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刃刀(137)_獨孤紅

一三七

　　陰婆婆威態倏斂，道：「算了，我誰都不怪了，這些年來你可好麼？」

　　桑翰忙道：「謝老夫人不罪之恩，托老夫人洪福，老奴尚稱粗健。」

　　陰婆婆點著頭道：「好，好，好，這麼多年來你照顧姑娘跟梅傲，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謝謝你了，桑翰。」

　　桑翰忙道：「老夫人這是折死老奴，老主人跟老夫人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粉身碎骨也不足言報。」

　　陰婆婆擺擺手道：「好了，別說了，你給我們這一家三代的也不算少，對了，梅傲，來見見你若竹阿姨。」

　　趙梅傲恭應一聲，立即轉向方若竹施了一禮。

　　方若竹忙答禮說道：「姑娘我不敢當。」

　　陰婆婆道：「二妞兒，輩分就是輩分，有什麼不敢當的。」

　　頓了頓又道：「梅傲，你別再耽誤了，趕快跟梅少爺走吧，救人如救火，早一步總比遲一步好。」

　　趙梅傲道：「是，姥姥，梅傲這就告辭。」

　　梅劍秋拱拳道：「兩位老人家，我告辭了。」

　　金婆婆道：「梅少爺，老身馬上也要回苗疆去了，有空還請到苗疆來玩。」

　　梅劍秋道：「多謝老人家，有空一定前往苗疆拜望。」

　　他跟高天龍兄弟及方若竹等打了個招呼，然後望著趙梅傲道：「趙姑娘，咱們走吧。」

　　趙梅傲答應一聲，依依不捨地拜別了陰婆婆。

　　桑翰也大禮拜別，站起來一聲：「三少，姑娘，老奴前身開道了。」

　　他邁步先行而去。

　　梅劍秋偕同趙梅傲跟了上去，走了幾步之後向趙梅傲道：「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趙梅傲訝然說道：「三少，我這喜何來？」

　　梅劍秋道：「聽陰婆婆的口氣，她老人家對趙大人顯然已不再計較了。」

　　趙梅傲沉默了一下道：「我姥姥已不再跟我爹計較了，這固然一喜，可是我爹身陷東廠已有多日，咱們現在趕去不知道會不會嫌遲？」

　　梅劍秋心頭震動了一下，他怕的也就是這事，可是他不便明說，心念轉動了一下，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令尊朝廷柱石，萬民愛戴，冥冥中自有神靈庇佑的。」

　　趙梅傲道：「多謝三少，但願如此了。」

　　出了山，桑翰從一片樹林裡趕出一輛馬車，他高坐前轅道：「三少跟姑娘請上車吧，四條腿總比兩條腿快，老奴趕它一陣，百里之後咱們再換牲口！」

　　趙梅傲落落大方地把皓腕伸向梅劍秋道：「三少請扶我一把。」

　　梅劍秋遲疑了一下，旋即伸手托住趙梅傲的皓腕把趙梅傲扶上了車，只聽趙梅傲低低說道：「謝謝三少，三少也請上來吧。」

　　梅劍秋忙道：「謝謝姑娘，我在車轅上陪桑翰老人家好了。」

　　桑翰忙道：「三少別客氣了，車轅上地方太小，坐兩個人嫌擠了些，三少還是車裡坐吧。」

　　這輛車梅劍秋坐過，而且也是跟趙梅傲同車，他知道車裡地方也不大，可是桑翰已經這麼說了，他要是再說什麼，那顯得有點小家子氣，未免連人家一個姑娘都不如，他只有聲「恭敬不如從命」，硬著頭皮登上了馬車。

　　桑翰揮起一鞭趕動了馬車。

　　馬車飛也似地往前疾馳，不知道趙梅傲有什麼感受，梅劍秋微側身軀坐著，趙梅傲就等於偎在他懷裡，梅劍秋可覺得很不自在。

　　輪聲蹄聲都夠大的，可是這當兒卻大不過兩顆心的跳動，過了半天，還是趙梅傲先打破了沉默，低低說道：「還記得麼，三少這是第二次坐這輛馬車。」

　　梅劍秋忙道：「記得，怎麼會不記得！」

　　沉默了一下之後，趙梅傲又道：「為我爹蒙難事，這些日子來讓三少受累了。」

　　梅劍秋道：「姑娘別客氣，應該的，像令尊那麼一位好官，人人都應衛護。再說，江湖人也少不了在江湖上走動，說什麼累？」

　　兩個人就在車裡這麼談著。

　　馬車往前飛馳……

　　打從天一黑，趙梅傲就偎在梅劍秋的懷裡睡著了，一頭烏雲螓首埋在梅劍秋胸前，睡得很香甜。

　　多少日子的相處，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沒了，也不在那麼「生份」，那麼客氣了！

　　車外輪蹄聲吵雜，車裡卻相當靜，靜的可以聽見趙梅傲那均勻的呼吸聲。

　　梅劍秋情不自禁地抬手撫摸著那一頭烏油油，透著發香的秀髮。

　　時間在靜默地溜過，路也在靜默中飛快地後移。

　　過了約摸頓飯工夫之後，忽聽車轅下桑翰說道：「三少，姑娘，咱們要進京城了。」

　　趙梅傲倏然而醒，梅劍秋伸手挑開了車簾，可不，雄偉的京城就在眼前，燈光上騰，幾達雲霄。

　　只聽桑翰又道：「咱們上哪兒去？」

　　趙梅傲嬌靨紅紅的，拾眼望著梅劍秋柔聲說道：「你累了吧，要不要找個地方先歇歇？」

　　梅劍秋道：「我不累，依我看咱們先找令堂。」

　　趙梅傲一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一頓揚聲說道：「老爹，先找我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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