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
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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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嵐淡然一笑,答話說道:「年輕人說話怎這般不通禮數,你連個閣下都不會說麼?我不相信獨臂劍客郝百通是這麼教徒弟的!」 白玉臣臉色一變,道:「你,你認得我?」 慕容嵐道:「獨臂劍客郝百通之六弟子白玉臣,我不但認識你,而且跟獨臂劍客郝老二交情不淺!」 白玉臣挑了挑眉,道:「那麼,我尊稱你一聲,閣下怎麼稱呼?」 慕容嵐揚眉笑道:「看來我是沾了郝老二的光,我,殷適仁!」 紅衣少女突然說道:「我以為是中原武林的哪位高人,原來是個藉藉無名之輩,好不令人失望!」 不但不饒人,而且咄咄逼人! 慕容嵐淡笑說道:「中原武林臥虎藏龍,能人奇士輩出,多如天上之星、恒河之沙,又豈是化外之人所能管窺的!」 紅衣少女一驚暴怒,逼前一步,道:「你說誰是化外之人?」 慕容嵐泰然說道:「我說的是,那當年大難不死的羅刹餘孽!」 紅衣少女勃然色變,眉挑兇殘,妙目含煞,剛要有所動作,白玉臣突然伸手一攔,冷然說道:「閣下眼光如神,令人佩服!不錯,我二人是羅刹教中人,但羅刹教今非昔比,前來中原各處流覽勝跡,瞻仰古刹,與閣下何干?」 慕容嵐「哦」地一聲,不答反問,笑道:「河南埋劍堡獨臂劍客郝百通的六大弟子之一,何時脫離八劍門牆,而改投羅刹教中……」 白玉臣臉上一紅,眉宇間隨騰煞氣:「我白玉臣自有不得已的苦衷,原因也正大光明……」 慕容嵐截口說道:「我願意聽聽你那既正大光明而又不得已的苦衷!」 白玉臣臉色一變,道:「閣下該先答我那一問!」 「可以!」慕容嵐點頭淡笑:「我試問,二位是為流覽勝跡,瞻仰古刹來的麼?」 白玉臣神情一震,道:「我二人不泛舟遊湖,既上靈隱古刹,閣下以為是……」 慕容嵐抬手—指紅衣少女,截口說道:「瞻仰,不一定頂禮膜拜,但至少要—片虔誠,肅然起敬,那麼,這位姑娘要敗人信仰,毀人神像,擾人清淨佛門,何解?」 白玉臣張口結舌,啞然無詞以對。 紅衣少女卻冷哼一聲,道:「你既知我二人是羅刹教中人,又知我羅刹教大難不滅,便該知我二人今日為何要毀去那些泥塑木雕的東西!」 慕容嵐「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敢是為當年僧尼二聖連袂阿爾金山,無邊佛法之下,羅刹教灰飛煙滅,潰散瓦解,所以羅刹教中人仇恨在心,事隔多年,今日複出,要以佛門神像洩憤!」 紅衣少女冷峻地道:「你既然明白就好!」 慕容嵐雙眉一挑,目閃威棱,道:「那麼,我請問,姑娘,當年連袂阿爾金山,誅滅你羅刹一教的是誰?」 這話問的似乎有點…… 紅衣少女冷哼說道:「我以為你多此一問!」 慕容嵐沒在意,道:「他二位如今健在,要找,你羅刹教該找他二位,神像何辜?」 紅衣少女冷哼說道:「誰叫他二人是佛門中人,又誰叫這些泥塑木雕的東西,托身在佛門之中,寺院之內!」 好個不講理的羅刹女! 慕容嵐挑眉笑道:「拿這些泥塑木雕的無知神像出氣,我不認為這是羅刹教的威風、羅刹教的煞氣,有道是:『不遷怒,不二過』,你羅刹教如今不但遷怒無辜神像,且視當年僧尼二聖那悲天憫人、上體天心、慈悲為懷的一念不忍為仇,不但不悔悟改過,從此隱于深山重新做人,反而遠來中原,複出武林,恃技尋仇,以怨報德,再肇過錯,看來,這當今宇內,仍是容不了羅刹一教……」 一番話義正辭嚴,且挾隱隱懾人之威,聽得紅衣少女嬌庸上神色刹那數變,微微垂下螓首。 慕容嵐目中異采一閃,接道:「姑娘,我不為已甚,瀆冒神物之事,錯末鑄成,我也可以一手攬過,我好言奉勸一句,不管你羅刹教複出武林,再現中原是為了什麼,現在回頭還不算遲,尚若一旦驚動借尼二聖,恐怕……」 紅衣少女猛抬螓首,嬌靨上的神色,由煞白而轉為鐵青,妙目中暴射兇殘狠毒厲芒,慘笑說道:「你,住口,我羅刹一教忍辱含羞,埋首深山多年,為的就是報仇雪恨,洗恥刷羞,一旦再現武林,重來中原,豈肯就此善罷,至於什麼驚動他兩個,那最好不過,我羅刹一教找的就是他兩個,怕見怕他兩個隱藏不出!」 慕容嵐靜聆之餘,目中威棱連閃,紅衣少女話落,他那目中懾人威棱也隨之斂去,淡淡一笑,道:「暮鼓晨鐘,難驚執迷之人,姑娘,我仁盡義至,言盡於此,容忍也到了最大限度,事關你羅刹—教今後之存亡安危,我還請姑娘三思!」 紅衣少女咬牙切齒,厲聲說道:「山中無甲子,悠悠十餘年,可供我羅刹教考慮的機會多得是,我教今日既現武林,更來中原,也不止三思!」 「好,好,好!」慕容嵐仰天長笑,如龍吟,似鶴唳,裂石穿雲,直逼長空,紅衣少女與白玉臣霍然變色,各退一步。 適時,慕容嵐笑聲斂住,雙眉微挑,目射威棱:「我說過,暮鼓晨鐘,難驚執迷之人,事關你羅刹一教之安危存亡,聽不聽在姑娘……」 忽地眉鋒一皺,目注紅衣少女,惑然說道:「中原禪門古刹何其之多,你二人為何先來靈隱……」 紅衣少女冷然說道:「靈隱寺為江南第一大寺,也為中原著名大佛寺之一,我教當然該由此著手!然後遍及中原各處……」 慕容嵐疑容一掃,突地笑道:「姑娘,所幸你沒從別處著手,否則我今日便教你在這靈隱古刹中面對神像,跪上百日後再逐出中原……」 紅衣少女冷笑說道:「便是聖心老和尚與三音神尼對面,他兩個如今也不敢說這種大話,憑你,我只怕更是……」 「該不該稍時便自知!」慕容嵐截口笑道:「如今似不必為此事做唇舌上的無謂爭辯,你——」 抬手一指白玉臣,接道:「你告訴我,你既入羅刹教,又再來中原幹什麼?」 白玉臣冷冷說道:「閣下這一問問得似乎太多餘了,我白玉臣既入羅刹教,並且再來中原,那自然是要為羅刹教盡一己之力!」 慕容嵐淡淡—笑,道:「你的目的,恐怕跟這位元姑娘不盡相同吧,我的意思是說,你入羅刹教,除了報雪那所謂的當年仇恨之外,應該另外還有別的目的!」 白玉臣臉色微變,道:「我不懂閣下這話之意!」 慕容嵐笑了笑,道,「這恐怕要回頭說起,談談你那脫離獨臂劍客門牆,而改投入羅剃教中,那不得已而又正大光明的苦衷了!」 白玉臣變色說道:「那是我白玉臣的私事,沒有告訴任何人的必要,閣下也無權過問,中原武林並非什麼人的私產!」 好狂傲的態度,慕容嵐不愧好涵養,淡淡笑道:「話是不錯,但脫離正途投身魔教,那是你的私事,可是你勾結魔教,要在中原武林掀起血風腥雨,萘毒生靈,那就不能謂之私事了,固然,中原武林不是什麼人的私產,但是我忝為中原武林一份子,明知這種事,卻不能袖手旁觀,不聞不問。」 白玉臣道:「這麼說,閣下是要替那老和尚與老尼姑出頭了?」 「老和尚,老尼姑?」慕容嵐笑道:「就是郝百通猶在,他也不敢做這種稱呼,你不愧是郝百通的好徒弟,郝百通有你這種大膽狂妄的徒弟他泉下也該含笑瞑目了,對於你這種不知好歹的人,我沒有什麼話說,你也不必避實而就虛,今天我不但是要替僧尼二聖出頭,而且還要伸手管管你勾結魔教以報那不成為仇的私仇,我告訴你,慕容繼承他沒有殺害你的師父,也不是你的仇人,這種糊塗事,我是管定了,你看著辦吧!」 那前半段話兒,聽得白玉臣目射兇暴,神色淒厲,眉挑殺機,那後半段話兒,卻聽得白玉臣驚詫欲絕,心驚膽戰,慕容嵐話聲一落,他立即厲聲叫道:「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慕容嵐一笑說道:「倘若你仍是郝百通的徒弟,我也許願意奉告,對如今的你,我只是殷適仁,別的,你不配問!」 白玉臣目中綠芒一閃,厲笑說道:「原來閣下是不露相的高人,三字姓名也假而不真,看來我是走眼了,那麼,你閣下看看我配不配問!」 單掌一拋,隔空抓向慕容嵐,手法之詭異,為中原武林所罕見,而且陰風刺骨,勁氣嘶嘶,淩厲霸道已極。 慕容嵐淡然一笑說道:「別仗著膚淺的九幽心法在中原武林逞強,也別以為中原武林沒人,那顯得班門弄斧,太不自量!」 抬起左掌,突出一指,點向白玉臣掌心。 未見勁氣,也未見罡氣,白玉臣卻機憐一顫,連忙沉腕收手,適時,紅衣少女突揚冰冷陰笑:「你再試試這個!」 水蔥般中指前伸,其他四指彎曲,緩緩地揮出,隔空向慕容嵐抓去。 慕容嵐目中寒芒一閃,笑道:「這是羅刹夫人當年仗以為惡的九幽白骨爪,也難不倒我,就是她來也不能,何況是你,姑娘,散功!」 話落,掌出,仍是一指遙點掌心。 紅衣少女的遭遇一同白玉臣,嚇得顏容失色,機伶寒顫,連忙抽身飄退,驚駭目光凝注,一眨不眨。 慕容嵐點到為止,收手笑道:「如何,就憑這管得了麼?中原武學不比你那九幽心法差吧?若非姑娘知機,散功得早,只怕姑娘這只手……」 笑了笑,住口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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