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抬手一指點了冷如冰殘穴,將他提起丟在石後,接著又騰身而起,向谷内軒轅廟疾射而去。

  軒轅廟廟門半開,那位知非老和尚,剛跨出一條腿,突然臉色一變,機伶一顫,慌不迭又縮了回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廟門方自閉合,古寒月已至,長笑震天,說道:「司徒文,你還想跑麼?」

  轟然一聲,兩扇巨大廟門。無故自碎,木屑激射飛揚中,古寒月不走廟門,卻騰身掠上殿脊。

  這是鐵面神駝經驗老到處,居高臨下,無論那知非老和尚由哪兒開溜,都難逃過他一雙神目。意料中,知非老和尚前門縮頭,該由斤門溜走。

  豈料,軒轅廟中寂靜異常,不聞一絲聲息,自知非老和尚縮頭入廟後,就再不見他顯露蹤影。

  這可怪了!

  古寒月詫異之餘,忽有所思,巨目寒芒一閃,倏揚冷哼,飄身下殿,直落天井中,舉目張顧,又複一怔。

  軒轅廟內寂靜空蕩,仍不見那知非和尚一絲影跡。

  古寒月長眉一挑,冰冷揚聲發話:「司徒文,你躲得了麼?」

  「……」

  只有他自己回音的激蕩,其聲嗡嗡!

  古寒月冷冷一笑,道:「司徒文,十九年前,你那威風煞氣何在?」

  「……」

  仍無動靜。

  古寒月震聲大笑:「曾幾何時,不可一世的血盟十友竟也變成了懦弱龜縮之輩,怎不令人感歎,怎不令人失望?」

  依然只有他那震天笑聲與蒼勁話聲回空激蕩。

  古寒月可有點火了,長眉怒軒,道:「司徒文,你這座軒轅廟還想不想要了?」

  「……」

  「司徒文!」古寒月巨目寒芒閃動,道:「我勸你還是乖乖出來,十九年已非一日,我既然二次出世,你躲過今朝,躲不過明朝,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是一樣,要是惹火了我,我一把火把你這軒轅廟燒個精光,翻開每一寸地皮,也要找到你!」

  「……」

  無如,仍屬枉然。

  古寒月勃然暴怒,方待做最後一次警告。

  突然,後院中傳來一聲輕響。

  那是「吱呀」開門聲,聲音雖極輕微,可瞞不過鐵面神駝。

  古寒月巨目寒芒陡射,冷哼一聲,閃身疾撲後院。

  到了後院,他不由又是一怔。

  後門半掩是沒錯。

  但,由後門通往後山的那條路,長可百丈,而且筆直,絕無擋眼之處,但路上,卻沒有知非和尚人影。

  知非和尚他功力再高,也絕不可能就在這刹那之間一掠百丈,隱入後山,逃逸無蹤。

  那麼,适才那聲門響,難不成會是風吹的?

  正自長眉深皺,百思莫解,腦中忽地靈光一閃,心頭暗震,剛要轉身回頭,撲回大殿。

  適時,前殿又傳來一聲輕微響聲。

  果然不錯,這是調虎離山、聲東擊西、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古寒月一聲怒吼,飛撲前殿。

  趕到前殿,還是撲空,他頓生被戲弄之感,既羞且怒,心火直冒……

  古寒只鬚髮暴張,殺機狂熾,對準那左邊一棍蟠龍巨柱,抬臂揚掌,就要含怒擊出。

  兩儀神罡威力無匹,這一掌要是擊出,勢非柱折殿塌不可,而這座軒轅廟也就不保了。

  掌至中途,一眼瞥見大殿中央地方那只蒲團,心中一動,硬生生地沉腕收掌。斂去神功。

  無他,他明明記得适才那只蒲團緊挨神案,如今距離神案好幾尺,再說,蒲團也沒擺得那麼遠的。

  古寒月立即猜透了幾分,冷冷一笑,舉步走了過去。

  到了原來蒲團放置處,舉足遍踏,一陣篤篤聲響,聲音可有些不同,原先蒲團放置處那兩尺見方一塊地面,聲音較四周來得空洞,足證……

  古寒月冷哼一聲:「好狡猾的匹夫!」

  彎腰出掌,掌心平貼地面,只一提,兩尺見方的一塊方磚,立刻離地而起,地上,現露出一個洞穴。

  就在方磚離地之刹那間,古寒月臉色一變,左掌電出,向洞穴中一抓一拋,一線白影直飛殿外,叭噠落地。

  古寒月霍然旋身,虛空出指遙彈,波地一聲,白影寂伏不動,天!那原來是一條通體雪白如五的尺長小蛇。

  蛇是蛇,但可不是普通的蛇。

  古寒月見多識廣,胸羅淵博,一眼便即認出,那是一條雪蛇,這東西中原罕見,厲害得緊!

  雪蛇產於北天山冰天雪地之中,其性之毒,天下蛇類無出其右,咬人一口,立刻攻心,無藥可救,就是鐵打金鋼,鋼鑄羅漢,大羅金仙也難逃劫數。

  被咬之後,要想活命,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立即封閉穴道,咬手斷臂,咬腳斷腿,否則必死不活。

  這東西傳說已幾近絕種,普天之下也不過數條,這昔年血盟十友中的司徒文,今日的知非和尚何處弄來?

  面且,這東西天性奇淫,雌雄不離,怎會僅見一條?

  司徒文的確夠狡猾、奸詐、狠毒,他別處不放,偏把這條牙蘊劇毒的雪蛇,放在洞口之上。

  這分明是阻人追趕的一著辣手埋伏!

  追趕他定是強仇,強仇如果發現不了這蒲團下的洞穴,那他正好如願由此逃之天天,遠走高飛。

  假如發現了他由此逃遁,必然匆迫地掀開方磚,跟著下洞追趕。

  在急不可待的情形之下,誰還會留神別的?不留神別的就非中他這著辣手埋伏不可。

  既中埋伏,便十有九死,死了強仇已除,不死嘛,也得自殘手腳,別說再不能追上他,就算追上他,又能如何?

  他這一手,不謂不高,不謂不毒。

  還好古寒月眼明手快,要不然,如今縱不伸腿瞪眼地躺在當地,也必賠上一條手臂了。

  古寒月心驚膽戰,餘悸猶存,正心念百轉,怔怔出神。

  葺地裡,一絲絲異響起自背後。

  古寒月心頭猛震,駭然一驚,身形電飄橫移,然後翻身出掌,兩儀神罡隨掌擊出。

  又是一線白影被震騰空飛起,「叭噠」一聲,墜落殿角,一陣蜷曲翻滾之後,寂然不動。

  赫然又是一條雪蛇!

  果然是雌雄不離,絕不會僅只一條。

  古寒月驚上加驚,舉手剛要拭去額頭冷汗。

  但,忽地,他臉色大變,鬚髮暴張,目射厲芒:「好毒的東西!」

  連忙運功提氣,逼聚右臂,五縷淡淡紫氣,由右手五指尖端嫋微而出,直到半盞茶工夫之後,他才長長地籲了一口大氣。

  看看右掌,再看看适才被吸離地面的那塊方磚,他禁不住機伶寒顫,搖頭感歎。

  原來,那兩尺見方的一塊方磚上,也早做了手腳,塗了劇毒,要想下洞,不能不動手掀開這塊方磚,動手去掀,誰也難以倖免,除非虛空吸提,或以他物代手。

  但,話說回來,倉促下誰又能想得那麼周到?

  看來,這位今日雖為獵物的昔年強仇,仍不容過分輕視。

  這,也越發地增加了古寒月報仇除惡之心。

  增加歸增加,兩處埋伏雖除,可是,誰知道那層出不窮詭譎莫測的狠毒卑鄙伎倆還有多少?

  如說就這麼兩處埋伏,任誰聽了,也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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