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福神小霹靂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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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裡,雖只一瞬,但襲來兵刃,已自臨身,那還容他多想。 只得又奮起神威,雙掌出如雪花飛舞,橫劈直掃,又自將襲來兵刃擋退。 怪也就是怪在這裡。 兵刃雖多,但一擋就退,繼之而來的,只有更多,仿佛生生不息,無盡無休。 人總是血肉之軀,像這樣只見兵刃,不見人影的打鬥,久戰下去,終非力盡筋疲,死於亂刀之下不可。 驀然,他想起一樁事來。 甬道已然走了三遍,隱然暗含九宮八卦,五行變化。 「難道這是陣法?是幻景?而不是真刀真槍?」 至此,他更加警惕於心。 「這是陣法!」 又擋退一陣襲近身來的兵刃,他這樣肯定的自語著。 那知他此念甫萌,在隨之襲來的刀光劍影中,忽感一支特別銳利的利劍,飛襲左肋。 曲指猛彈,發出一聲金屬折斷墜地聲,自己左手食中二指,也感到強烈反震。 顯然這又非幻景。 他這才覺得,璿璣洞主確是個厲害可怕的人物。 同時,他也想到璿璣洞主的為人。 一句約言,即能束縛他的自由,幾十年的枯坐洞中不曾挪動,如非自己闖來,無意破了他的約言,勢非坐寂不可。 這樣看來,他該是一個篤守信諾,誠實不欺的人了。 那麼他對我說:「佛令玉玦,沒在這裡。」 當也不會是假的了。 「我還在這裡冒這無謂的險,為的又是什麼呢?」 旋又想到:「不!我如這樣退走,豈不被璿璣洞主屬下恥笑,何況退路已斷,上面也未必便能容易出去,适才連轉三次,一點門路都未看出,說不定機關陣法一逕發動。反有機會可乘。」 他推想的一點沒錯,上面通路,璿璣洞主因為希望有人闖來給他破去約言,所有機關陣法俱已封閉,此時約事既除,自然就不希望再有人闖進來了,固而也和下面一樣,全都發動了。 希望之光,又在翁如松面前顯現徐徐,向前闖去。 有了适才斷劍經驗,陣法之中,尚隱藏著有人突加暗算,虛中有實,並非全屬幻景。 前進中,對於繼續襲來的兵刃仍不能掉以輕心。 幸而還好,自那次彈指斷劍之後,想是知道他功力不凡,再未有人暗算。 也不知走了多遠? 驀然一聲霹靂響,刀劍頓斂,景況絕變。 仿佛已走近一座原始森林之中,虯枝巨幹,一眼無盡。 他知道已又到了另一陣式之中。 對於機關埋伏,他雖知而不熟,於九宮、八卦、五行、奇門,各種陣式的變化,卻熟而知詳。 是故他謹守心神,方寸不亂,按照一定的走法、方向穿行于密林之中。 這些虯枝巨幹,一若具有靈性,能自動移轉,一株株、一排排,不斷的向翁如松壓擠而來。 他儘量以速快的身形、走法,巧於躲避,不去招惹它們,但巨木移動所帶起的狂巨之風,迫得他呼吸幾欲窒息。 他以最大的耐力,運功護身,加速穿行。 終於這一陣又算安全通過了。 穿過密林是一片海,波濤洶湧,汪洋無際。 那裡還像在古洞之中,甬道之內。 他也不管是真海還是幻景,提氣輕身,踏波而渡。 每一道巨浪,都像一座小山,一波接著一波。 湧起,落下,迎面而來,聲勢相當猛惡。 他一意前行,一切付之不見。 倏然「嘩啦」一聲。 水面下突然湧出兩個人首魚身怪物,面目猙獰,狀極可怖。 翁如松微微一怔。 怪物巨口張處,兩道水箭勁疾如矢,射向翁如松的面門。 他可不能再不理會了。 立揮一掌,將水箭擊散。 好大的勁力,不亞于內家高手,以內力迫激而出,震得翁如松右手微感麻木。 怪物貌雖猙獰,技倆似乎只此,一噴無功,立刻隱沒水中。 這是什麼怪魚? 必是利用陣法迷幻作用,由人化裝的。 這一猜測,又被他猜到了。 怪物技倆雖然有限,可是為數極多。 此起彼落,出沒無常。 有了第一次經驗,翁如松還真不得不小心應付。 因與璿璣洞主無冤無仇,又不便出重手加以傷害,因此,被這些人首魚身的怪物耽延了不少時間。 其實璿璣主那裡又會這一陣式,蓄養這多人手,實際上中只不過是幾個人,輪流交替出沒而已。 這些人因為功力遠遜,只能做到阻延工作,並不能對翁如松傷害分毫。 渡過這片汪洋,境界又是一變。 呈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崗陵,雖然不高,怪石嶙岩,交縱錯列卻極險峻難行。 整片崗陵,山石皆呈暗赤顏色。 翁如松觸目驚心,意識著這該是火陣了。 到了此刻,只有前闖,再無怯顧之理。 他略停片刻,做了一次運息,恢復連闖三陣所耗去的精力。 功行一周天,覺神定氣足體力盡複,循著那看似不成道路的山路,續又前進。 進山不久,形勢忒險,山色忒濃。 暗中人适才所提警語,倏又索迥耳邊,戒心加重。 他並不十分擔心火陣的變化,而只怕誤觸機關,陷身地肺。 不要說他是個人,是個血肉之軀,武功雖高,究未登峰造極,就是大羅金仙,也禁不住地火熬練。 如不幸誤陷地肺,勢非燒成火燼不可。 是以他此時行來,走法既穩且緩,必待一足踏實,而且後再提另一隻腳。 情緒緊張與沉重,伴隨步履,與時俱增。 崗陵重疊,道路漫長。 他清楚的記得,已經越過四道崗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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