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飄香名劍斷腸花 | 上頁 下頁
六四


  西門飛霜道:「楚楚的病,說難治,真難治,因為這世上能救他的人不多,說容易治,也很容易治,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願意救她,而她也心甘情願。」

  李玉樓聽出了話中之話道:「姑娘——」

  西門飛霜道:「李郎,能救她的,只有她的意中人,她的丈夫,而這個人必須是純陽體,而且得修為高絕,定力過人。」

  李玉樓心頭猛跳道:「姑娘,我不懂!」

  西門飛霜道:「楚楚的病,是一種先天的陰虛,得這種病的女兒家,少之又少,可以說幾百年出不了一個,偏偏出在她身上。

  她得了這種病,治這種病,必須一個純陽體的男子,跟她全裸互擁,身體緊貼,口對著口,將他的純陽之氣,以高絕的修為渡入她的體內,需要半個時辰不停不斷,你懂了麼——」

  李玉樓只覺身上泛出了冷汗,半晌才顫聲道:「我懂了!」

  「是不是得是她的意中人,她未來的夫婿?」

  李玉樓不能不點頭,道:「不錯!」

  西門飛霜道:「你懂了,也承認我說的是實情,李郎,現在是你效勞的時候了。」

  李玉樓機伶一頓,脫口道:「不,不能——」

  西門飛霜道:「不能?」

  李玉樓通體冷汗:「為什麼是我?」

  西門飛霜道:「你這一問,問得多餘,因為當世之中,只有你最適合。」

  李玉台猛然轉臉:「姑娘,你叫我怎麼能——」

  「你為什麼不能?」

  「姑娘,你!」

  「這是治病,是救人,李郎,你應該知道西門飛霜。」

  「可是她——」

  「我當然跟她說過了!」

  西門飛霜道:「她願意,因為她把你當成她的意中人,她未來的夫婿。」

  「姑娘!」

  「李郎,你有什麼理由不能?」

  「我——」

  「你心裡有她沒她?」

  「我不忍——」

  「這就夠了,你要不要她?」

  「我——」

  「說!」

  「我不忍!」

  「那你還說什麼?還有什麼理由?」

  李玉樓急了,雙眉陡揚,鳳目圓睜:「姑娘,你叫我對你——」

  西門飛霜道:「你是說,有了柳楚楚,你就不能要西門飛霜了?」

  李玉樓道:「不,李玉樓不是那種人,他寧舍任何人,不會辜負西門姑娘對他的恩義!」

  西門飛霜嬌軀一陣顫動,道:「李郎,夠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是死也心甘情願了,那你又還有什麼不能的。」

  李玉樓道:「姑娘,我——」

  西門飛霜道:「李郎,你要是有這個心,你就更應該救楚楚,否則你豈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

  「這!」

  「李郎,我再告訴你,楚楚這種病,每次發作,都有奪去她性命的可能,你就真能見死不救?」

  李玉樓身軀猛震,心神也為之一陣震顫,他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才好?

  西門飛霜道:「李郎,你還猶豫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不但是你應該的,也是一樁功德啊!」

  李玉樓仍然沒說話,他低下了頭。

  西門飛霜又道:「為了你,也為了她,我已經制了她穴道,替她也替你做了該做的,現在她等於是在熟睡中,跟我走吧!」

  李玉樓沒動。

  西門飛霜拉起了他的手,拉看他往外行去。

  玉手相接,李玉樓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只覺腦際很亂,又好似一片空白,甚至連整個人都麻木了。

  西門飛霜拉著他,到了柳楚楚所住那座宮殿門口,門開看,也寂靜無聲。

  西門飛霜輕聲道:「楚楚的八個侍婢都避開了,不會有人來打擾的,進去吧!我在外面守著。」

  李玉樓沒動,他像沒聽見。

  西門飛霜松了他的手,上前輕輕推開了宮門,只見一道微弱燈光從裡頭透射出來,她把他推了進去,然後又關上門。

  這座宮殿裡很靜,靜得速燈花的輕爆聲都聽得見。

  燈,是幾頭的一盞八寶宮燈,燈焰已經燒得狠小。

  軟榻上,紗帳低垂,但李玉樓還看得見,隱約看得見。

  最要人命的,就是這兩字「隱約」。

  軟榻上,紗帳裡,柳楚楚玉體橫陳,身上只橫搭著一條紗巾。

  紗巾能遮擋什麼?

  可以看得出,她是未著寸縷,全身赤裸。

  女兒家晶瑩滑嫩的玲瓏玉體是誘人的,尤其是柳楚楚的嬌軀玉體,尤其是此時此刻。

  然而,李玉樓他竟然沒有激動,沒有欲念。

  他閉上了眼,不是不敢看,是不忍看。

  閉上眼以後,他開始脫自己的衣裳。

  沒有衣物可脫了,他閉著眼走過去。

  他看不見,但他聽得見氣息,那均勻平和的氣息,碰到了軟榻,他掀起了紗帳,他仍然沒有一點激動,沒有欲念。

  扯去了柳楚楚身上的紗巾,他輕輕趴伏下去。

  刹時,溫香軟玉,圓潤滑膩。

  畢竟,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也並不是真的麻木不仁,突然之間,他興起了一股強烈的激動,強烈的欲念,血脈賁張,玉面赤熱。

  然而,他畢竟不凡,畢竟兒定力過人,一刹那之後,他又趨於平靜,平靜得像一泓一點波紋都沒有的池水。

  他照著西門飛霜告訴他的做。

  似乎,此情此景,應該是滿室春意,風光旖旎,香豔動人,能蝕人骨,銷人魂的一刻千金春宵。

  事實上,卻是——

  半個時辰終於過去,當宮門又開,李玉樓從裡頭走出來的時候,他通體是汗,臉色蒼白,神情顯得憔悴、疲勞。

  西門飛霜迎過去,握著他的一雙手,他清晰得感覺出,她一雙玉手帶著輕顫,手心裡也都是汗,耳邊響起的是她的顫呼:「李郎——」

  李玉樓提一口氣,道:「姑娘去照顧她吧!」

  緊握了那玉手一下,他緩步走了。

  望著那順長、疲累的身影消失不見,兩串晶瑩珠淚從覆面黑紗之下無聲滑落,西門飛霜轉身閃進了兩扇宮門之中。

  李玉樓回到了住處,和衣躺下,閉上了眼,他什麼都沒想,他太累了,二十多年來,以至於今夜之前,他從沒有覺得這麼累過。

  不知不覺中,他睡著了!

  西門飛霜輕輕問了過來,輕輕的坐在床邊,隔著黑紗望他,目光之中,滿是感動,滿是摯愛深情。

  她伸出帶著輕顫的玉手,撫摸他蒼白、憔梓的面頰,然後,緩緩俯身,掀起面紗,在李玉樓唇上輕輕一吻。

  晶瑩的珠淚,隨著這一吻滑下,滴落在李玉樓臉上,然後她為他蓋上了棉被,站起身,又輕輕問了出去。

  李玉樓,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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