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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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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只顧想著自己的,沒有留心諦聽,等到聽到「玉玦」兩字時,再聽已是不全了。 這個消息對他實在太重要了。 他千山萬水到處找尋璿璣客的目的,就是為找佛令玉玦的下落,可惜他聽得不全,不知道佛令是否同時出現。 但這還不是令他吃驚的原因。 令他吃驚的原因是因為找尋佛令玉玦,只有自己和胞妹若梅兩人。 那個最初到手的那個女人,不是若梅,還有那個? 若然真是若梅,而且玉玦被奪,人是否受了傷害?現在何處?骨肉親情最為關心,怎叫他不驚不急? 他知道恐懼惶急都與事實無補,冷靜一想,兩個老人既也想染指,必知道出事地點和奪玉玦的人的落腳處。 因此,他便決定追躡著這兩個老人,自然而然就可以尋見胞妹和那個叫做神行客的人了。 出了南昌,迤邐東行,兩個老人腳下慢慢加快。 隔著二三十丈遠,翁如鬆緊跟在後面。 他和若梅是四月間分手的,匆匆半年,一事無成,如今已是十月底的天氣了。 殘月未升,疏星明滅,三條人影,兩前一後,猶如脫弦疾走,劃空閃電,奔行於寒冷的夜色中。 在洪都酒樓進食的那些武林豪客,也奔的是這個方向,他們雖然起身在前,可是現在卻又一批一批的被這三條人影疾掠而過,他們還懵然無覺。 以如此武功還夢想尋寶,豈非不知自量? 同時,也可想見玉玦這塊武林瑰寶,誘惑力是多麼的強烈。 他們是繞著鄱陽湖南岸,沿著信江,一路東行,經東鄉、弋陽、橫峰、上饒、拂前,已自進入仙霞嶺,一夜之間三人竟趕了上千里的路。 翁如松自不必說。 僅從輕功和內力觀察,這兩個老人看來也非凡俗人物。 不錯,這兩個老人在武林中名頭確是不小。 他們是親兄弟,姓張,老大陽掌張俊,老二陰掌張桀,兩個人雖都是以掌力見長,走的路子正好相反,為人也介於正邪之間,只是出身門派沒有人摸得清楚。 曙色漸露,兩個人在停身一座危峰之前。 這座危峰高出雲表,壁立陡削,遠看直以無路可以攀登。 只聽張俊向乃弟說道:「地方總算到了,我們還是歇一會再上去的好。」 「我也是這麼想,萬一老小子翻臉不認人,說不定還得動手呢!」 兩個人找了一個蔽風的所在,將隨帶的酒菜取出,邊吃邊談起來。 跟蹤而至的翁如松,既已知道神行客的住處,自無須等二人。 他望了一下地勢,悄悄的退出百十多丈,繞過張氏兄弟歇息的地方,逕奔對面危峰。 到了近前,這才看清山勢雖陡,以他現時的身手,尚不愁上去。 遂相度一下落腳之處,拔身而起。 這一拔,竟拔升一百多丈,連他自己都有點不相信,這會是事實。 再試一次,還是一樣,似乎還有餘力未能儘量發揮。 恍然頓悟,這是呼延靖給他吃的那兩顆怪藥的功效,墜落地肺反而因禍得福。功力已向前進一步,自是喜不自勝。 接連幾縱,一條藍色身影便自消失在矮松怪石之間。 接近峰頂,向陽一面方圓約有十餘丈,傾斜頗大的山坡上,蓋有三間茅屋。 此時,房門從外倒鎖,顯示主人有事離去,並不在家。 翁如松找到這三間茅舍,估量必是神行客隱遁之所。 塵封甚厚,落葉滿階,看樣子離去已久,必是得了玉玦之後,另行覓地參研。 看到這種情形,不由無名悵惘。 有了尋找璿璣客的經驗,他深刻體會到,神州之大,一個人如想躲藏起來,要想找到他是多麼不易。 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條線索,到此又告中斷。 他癡立屋前,不知何去何從,簡直沒有了主意。 想到胞妹若梅不知是傷是死?現在何處?更是惶恐不安。 怒火逐漸在心頭燃起,恨不得一掌把茅屋掃平。 想要離去。 又覺不甘。 另找線索,抑守候在此? 兩個辦法都不妥。 正自委決不下。 一絲靈感倏生心頭。 暗罵一聲道:「我真笨!」 遂見他飄身而起,隱藏在不遠處一棵古松的濃蔭密葉裡。 不久之後,衣袂破空聲響,清晰傳來。 漸行漸近,果然是向這三間茅屋奔來。 落地現身也是一個老人,但並不是張氏兄弟其中的任何一個。 這個老人瘦削的程度,比璿璣洞主好不了多少,而面目更是陰沉可怖。 隱身一旁的翁如松沒見過神行客,無法斷定這個老人是不是屋主遠出歸來。 誰知這個老人看清茅屋倒鎖情景,「咦」了一聲。 很快的又藏身在一塊巨石之後。 對於老人的這個舉動,翁如松並不感到奇怪,因為他也聽到又有人上山來了。 這次來的卻是張俊、張桀。 他們到了峰頂,連茅屋看也不看一眼,竟逕奔翁如松隱身的那棵老松。 翁如松不由大詫,以為他們是發現了自己。 還好,距離老松還有數丈遠,他們卻停身在一塊五六尺高的怪石之前。 張俊右掌連揮,擊了怪石三掌。 張俊既不是發瘋,又不是向誰顯露本事,老遠的連夜趕到連拍怪石三掌,豈不可怪? 當然,在外人眼中,張俊這個舉動是夠怪的。 不過,如能仔細的冷靜設想,張俊既沒有瘋,則他這個舉動就必有用意了。 果然,過盞茶光景,怪石忽自動向左移開,現出一個洞口。 從洞裡走出一個面帶病容的老人來。 「是什麼風把賢昆仲吹來的?」 病容老人聲音微弱得很。 「特來給彭兄道喜。」 張姓兄弟同聲致答。 「有什麼喜可賀?」 「江湖傳言,彭兄得了一塊古玉玦,假以時日便可天下無敵,還不可賀?」 「不錯,古玉玦我也確曾到過手,可是不旋踵又被人奪去了,幾乎還要賠上一條老命。」 「此話當真?」 「你我弟兄也不是一年的交情了,騙你們有什麼好處?而且,我的傷現在還沒好。」 「以彭兄身手,什麼人竟敢這樣大膽敢於虎口拔牙?」 「張兄,快別這麼說了,經過這次事件,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說也難令張兄相信,當我從那女人手裡奪過玉玦,另一高大老人又轉手奪去,等我回頭查看時,他已遠去十丈開外,我只看到一個高大背影,連面貌是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 咳!江湖之大,奇才異能之士有的是。」 「對極了。」 語聲乾澀,分外難聽,隨著話聲,從巨石之後轉出适才躲藏的那個老人。 「咦!唐兄也來了,失迎得很,辰降荒山,不知有何見教?」 彭姓老人答並問。 「你神行客彭大俠該知道。」 「敢莫也是為了玉玦而來?适才和張兄所說的話,想必唐兄已經聽見了,卻已得而復失。」 「我不純為玉玦而來,還有更好的喜訊。」 「什麼更好的喜訊?」 神行客訝異的問。 「彭兄轉世投胎的時辰已到,我特來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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