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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轟」地一聲,仲孫雙成恍覺頭頂響起一聲震天霹靂,腦中一昏,心中狂震,嬌靨上神情大變,嬌軀一閃,緊緊抓住路雁一雙粉臂,顫聲問道:「他怎麼啦?難道他……」

  「他」字甫出,路雁唯恐急壞了她,忙強笑接道:「姐姐先別這麼著急,這件事不如姐姐所想那麼壞,柳含煙無恙,倒是武林各派高手與臨潼縣內未出嫁的姑娘死了不少!」

  仲孫雙成一聽心上人無恙,心中頓時一寬,驚魂甫定聽完路雁最後一句話,倏又大惑不解地詫聲問道:「姐姐不懂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此事與他有關?」

  路雁道:「豈止有關!」

  仲孫雙成心上突然掠起一片陰影,顫聲道:「妹妹可否說得詳細一點。」

  路雁回答略一沉吟道:「适才魏忠來報,在這短短的六天中,臨潼縣內慘案迭起,十餘位未出閣的姑娘均被奪去清白,悉數殺死,賊子行兇後在粉牆上沾血書寫柳含煙三字……」

  仲孫雙成不等她把話說完,便脫口狂呼道:「不會的!不會的!這種卑鄙下流之事,斷不是他所為!」

  路雁冷靜地道:「姐姐先別過於激動,且請聽小妹說完,小妹也不信此事是他所為!」

  一頓又道:「因為此賊功力罕世,頓使臨潼縣內官府束手,此賊也愈形猖撅,同時全陝西境內,各派高手在三天內連被一自稱柳含煙的白衣書生擊斃不下十名,手法不一,死狀極慘,此兩件事已引起各門派震怒,連日來征騎四出,誓必緝到這自稱柳含煙的白衣書生!」

  仲孫雙成靜靜聽完她一番話,心情已不似先前那樣激動,反甚安詳泰然地道:「這兩件事姐姐敢以性命擔保,絕不是柳含煙所為!」

  路雁不料仲孫雙成會如此安詳,略一遲疑,問道:「姐姐如此信得過他?」

  話一出口,便猛覺失言。

  果然,仲孫雙成面色微變,語氣稍帶不悅地道:「柳含煙文武雙絕,頂天立地,義薄雲天,譽為蓋代奇男絕不為過,前事他不恥為,後事他不屑為,你我相處雖短,姐姐為人當應深知,為惡人掩過,豈是我仲孫雙成所為?故而敢以性命擔保,難道妹妹信不過我?」

  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聽得路雁暗為心折,驚然動容。

  這也是路雁曾有恩於她,同時二人感情已親逾手足,若換個別人,仲孫雙成怕不立即翻臉才怪!

  路雁也是巾幗奇女,深知錯在自己,聞言不但不為忤,反而陪笑說道:「姐姐請不要生氣,小妹知過也!」

  微頓面色一肅又道:「小妹也不信此事是他所為,但是後者為魏忠親目所睹,他本人也是僥倖脫險逃歸,同時此事不久將傳遍江湖,屆時眾口鑠金,柳相公功力再高,難敵公憤,在獨自一身與百口莫辯的情形下,小妹不得不為姐姐擔憂!」

  此言一出,仲孫雙成頓感歉疚之餘,焦慮驚駭之情也倏然生起,一時間急得六神無主,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怔了半晌,突然向路雁道:「妹妹,那魏忠可還在此?」

  路雁微點螓首,道:「還在,姐姐是否要見見他?」

  仲孫雙成點頭道:「姐姐正是此意,不知可蒙妹妹見允?」

  路雁略一沉吟,毅然說道:「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姐姐請稍候!」

  隨即扭轉嬌軀,向窗外揚聲喝道:「春蘭,傳諭魏忠,立刻前來見我!」

  只聽春蘭在院中應聲呼道:「姑娘有諭,魏忠立刻參見!」

  「屬下遵諭!」蒼勁之聲又起。

  隨即,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至門外倏然停下。

  春蘭在帝外恭聲道:「稟姑娘,魏忠傳到!」

  路雁輕喝一聲:「進來!」

  春蘭領著一個身軀高大,精神奕奕的威猛黑衣老者應聲掀簾而入。

  黑衣老者一進綺室,閃動著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一掃室內,恭身疾步上前向路雁微曲一膝為禮,然後站起身形向後退了二三步,躬身恭聲道:「不知姑娘傳屬下來,有何吩咐?」

  路雁尚未答話,仲孫雙成黛眉微蹙輕輕地望了她一眼。

  路雁會意,微微一笑道:「今夕不同往日,一切俗禮暫且免去,把頭抬起來吧!」

  黑衣老者一聲:「屬下遵命!」依言將身子站直。

  路雁面色突然一沉,冷冰冰地道:「這位姑娘是我結拜姐姐,稍時大姑娘有話問你,不得過分渲染,亦不得輕漏一字,記住啦!」

  黑衣老者身軀猛地一顫,忙恭聲答道:「屬下記下了!」

  路雁冷若冰霜的嬌靨上浮起一絲微笑,點了一點頭,轉向仲孫雙成笑道:「姐姐,有話請問罷!」

  仲孫雙成心中雖對路雁對黑衣老者的態度有些詫異,但此時已無暇思忖,螓首微頷,向黑衣老者柔聲道:「陝西境內十餘名各派高手慘遭擊斃一事,可是魏師傅親眼所見?」

  黑衣老者恭聲答道:「不敢,此事正是魏忠親目所睹,而且魏忠是唯一僥倖在兇手掌下逃生者。」

  「怎見得兇手是柳含煙?」

  「兇手行兇以前曾道:『柳含煙倒要看看你們這些欺世盜名之輩有甚能耐。』並且揚言在半年以內,要使各派掌門在他掌下個個授首。」

  仲孫雙成微「哦!」一聲,暗忖道:聽口氣倒像是他,如依他一身功力來說,這件事倒不是難事!

  心中雖如此想,口中卻問道:「兇手的武功、長像如何?」

  魏忠精神矍鑠的老臉上一紅,囁嚅地道:「十招不到,各派高手個個在他一雙肉掌下喪生,手法不一,死狀極慘,魏忠眼拙瞧不出他的招式路數,至於長像,僅可看出他是個計上下的年輕白衣書生,因他面蒙黑紗,無法窺及面貌,不過,就他一身服飾及瀟灑的舉止,可以猜想他是個頗為英俊的人。」

  如此一來,這兇手除了面貌無法窺知以外,其餘無論服飾、武功、身材、舉止、口氣竟無一不與柳含煙相仿,這件事如果真是他所為,那麼前者他也脫不了關連。

  仲孫雙成一顆芳心懾估頓生,慚慚下沉,顯然地,她此刻對柳含煙的信念已逐漸微生動搖。

  雖然她心中暗自狂呼不是他!絕不會是他!但是擺在她面前的冷酷事實,卻又不得不使她對自己的想法重新估計。

  她此刻暗地裡可以說是已芳心片碎,傷心欲絕!但是她極力抑制著內心的激動狂濤,不使上露,雙眉一挑,強笑道:「魏師傅,有勞你啦!」

  轉向路雁又道:「妹妹,我問完啦,請魏師傅回房休息去吧!」

  路雁螓首微點,一揮手,春蘭領著魏忠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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