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
一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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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袍人臉色一變,道:「本人自知德威不夠,沒有這個意思,這種野心也未敢奢望過。」 慕容嵐笑道:「只要教主今宵能把慕容嵐這條命留在阿爾金山之巔,教主豈不順理成章地成為宇內第一人麼?」 黃袍人臉色再變,笑道:「倘若慕容大俠堅欲相讓,本人也只好腆顏坐坐那天下第一人的寶座,嘗嘗那飄飄然滋味了!」 慕容嵐笑道:「我是不得不讓,其實百里相的一死,已奪去了我半個第一人頭銜,倘若今宵教主能把慕容嵐置於死地,我那僅有的半個也要隨之俱失,而且教主還可贏得武林中之同聲飲佩敬服,既有威複有德,豈非順利成了字內第一人?」 黃袍人揚聲笑道:「多謝慕容大俠提醒,本人是卻之不恭,只好……」 「那是什麼話!」慕容嵐笑道:「若非教主面目陌生,與百里大俠也從無一面之緣,我倒幾乎認為這都是他跟教主事先商量好的呢!」 黃袍人神情微震,笑道:「經慕容大俠這麼一說,本人也有此感,可惜天嫉英才,好人不長壽,百里大俠過世太早,否則……」 他笑了笑,住口不言。 慕容嵐則似未在意地笑道:「教主,過去的不談了,如今面臨的是一場即將來臨的血風腥雨,倘使一旦動起手來,慕容嵐等人自是明知難免,但我也不以為貴教在座之諸位,都能確保無恙,上天有好生之德,冤仇也宜解不宜結,無論誰傷誰亡,那都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所以我認為貴我雙方都該委曲求全,謀取一個公平而合理,而又不必干戈相見的解決辦法……」 黃袍人截口說道:「辦法倒有,只恐諸位不肯點頭!」 慕容嵐笑道:「建議是我方提出來的,只要公平、合理,慕容嵐等沒有不點頭的,僧尼二聖兩位,我慕容嵐也可以代為做主!」 黃袍人陰鷙目光輕掃,臉上突然浮現一絲冷酷笑意,道:「只要僧尼二聖各斷一手,賢父子自毀一身功力,羅刹教立刻解散,從此不出武林,而且雙方怨嫌一筆勾銷!」 此言一出,閔三姑與慕容繼承立刻變色而起,他兩個怒態懾人,方欲發作,三音神尼陡揚輕喝:「三姑坐卞,此事自有慕容大俠做主,不許輕舉妄動!」 閔三姑不敢稍違,怒態一斂,連忙躬身。 「三姑遵命!」 這一來倒弄的慕容繼承進退兩難,三音神尼雖是喝住閔三姑,那等於是喝阻他,正猶豫,上官蘭及時哼了一聲:「承兒,你還要神尼怎麼說!」 慕容繼承連忙躬身坐了下去。 適地慕容嵐卻毫不在意地淡淡笑道:「教主以為這樣公平麼?合理麼?」 黃袍人冷然說道:「昔年僧尼二聖連袂阿爾金山,使得本教派毀人亡,拙荊忍羞含辱多年,單以兩隻手抵本教之損失,本人以為這已是天大便宜,令郎仗技殺人,慕容大俠教子無方,疏於管束,以武學抵五命,這也該算很劃得來,是否公平,是否合理,慕容大俠何妨自問?」 慕容嵐笑道:「咋聽起來,那的確很公平,很合理,我方也占盡了便宜,不過我要請問教主,當年貴教崛起武林,橫行霸道,殺人無算,這筆賬,又要拿什麼去抵?慕容嵐教子無方,疏於管教是實,但人不是犬子所殺,該償命的也不是我父子,我父子又為什麼自毀一身功力?再說,僧尼二聖自斷一手,我父子毀去一身功力之後,到那時豈不要任人宰割,毫無抵抗與衛道之力了麼?教主這不是存心害人?」 黃袍人臉色一變,道:「本人不管那麼多,只知道唯有這麼做,貴我雙方才能免于干戈相向,免於血風腥雨!」 慕春嵐笑道:「只怕這麼做之後,武林中的禍患更大,那血風腥雨也要更甚更烈了,教主何不乾脆直說這是教主的好算盤。」 黃袍人變色說道:「這麼說來,慕容大俠是不肯點頭了?」 慕容嵐道:「為宇內蒼生,為天下武林,慕容嵐不敢答應,不過,教主既經提出,慕容嵐也不敢不加以考慮,這樣好麼?先請教主及貴教在座之諸位,答我幾問,然後再做商量,可好?」 黃袍人略一猶豫,毅然點頭,道:「既如此,本人不願落個小氣之名,慕容大俠有話只管問!」 慕容嵐拱手笑道:「慕容嵐在此先謝了……」目光一掃黃袍人身後那個黑衣蒙面人,含笑接道:「請問教主,教主身後那位,可是郝百通那六弟子白玉臣?」 黃袍人與那黑衣蒙面人身形俱皆一震,黃袍人點頭笑道:「慕容大俠好厲害的眼力,不敢欺瞞,正是他。」 慕容嵐點了點頭,笑問:「那麼,教主身後那其他十位,是否就是天池上人座下十侍,一妖二魔三鬼四怪?」 那十名黑衣蒙面人身形俱震,黃袍人強笑點頭,道:「慕容大俠簡直令人五體投地,深為嘆服!」 慕容嵐含笑點頭,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請問教主,尊夫人那位愛女與厲大俠夫婦令郎聯姻之事,是哪一位武林高人的大媒?」 黃袍人—怔,道:「這個,這個,沒有大媒,是拙荊與厲大俠夫婦……」 慕容嵐笑道:「教主奈何欺人,古來講究一個明媒正娶,便是尊夫人與厲大俠夫婦雙方面的面議,也該有個大媒!」 黃袍人道:「事實上的確沒有大媒,我輩武林中人似不必講究這些!」 適時,厲無影夫婦倆向著黃袍人投過詫異一瞥,別人未留意,可全落在了有心人慕容嵐眼中,他笑了笑道:「這倒是件奇怪的事,其實,沒有大媒也好,倘若有了這個大媒,只怕以後他那個媒人會吃不消……」 黃袍人神色微變,道:「慕容大俠這話什麼意思?」 慕容嵐道:「教主一定要問?」 黃袍人有點猶豫,但他終於還是點了頭,道:「事關重大,慕容大俠還是說個清楚!」 慕容嵐笑道:「慕容嵐遵命……」頓了頓,接道:「不知尊夫人在議婚之當初,可曾征得她那愛女之同意?」 黃袍人道:「自古婚姻但憑父母之命,本人以為沒有這個必要!」 他卻不說那媒妁之言。 慕容嵐歎道:「只怕教主伉儷這一句父母之命,害了兩個有情兒女!」 那白玉臣微有不安狀地低下了頭。 那羅刹女也微微色變地瞪圓了眼。 黃袍人卻震聲說道:「慕容大俠這話怎說?」 慕容嵐道:「據我所知,尊夫人那位愛女與教主身後那位白玉臣情愛甚篤,如今賢伉儷卻棒打鴛鴦,硬要拆散一對有情兒女,卻把心已他屬的令嬡許配給了厲大俠夫婦的令郎,我擔心這不會是……」 「慕容嵐,你住口!」羅刹女忽地站起,面布寒霜,眉挑凶煞,戟指嬌叱,道:「慕容嵐,你莫要惡意中傷,血口噴人,企圖挑撥我兩家感情,我老實告訴你,那沒有用……」 慕容嵐淡淡笑道:「我是否惡意中傷,血口噴人,別人不知,姑娘你該明白,西子湖邊,靈隱寺前,冷泉亭畔,那怎麼說?」 羅刹女嬌靨一紅,但旋即又是一片寒霜,厲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那僅于師兄妹間感情,並非你所說兒女私情,如今我已是厲家的人……」 慕容嵐搖頭說道:「姑娘,生為一個女兒家,最重名節,你知道心與情之不專,朝秦面暮楚,那會有什麼後果!」 羅刹女臉色一變,嬌軀倏顫,忽地望著厲玉悲聲叫道:「玉哥,別人不明白,你難道也不明白,你就忍心看著我被人欺負,被人譭謗,被人……」- 厲玉自不肯眼見未婚嬌妻受辱,霍地站起,剛要發話,曆無影鬚髮俱張,震聲喝道:「玉兒坐下,自有為父做主!」 厲玉倒真沒敢多說,悻悻然坐了下去。 厲無影轉注慕容嵐,雙目之中暴射冷電,道:「慕容嵐,我素來尊祟你仁俠第一,卻不料你……」 「厲大俠!」慕容嵐淡淡截口說道:「請先平心靜氣,聽我一言,慕容嵐平生不作謊言,更不會不顧身份向小兒女輩下手,挑撥你兩家感情,慕容嵐今宵所以當眾挑破此事,那是為你厲大俠—門著想,厲大俠自以為平白地揀了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兒媳婦,而暗自欣喜,殊不知這是一著至為歹毒的美人計……」 厲無影方要發話,慕容嵐已然正色地說道:「厲大俠請聽我說完,倘若慕容嵐是無的放矢,惡意中傷,為什麼明明有大媒他羅刹教主不敢承認,且再想想這大媒是誰,厲大俠當不難明白一切,那羅刹女與白玉臣有情於前,複又許配令郎于後,姑不論這是否他拉攏賢伉儷先對付我等,然後再對付賢伉儷之毒謀,便是論此女之品德,這種兒媳婦能要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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