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一八二


  古寒月長眉一挑,道:「蒲剛,我主奴本無殺你之心,不過你可不要逼我主奴!」

  蒲剛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猛然抬頭,道:「駝子,這話只是你說的?」

  古寒月尚未答話,慕容嵐突然說道:「你放心,也是我慕容嵐說的!倘若你不說實話,那另當別論!」

  蒲剛略一猶豫,忽地咬牙說道:「非是我蒲剛畏死,實在是這麼早死太不甘心,慕容嵐,我就告訴你吧,白摩天等十人是在廬山附近上的岸!」

  「謝謝你了!」慕容嵐笑道:「不過,你最好別騙我,我拍醒了蒲義幾個一對照,立刻可知你所言真假,到那時,你可休……」

  蒲剛神色不變,截口說道:「慕容嵐,你儘管問,倘我蒲剛有隻字不實,任你處置就是!」

  「好!」慕容嵐點頭說道:「蒲剛,先請再委曲片刻,慕容嵐稍時對十八寨有所交代之後,定當放你兄弟逃生,絕不食言!」

  古寒月未等慕容嵐吩咐,便拍手一指點倒了蒲剛。

  慕容嵐笑了笑,道:「古大哥,麻煩—趟,請閻騰蚊與十八寨個家堂主及內九寨寨主來一下,咱們交待之後就走!」

  古寒月應了一聲,轉身大步出廳而去。

  古寒月走後,閔三姑突然說道:「慕容大俠,你當真就這麼放了他幾個?」

  慕容嵐毅然點頭,道:「咱們找的是元兇,我不願多造殺孽,難為他們,我也不能失信於他們,怎麼,莫非閔婆婆另有高見?」

  「豈敢!」閔三姑道:「既然慕容大俠這麼說,我老婆子就不便再開口了!」

  慕容嵐笑道:「閔婆婆是怪我縱惡了?」

  閔三姑道:「事實如此,我老婆子不敢否認,有道『除惡務盡』,非是我婆子身在佛門,殺心不減,實在是這幾個東西魔障太重,難以悔悟,平生作為也百死難贖,縱虎歸山,後患無窮,他幾個要在武林中燒殺劫掠,為非作歹,那可是慕容大俠你的罪孽!」

  慕容嵐眉頭一皺,苦笑說道:「多謝閔婆婆及時當頭棒喝,以閔婆婆高見?」

  閔三姑道:「為你慕容大俠的諾言,留他幾個一命,廢去他幾個那仗以為惡的一身歹毒霸道詭異功力。」

  慕容嵐略一遲疑,揚眉說道:「寧可失信於小人,不可愧對蒼生,再說,功除命在也不能夠謂之失信……」驀揚輕喝,道:「承兒!」

  慕容繼承應聲抬手,運指如飛,連點雪衣五魔殘穴。

  適時,大廳外步履響動,古寒月與閻騰蛟陪著另十八名長江十八寨的各家堂主及內九寨寨主走了進來。

  慕容嵐拱手相迎,而,長江十八寨的十家堂主及內九寨寨主,卻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般一起跪了下去。

  慕容嵐何曾想到會有這種陣仗,一時間忙了手腳,連忙閃身躲避,退往大廳一隅。

  適時,十九位水路英豪也一拜而起,齊道:「大恩不敢言謝,從此長江十八寨聽命十絕,他日倘有所差遣,任憑片紙隻字,赴湯蹈火,肝膽塗地在所不辭。」

  眼見十九位水路英豪人人忠義,個個剛烈,慕容嵐私心頗為感動,謙辭致謝,說明原由之後,率愛妻等拱手告辭。

  臨行,並聲言拯救總寨主鬧海蛟龍歐陽昆一事,包在他十絕身上,並請十九位英豪派船送雪衣五魔上岸,安葬血盟十友之首皇甫嵩。

  對於閻騰蛟所報,六巡察已乘舟逃去一事,他也有所交待,他料他六個不敢再來,縱或再來,憑十八寨各家堂主內外十八察二十八位水路英豪諒可輕易應付之。

  諸事交待既畢,十九位水路英豪連袂送客至大寨門外,並派兩艘快舟、四名得力健兒送十絕等過江。

  在雙方拱手、互道珍重聲中,兩艘快舟劃破江面,帶起兩條雪白浪花,脫弩之矢般向著廬山方面駛去。

  大半夜折騰,至此方告一段落,四更左右,船抵岸邊,慕容嵐向著四名十八寨健兒稱謝之後,一行六人縱身離船上陸,直奔近在眼前的廬山。

  ▼第二十二章 自裁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廬山靈秀,陶淵明的西木裡,王右軍的墨池,李太白的書堂,白樂天的北亭及花徑,朱熹的白鹿洞書院,王陽明的文殊院,朱晦翁的論學處,集哲人騷士之謳歌於此一山,其他神話附會之說,更不可勝數。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廬山之博大雄奇,橫互四出,無不挾雲煙之靈氣!

  西登香爐,長山橫蹙,九江卻轉,瀑布天落,半與銀河爭流,騰虹奔電,激射萬壑,此宇宙之奇詭也!

  像李太白那首:「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五岳尋山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

  讀之令人眉飛色舞,恍如置身仙境,一覽廬山之壯麗!

  事實上,廬山也確是這麼美,這麼壯麗,這麼清奇,這麼靈秀,月夜觀之尤甚特佳!

  在這月色濛濛的月夜裡廬山靜峙,蒼翠一堆,半山之上,雲封霧鎖,不可窺見,卻又美得寧靜!

  慕容嵐等一行男女老少六人,儘管追趕羅刹,刻不容緩,行經廬山之下,也不禁暫時駐步,抬頭觀望,連連浩歎!

  也許是這幾聲浩歎引出來的麻煩,慕容嵐等歎聲未落,突然一個清朗話聲,由那雲封霧鎖的半山之上,難辨真實所在地清晰地劃破廬山寧靜,傳了下來:「慕容兄,小弟候駕良久,怎麼此時才到?」

  這話聲,幾個人都熟得不能再熟,那是九妙百里相。

  這般時候,他躲在廬山做甚?

  慕容嵐原以為他不會以九妙身份出現了,豈料……

  聽話意,他又是專為相候,那麼他等幾人又為何?

  幾人心頭一震,慕容繼承首先色變,騰身便欲掠起。

  卻被慕容嵐一把拉住,慕容嵐低低喝道:「承兒,他用心叵測,不許輕舉妄動!」

  隨即仰首揚聲發話:「是百里相賢弟麼,愚兄等在此!」

  只聽百里相道:「正是小弟在此相候,慕容兄可否稍候片刻再走?」

  慕容嵐道:「既是賢弟在此,愚兄多候片刻又何妨,賢弟等愚兄何事?」

  百里相道:「慕容兄還記得那日小弟臨走前之言麼?」

  慕容嵐心中了然,道:「愚兄早已置諸腦後,賢弟又何必耿耿於懷?」

  百里相道:「唯獨因此壞了你我多年過命之交,小弟自是耿耿難釋!」

  慕容嵐道:「為人做事,但求仰不愧於天,俯不作於人,賢弟又何……」

  百里相截口說道:「小弟雖無愧於心,奈何慕容兄身邊有人置疑難容,故此小弟不敢不將此事永記心中,找機會澄清一切!」

  閔三姑聽得白眉雙揚,方要答話,慕容嵐已然說道:「賢弟既如此認真,愚兄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這麼說來,賢弟便是為了此事在此等侯愚兄的了?」

  百里相道:「不錯,小弟正是為此事恭候多時!」

  慕容嵐笑道:「這麼說來,賢弟也找到機會澄清那不必澄清的一切了?」

  百里相道:「不錯,小弟已找到機會澄清一切了!」

  慕容嵐道:「上下相隔太遠,說話多有不便,賢弟何不下來把臂暢談?」

  百里相道:「小弟思念慕容兄多日,本有下去把臂言歡之心,奈何慕容兄見疑之人在側,令小弟不敢親近!」

  閔三姑又忍不住了,剛要張口,慕容嵐忙遞眼色,道:「賢弟怎好這麼說話,閔婆婆並無惡意,賢弟又何必耿耿難釋,快請下來,免得愚兄久等!」

  百里相道:「多謝慕容兄,在小弟未澄清—切之前,小弟絕不與見疑人碰面,再說,小弟也唯恐一個不對,彼此以武相向,令得慕容兄為難,還是不下去的好!」

  慕容嵐眉鋒一皺,道:「賢弟豈非令愚兄痛心難受麼……」

  百里相截口說道:「小弟不敢,小弟無意令慕容兄痛心難受,只不過為彼此間多年之過命交情,不得不如此!」

  慕容嵐道:「愚兄不以為賢弟如此會有助於你我間的多年友情!」

  百里相道:「但至少可免慕容兄暫時為難!」

  聽話意他是絕不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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