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刃刀(10)_獨孤紅

一〇

　　梅劍秋道：「我一直把您幾位當成我的長輩，當成我的親叔叔，如今二叔遇害身故，我又趕上辦事，既然不戴孝，在二叔靈前磕個頭，于情於理這您不能拒絕。」

　　高天龍沒說話，半晌之後才勉強一點頭，道：「好吧，三少，我依您！」

　　這半天，高家車行上下夠忙的，江湖人，辦喪事沒怎麼鋪張，秦德儀也幫著忙，表現得挺熱心。

　　天快黑了，高天保入了殮，堂屋內就是靈堂，戴重孝的是高大龍，說是重孝，也不過是在胳膊上綴了塊粗麻布。

　　高家車行沒讓人看出是在辦喪事，連門都沒上一扇，生意照樣做。

　　堂屋裡香燭高燃，梅劍秋在靈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這是說好了的，高天龍沒有攔阻。

　　第二天上午，梅劍秋出了高家車行的後門，陪著他的高大龍，兩個人趕著一輛空馬車出了高家車行後門。

　　讓高大龍陪著，是為了帶路，三少爺出面為高家車行辦事，姓高的人不能都呆在家裡，所以高天龍派出了他的獨生子，至於監視秦德儀，高天龍另外派了專人。

　　臨出門的時候，梅劍秋的胳膊上赫然也綴著一塊粗麻布，高天龍一眼剛瞥見，梅劍秋手快已然揮起一鞭，趕著車馬飛般地駛出了門。

　　「三少真是，三少真是！」高天龍他急得直跺腳。

　　▼第二章　算命先生

　　翌日晌午不到，馬車已馳抵了出事的地方，左右兩片青紗帳依舊，黃土大路上空蕩蕩的。

　　剛停穩車，迎面撲來一陣屍臭，高大龍眼尖，一眼瞥見左邊那片青紗帳裡躺著一個人，穿一身青衣，正是日前那青衣漢子的屍體。

　　高大龍一皺眉道：「這是誰把他移到了青紗帳裡。」

　　梅劍秋道：「過路的人是不會伸這個手的，大概是讓野狗拖進去的。」

　　高大龍道：「這就是江湖人的下場……」

　　梅劍秋道：「江湖道上不知拋了多少枯骨，咱們看到的，只不過是其中一具屍體而已，『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要把它改成『可憐江湖路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亦未嘗不可……」

　　高大龍忽地凝目前望道：「三少，他倆來了！」

　　梅劍秋抬眼望去，只見黃土大路上遠處飄動著一黑一白兩點，移動極快，轉眼工夫已可看出了人形，當即他雙眉一揚，說道：「沒錯，是他們兩個。」

　　高大龍道：「三少，『黑白雙煞』成名多年，威震川陝，雄霸一方，您可得小心了！」

　　梅劍秋道：「謝謝，我知道。」

　　說話間，黑白雙煞已近五十丈內。

　　高大龍道：「三少，咱們要不要下車？」

　　梅劍秋道：「不忙，等他們倆到了車前再說。」

　　話聲剛落，黑白雙煞身法如電，一起射落馬車前，高大龍兩眼怒火，可他坐著沒動。

　　梅劍秋沒下車，也沒說話，只從高大龍手裡要過了那把趕車長鞭。

　　黑白雙煞四道銳利目光一起盯在梅劍秋身上，由上而下，然後又由下而上一陣打量。

　　梅劍秋突然開口說道：「你倆不認識我，是麼？」

　　黑煞冷然點頭道：「不錯，面生得很，高家車行沒人了，怎麼派兩個乳臭未乾的後生來？」

　　梅劍秋道：「趕車送人，誰又不是一樣？」

　　黑煞冷笑一聲，道：「說得是，人帶來了麼？」

　　梅劍秋道：「在車裡！」

　　黑煞道：「高家車行倒是很聽話的啊！」

　　話落他就要邁步。

　　白煞伸手一攔，兩眼望著高坐車轅的梅劍秋，笑哼哼地道：「我想請教，閣下是高家車行的哪一位？」

　　梅劍秋道：「我姓梅，叫梅劍秋。」

　　白煞道：「怎麼，閣下不姓高？」

　　梅劍秋道：「高家車行裡只有行主幾兄弟姓高。」

　　白煞道：「這麼說閣下是……」

　　梅劍秋道：「是刷馬洗車打雜的下人。」

　　黑煞臉色一變，冷然說道：「高家車行可真看得起咱哥倆！」

　　白煞微微一笑道：「閣下一表人材，氣度不凡，不象個於粗活的人。」

　　梅劍秋道：「人不可貌相，居高位的人並不一定個個好長相，象你，長得也不錯，誰知道會是攔路打劫的宵小。」

　　白煞縱聲大笑道：「好話，好話，就憑你這句話，我敢斷言，你絕不是那幹粗活的人！」

　　梅劍秋道：「我是一個幹什麼的並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是高家車行的人，又是坐高家的車來的，這就夠了。」

　　「說得是！」白煞收住笑聲，微一點頭道：「那麼說，閣下叫車裡的人下來吧。」

　　梅劍秋道：「讓我先問問，以淬了毒的銀針傷了高二爺的，是你倆之中的哪一個？」

　　「我……」黑煞立即接口說道：「難道你想替高老二要回這筆債不成？」

　　梅劍秋道：「你倆要的人就在車裡，我制了他的穴，你倆自己上來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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