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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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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出得門來,便被羅信一把抓莊。 「大……王……大王……饒……命!」 「胡說!」 這一聲喝,這個倒楣鬼嚇得更說不出話來了,牙齒也在打戰,如果不是羅信有力的手把他抓住了,真會癱軟下去。 「聽清楚,我不是賊,我是官。」 「是……是……老爺。」 倒楣鬼總算聽清了這句話,心裡稍微安定了些。 「我問你,地保住在那一家?」 「我就是。」 「你叫什麼名字?」 「張誠。」 「此地可有喇嘛?」 「沒有。」 「那就交給你辦了。」 「老爺,什麼事?」 「現有朝廷命犯藏匿在你們的村子裡,快去查明報我,如敢隱瞞,留神你的腦袋。」 「是,是!我絕不敢隱瞞,一共多少人?」 「一共兩個人,一個老頭子前額特大,還有一個是和尚。」 「好,我就這去!」 羅信說他是做官的,倒並不假,整個天運幫就是元廷的爪牙嘛! 他這種做法雖然極為有效,更是恨之入骨,隱伏一旁憤慨不已 張誠回到家裡,取出一面鑼來,繞著村莊「哨哨口當」,邊走邊敲,邊在宣佈: 「現在有朝廷命犯,潛入本村,各位鄉鄰,如果發現兩上可疑的人,趕恰恰出來報告啊!」 村人習於早起,這個時候差不多全都起來了,聞聲全都打開了,探頭出來查看,眼睛裡充滿了詫異和驚懼的光芒。 張誠繞著村莊喧嚷了一遍,村人全都被驚動了,竟無一人出來報案。 這個情形在羅信眼中,不禁忖道:「難道上了閻王惡判的當?或者是連他們也看走了眼?」 正當他狐疑不定之是地,陡見兩條身影,自不遠處一棵樹上飛掠而起,直向村外撲去。 他已看出是閻王惡判,此舉必有用意,立刻也跟蹤追去。 這片村莊正式道路,只有通往官道上的一條,至於田間的小路,可說是四通八達。 活閻王和惡判官撲去的那個方向,並不是走向官道的正路,而是與正路背道而行的田間小道。 百十多戶的一個村莊,面積能有多大,以羅信的身手,只消一兩個起落便已趕到。 活閻王和惡判官不但確有發現,而且已經把人攔住。 被他們攔住的是兩個人,一個正是他們此行要擄劫的目標——廣慧禪師,此時已能勉強行動。另一個卻是一個村姑裝扮少女,金針渡厄蹤影不見。 羅信趕到的時候,活閻王、惡判官似乎曾經出手擄人,沒有得手。此時,正面對面的隔著一丈多,俱以驚詫的目光打量那個少女。 羅信的推測並沒有錯。 天運幫徒環伺,活閻王、惡判官自是不想多作耽擱,掠到廣慧身旁便想把人擄走,對於挽扶廣慧的村姑,自是不曾在意。 以活閻王、惡判官的修為功力,滿以為手到擒來,償心如意。 那知伸出的手,距離廣慧還有尺餘遠近,忽覺一綜疾風指向脈門,竟是隔空點穴手法。 出手擄人的是惡判官,縱然身手高絕,像這種出乎意外的事,也要措手不及,當場出醜。 這個魔頭藝業確是不凡,發覺不對立即挫身縮手,饒他應變夠快,也只躲開脈門,右腕連皮連肉卻給傷了一塊。 活閻王跟蹤而至,驀的一掌,便向村姑劈去,也被村姑鐵掌震退。 兩個魔頭這才知道遇見了高人,這個看不起眼的村姑,卻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 這些經過只是一交即分,當真快同一瞬。 天運幫主羅信卻於此時趕到。 只聽鐘霄怒聲喝道: 「丫頭,你是什麼人?敢出頭多事!」 「哼!看你們的樣子就不像是好人,這位大師傷得這個樣子,你們還不肯放手,真是一點心肝都沒有。」 「小姑娘,這件事你可不能管,這個各尚可是朝廷的要犯啊!」 羅信已然看出一點苗頭來了,惡判官的右袖已經被血濕透,必是吃了虧,他想用「朝廷要犯」四個字,把這個村姑嚇唬走。 誰知村姑看了他一眼,「呸」了一聲,道:「你也敢多嘴幫他們說話,我叫你辦的事,辦好了沒有?」 羅信被問得一怔。 活閻王、惡判官更是大詫,開不清這個村姑究竟是什麼身分?和羅信又有什麼關係?聽口所像是並沒有把羅信看在眼裡,只有暫候一旁,靜觀事情的演變。 羅信仔細端詳村姑一遍,確信沒有見過她,不由詫聲問道:「你可知道老夫是什麼人?」 村姑似也對這一問感到詫異,又看了羅信一眼,才說道:「你不是羅信嗎?」 羅信望著村姑,惑然答道:「老夫是羅信,自信沒有見過姑娘啊!」 「什麼?你沒有見過我,半年以前,也是在這條路上和我打賭,賭輸了的不是你?想賴帳可不行。」 活閻王、惡判官愈聽愈奇,眼睛也睜得愈大。 羅信似有所悟,因此說道:「小姑娘,你恐怕看錯了人,老夫有兩個兄弟和我長得一樣,你所見的恐怕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你不是那個保鏢的,為什麼也叫羅信?」 「啊!這個不須你管。」 羅信一時語塞,只好蠻不講理。 「那麼你是幹什麼的?」 村姑年紀不大,問話一派天真,還不知和她對話的這個人,就是為害武林的大魔頭哩! 「老夫乃都是朝廷侍衛,這個和尚是個重要犯人,念你年幼無知,趕快把他留下,逃命去吧!」 「他們兩個也是侍衛?」 村姑指著活閻王、惡判官,又再發問。 「他們不是,不要再多囉嗦,把人留下,趕快走吧!不然,可要連你一同拿去問罪。小小年紀,難道真的活夠了?」 羅信已感不耐,同時天已大亮,村姑的長相愈發看得真切,簡直和翁如松長得一模一樣,已經意識到這個村姑裝扮的少女是什麼人了。只因活閻王、惡判官虎視在側,不能無所顧忌,嘴裡說著話,凶眸已在連連滾動,似乎是在轉著惡毒主意。 活閻王、惡判官像也看出羅信眼神有異,不約而同的也在暗聚功力,準備出手。 村姑恍若無覺,哼了一聲道:「那個糟老子是誰?我還不知道,那個大塊頭想必是惡判官鐘霄。你是侍衛,是韃子們的走狗,更不是好東西。」 三個魔頭同被村姑言語激怒。 活閻王、惡判官已知村姑不是易與,心裡雖然怒極,還沒有見之於行動。 不,他們是想等羅信和村姑打起來時,他們好乘隙擄動廣慧。天運幫主可不同了,當著活閻王、惡判官被村姑不留餘地的罵得狗血淋頭,身分、名望,卻不容他再事緘默,一聲怒喝: 「丫頭找死!」 「呼!」的一聲,就是一掌。 村姑因有廣慧在旁,不容閃避,竟也鐵掌雙揚硬封上去。 兩下裡掌風相遇,暴出一聲大響,四溢的勁風,頓時卷起一片煙塵,彌漫在四、五丈方圓範圍以內。 村姑、羅信同被震退,竟是功力悉敵,不分伯仲。 活閻王、惡判官雙雙掠起,撲向了廣慧。 村落邊沿亦於同時,不,似乎早了一刻,也飛快的掠起兩條身影,看樣子,原是準備搶救村姑的,現在卻只好迎向活閻王、惡判官。 「砰砰」聲中,還夾雜著一片烈焰。 活閻王、惡判官被逼退回原地。 那突然掠來的兩條人影落地現身,卻是翁如松和追魂仙子。 翁如松攜同二女早已追蹤到此,只是守在村外,嚴密的監視著村中動靜。 不久,追魂仙子亦循著蹄跡接踵而至,四個人在村外略作計議,仍留二女監視著費羽等人,翁如松和追魂子卻已悄悄掩進村來。 等到村姑保護廣慧,欲乘天色要亮沒亮的一刻,潛行離村,而被三個魔頭攔住的時候,兩個人既喜且驚。 依著翁如松本想即刻出去,與乃妹會合。 追魂仙子卻主張看看再說,她怕因此迫使閻王、惡判與羅信合流,果真演變到那種地步,三對三,自己這一面,並無絕對致勝的把握,這是她老謀持重的地方。 翁如松也覺追魂仙子的顧慮不無道理,便放棄了自己的主張。 他們雖沒即刻出來,卻已掩到村邊,以便必要時好接應翁若梅。 羅信驟施煞手。 翁如松可真急了。 他以為乃妹還是以前的功力,絕非羅信的敵手,立刻便沖了出來。 追魂仙子也隨後追出。 但是他們已然晚了一步,若梅、羅信竟已硬碰硬的對了一掌。 不過,他們雖然晚了一步,沒有接應上若梅,卻正好擊退活閻王、惡判官。 翁如松此時立即掠到若梅面前,關切的問道:「梅妹,趕緊運氣試試,看看有沒有受傷?」 「我試過了,沒有受傷,哥哥,你到那裡去了?我到處找你找不到。」 「我也在到處找你啊!先把這幾個魔頭打發走,有話等會再談。」 一掌對過,羅信簡直就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 他覺得若梅的功力和乃兄比較,似乎只強不弱,這不是太不可能了嗎? 他幾乎呆在當地。 翁如松和翁若梅二小的話聲,便他懍然於心,凶眸一轉,又有了打算。 他望著正在如疾如呆的閻王、惡判,肅然說道:「鐘兄、童兄,合則兩利,分則無望,天運幫今後三人共同主持,兩位意下如何?」 為了達到目的,他已不再矜持,竟向閻王、惡判實施拉攏了。 看他說話時那副嚴肅的面孔,倒像頗具誠意。 鐘霄斷然答道:「羅幫主,三對三,勝負各半,依我看來這件事還是徐圖為妙。」 他不願合作,卻是別有打算。 這麼半天,他看了又看,覺得翁若梅的身形,和那夜在括蒼山中,引起他們後劫去玉玦的那個少女,十分相似,再證明知才她和羅信對掌所顯示的功力,愈覺所想不錯。 羅信的功力,倒不失為一個有力的幫手,但羅信的人品可不大靠得住。再說,羅信絕不會把幫主寶座讓給他,他也不會甘心為人下,事實上,終不能合作到底,因此,他便斷的拒絕了羅信的提議。 羅信像似十分失望,但仍懷著一分希翼的道:「兄弟的話永遠有效,兩位如果有意,羅信隨時候教。」 「就這麼辦,失陪了。」 話聲中,惡判官已招呼閻王如飛而去。 羅信亦待離去。 翁如松陡然喝道:「站住!」 羅信聞聲停步,轉身獰視翁如松道:「怎麼樣?」 「念你也是炎黃子孫,一身修為不易,小爺不忍教而誅,如肯解散天運幫,改行向善,尚可安享天年。否則,如再相遇,便為生平大敵,聽與不聽,全在你一念之間,請吧!」 翁如松這話可謂語重心長,無如羅信隱溺已深,那還能聽得入耳,聞聲後,嘿嘿笑道:「莫謂幫主怕了你,小子,我們是走著瞧,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說罷,竟自飛掠而去。 須臾,傳來蹄聲,漸去漸遠,終至不可複聞。 翁如權和若梅二人會同追魂仙子和廣慧,尋著何氏姊妹,亦自行離去。 路上兄妹二人,互訴別後經過。 聽得追魂仙子師徒羡慕不已。 當著追魂仙子師徒,翁如松未問玉玦的下落,若梅更不好意思說。 至於若梅搭救廣慧,也是極為巧合的事。 原來她自得到玉玦,即去了九江,一連幾夜暗探那所巨宅,才知道那個偽裝威鎮八方誘她前往廬山的宅主人,姓葉名方,和威鎮八方是刎頸至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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