」

  銀衫客臉色一變道:「他是該死。」

  白衣客接著說道:「我說你是個聰明人。」

  銀衫客傲然一笑道:「是麼,其實我又何止是個聰明人。」

  白衣客道:「他也這麼說。」

  銀衫客凝目問道:「誰?」

  白衣客道:「這死在你指下的貴屬。」

  銀衫客道:「他真這麼說麼?」

  白衣客道:「我問他你還是個怎麼樣的人,他不肯說,要我自己看,如今我總算看見了。」

  銀衫客倏然一笑道:「看來他頗為知我,你怎麼不早說?」

  白衣客道:「早說又如何?」

  銀衫客道:「你要早說,他就不會死得這麼舒服。」

  白衣客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道:「我還沒見過你這麼心狠手辣的人。」

  銀衫客道:「如今你總算開眼界見著了,如何?」

  白衣客道:「不如何,你殺的是你的人,不關我的痛癢。」

  銀衫客仰頭笑道:「好話,閣下是個很會為自己打算的人……」

  白衣客道:「人活在世上雖多不過數十年工夫,難道不為自己打算,還為別人打算不成。」

  「說得是,說得是,」銀衫客連連點頭說道:「我並沒有說你會為自己打算有什麼不對,本來嘛,人生最多百年,而百年也不過一瞬,怎麼能不為自己打算,閣下能知道為自己打算,那是最好不過,那是最好不過……」

  白衣客沒說話。

  銀衫客目光一凝,接者說道:「閣下如今可知道我為什麼把閣下找來此處了麼?」

  白衣客道:「仍感茫然。」

  「好一個仍感茫然。」銀衫客「咳」地一聲道:「以我看,閣下不是這世上最傻的人,就是這世上最會裝糊塗的人。」

  白衣客道:「我急著離開此地,你也未必會喜歡多耽誤。」

  銀衫客一點頭說道:「你不是這世上最傻的人,你料事如神,我是不喜歡多耽誤,不過你也不必盼望什麼,因為除了我跟他幾個之外,再沒有人知道我到這兒來,更沒人知道我約了你在這兒見面……」

  白衣客道:「你錯了,我並不盼望什麼,任何事都一樣,求諸人不如求自己。」

  「好話」,銀衫客一點頭道:「看來你是個明白人,我如今倒有點喜歡你了……」

  白衣客說道:「謝謝,我深感榮幸,只請你直接了當些……」

  「別急,」銀衫客一抬手道:「我知道你急於離開此地,我也可以讓你快離開此地,不過你是不是能很快地離開此地,那完全在你而不在我,這話你懂麼?」

  白衣客道:「我不懂,請明教。」

  銀衫客忽然吸了一口氣,旋即緩緩呼出道:「好吧,我明說,說你是她的朋友的那位姑娘,你知道她是誰?」

  白衣客道:「我只知道她叫冷月,其他一無所知。」

  「不錯」,銀衫客微一點頭道:「她是冷月,她是叫冷月,月,清冷,皎潔而美,但卻可望而不可及……」

  白衣客微微一怔,揚眉說道:「這麼說,她並不叫冷月?」

  「不,」銀衫客搖頭說道:「她叫冷月,她的確叫冷月,我只是說她人如其名,就像夜空的冷月一樣。」

  白衣客沒說話。

  銀衫客話鋒突轉,問道:「你可知道,她是我的什麼人?」

  白衣客道:「不知道,她是你的什麼人?」

  銀衫客道:「我家跟她家是世交,在我跟她還沒有出世之前,兩家就曾指腹訂下婚約,你懂了麼?」

  白衣客微一點頭道:「我懂了,這麼說,冷姑娘是閣下的未婚妻。」

  「對了,」銀衫客一點頭道:「你總算明白了。」

  白衣客道:「我明白了她跟你的關係,卻不明白你為什麼對我說這個。」

  銀衫客一怔,變色說道:「你還敢踉我裝糊塗……」

  白衣客淡然說道:「別這樣,我真不知道。」

  銀衫客突然抬起了手,伸出一指對準了白衣客的眉心,白衣客視若無睹,臉色沒有一點異樣。

  銀衫客凝望了白衣客好一會兒,突然說道:「你是有膽識,鎮定而過人,還是所學高絕,有恃無恐?」

  白衣客說道:「二者都不是,而是我並不認為你會殺我。」

  銀衫客「哦」地一聲道:「你就這麼有把握麼。」

  白衣客道:「事實上我跟你素昧平生,既談不上仇,也談不上怨……」

  銀衫客陰陰笑道:「誰說的,我的未婚妻對你有鍾情傾心之勢,你說我會對你怎麼樣。」

  白衣客道:「是麼?」

  銀衫客道:「你看不出來,體會不出來麼?」

  白衣客道:「那你該找你的未婚妻,而不該找我。」

  銀衫客陰笑說道:「你錯了,古來曾有幾個忍心為難如花嬌妻的,既捨不得為難自己的嬌妻,就只好委曲別人了。」

  白衣客微微皺了皺眉,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再多說也是白費,乾脆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銀衫客笑笑說過:「我這個人對人一向寬厚,所以我並不想為難你……」

  白衣客道:「謝謝。」

  銀衫客道:「如今言謝太早,第一,我要你馬上離開『開封』永遠別再跟我的未婚妻見面……」

  白衣客冷冷說道:「我本來就是要離開『開封』的,是你……」

  銀衫客搖頭說道:「你大概沒弄懂我的話,我要你永遠別再跟我的未婚妻見面。」

  白衣客道:「這有什麼不懂的,我永遠不再跟冷月姑娘見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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